得知欧阳楚楚有可能还活着的消息,我赶紧问:“媚烟,你说的那个储藏室,能防御丧尸吗?”
“哈,你叫我什么?”柳媚烟轻笑。
“我在问你问题,”我正色道,“人命关天,能不能有点人道主义精神!”
“切,我又不是人——我吃人。”柳媚烟冲我呲了呲牙,果然和灵儿一样,牙龈呈现出血红色。
“明早我要回山海关,正好可以从新民路过,如果欧阳楚楚还活着,我希望能救上她。”我缓和下来语气,还是别激怒柳媚烟为好,毕竟现在只有她才知道楚楚的藏身之地。
柳媚烟喝了口水,不急不缓地说:“那个储藏室是全封闭的,只有个小通风孔,应该很安全。”
“具体位置在哪儿?储藏室在超市的哪个位置,超市又在新民市的哪个位置?”我问。
柳媚烟半眯着眼睛,盯着我,美手的指甲,在桌上有节奏地敲打着,发出清脆而让我心烦的声音。
“你快说啊。”我不禁催道。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柳媚烟挑了挑眉毛,收回美手,抱胸而坐,“如果你把欧阳楚楚救出来,岂不是坐实了我非法囚禁、故意杀人(未遂)的罪名?只要你们找不到欧阳楚楚,就不能定我的罪,对不对?”
“呵,你是井查,这种法律条款,你当然比我清楚,”我讪笑,“你也知道那是犯罪啊?可你犯的罪还不够多吗?差这一点吗?”
“我犯什么罪了呀?哪条?哪款?”柳媚烟睁大眼睛,不解地问。
“我不知道你犯的罪,应该对应哪条刑律,”我指向西边,“青龙山下,丧尸死了多少就不说了,我军民阵亡了一千多人,你作为始作俑者之一,难道,不应该为此承担责任吗?”
“可是——”
“即便你不是主使者,只是协同操纵丧尸,根据案件后果的严重、恶劣的程度,判你个无期徒刑,没毛病吧?”我不等她辩解,又说。
“呵呵,刑罚里可没有关于‘操纵丧尸’的条款,再说了,我又没直接杀人,我犯什么罪呀?”柳媚烟撇嘴。
“狡辩!”我拍案而起,“柳媚烟,亏你还是个人民井查!即便‘操纵丧尸’不在法律条款内,但是因为你们的原因,造成那么多人死亡,这是事实吧?你告诉我,设立刑法的根本目的和意义是什么?不是为了治罪,而是为了保护人民!从下午到晚上,青龙山上死了一千多的人民!就是因为你们的荒唐行为,和一己私欲!自古以来,欠债者,还钱,杀人者,偿命!这算不算犯罪,你自己心里,难道没点B数吗?”
咚咚,有人敲门,柳媚烟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眼眶里的晶莹,差点滚出。
“进来吧。”我强压下心中气愤,慢慢坐回沙发里。
门推开,那个小美女端着两盏咖啡进来,她许是听见刚才我的雷霆之怒,一声不吭地把咖啡放在桌上,赶紧退出包间。
“哇!”柳媚烟终于憋不住,趴在桌上,放声大哭。
柳媚烟哭,我就放心了,她哭,证明心底还有良知,或许,可以改造成灵儿那种不吃活人的喰种。
我端起咖啡,尝了一口,加了糖的改良混合品种,先苦后甜,味道很细腻,不知道咖啡到了喰种口中,是否也是这种味道。
柳媚烟哭了大概半分钟,停止抽噎,我放下咖啡杯,正要安慰她两句,柳媚烟突然坐直身躯,双眼发红,牙齿“紧锣密鼓”地敲打着。
“你要干嘛?”我皱眉。
“我才不要受到法律的制裁!”柳媚烟暴起,我都没看清她的动作,她人就已跪在了桌上,咖啡杯被打翻,柳媚烟出手,卡住我的脖颈,把嘴凑了过来,凑到离我嘴唇很近、很近的位置,我甚至闻到了她高档唇膏的味道。
“你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我屏着呼吸,保持冷静,淡淡地说。
“为什么?”柳媚烟的手,略微松开了些,让我可以勉强呼吸。
“因为,我不会让你受到法律的制裁——只要你告诉我,欧阳楚楚在哪儿。”我说。
“你有这个权力?”
“我没有,”我实话实说,“但我可以让知道你这件事的人,都不开口。”
“呵呵,”柳媚烟冷笑,“我也可以做到!”
我指的是让知情者闭嘴,而柳媚烟的意思,是杀掉所有知情者。
“你确实可以,但如果那样的话,你就是罪加一等,受全国通缉,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给她讲道理,并不是吓唬她,确实如此。
柳媚烟慢慢松开手,从桌子上下来,是从我这边,贴着我身子下来的,并坐在了这边的沙发上。
沉默良久,柳媚烟才低声说:“我要入关,不想呆在这里,你给我搞一张通行证。”
“怎么,东北的人不够你吃的么?”我笑问。
“我不喜欢看见丧尸,那样,会让我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我想回归正常人类社会的生活。”
“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说。”
“不允许你吃活人。”我说,这和对灵儿的要求一样。
“那我吃什么!”柳媚烟皱眉。
“死人。”
“……好恶心。”柳媚烟撇嘴。
“吃死人,恶心,但吃活人,罪恶,你自己选,只要答应这个要求,我可以跟你申请一张通行证,你之前的一切罪孽,也可以既往不咎。”
“真的?”
“真的,这不是权力,而是能力,这个能力,我有。”我正色道。
“好,那我答应你。”柳媚烟点头。
“还有一个要求。”
“你有完没完?”柳媚烟不耐烦道。
“最后一个。”
“说!”
“一个月之内,你得在我的监控范围之内,因为我对你不放心。”我说。
“什么意思?必须要跟你呆在一起?”柳媚烟皱眉。
“没错。”
柳媚烟想了想,突然笑了:“你是不是想睡我?想就直说好了,姐姐可以陪你睡一觉。”
她一边说着,一边侧身过来,用她的波涛汹涌来摩擦我我的胳膊,一条腿也搭过来,搭在我腿上,并往那里蹭。
我木讷地被她蹭了三秒钟,还是一狠心,躲开了,起身绕到她原来的位置,可她在桌下的脚又不老实,够过来,在我腿的内侧挠来挠去,配合着迷离的表情,微张的嘴唇,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喰种身份,我真有可能被她的糖衣炮弹打倒。
“够了!”我拍了下桌子,假装呵斥。
柳媚烟被吓了一跳,赶紧缩回脚丫,规规矩矩地坐好。
“就这么决定了,告诉我欧阳楚楚的位置。”我冷面道。
“……这么冷淡,是不是不行啊?”柳媚烟小声嘟囔,我权当没听见,“好吧,新民市就一家沃尔玛超市,在解放广场的正南边,欧阳楚楚被关在二楼靠东北角的储藏室里了,在卖生鲜食品那里。”
“好。”我起身,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这钱还是临从唐沽出来的时候,李小鱼给我的。
“哎,这就走啊?”柳媚烟问。
“还有事吗?”
“你不是要带着我吗?”柳媚烟皱眉。
“明早六点,来对面的招待所找我。”我指向窗外。
“那我……今晚住哪儿?”柳媚烟轻声问。
“随便。”
“别随便啦,你就让我跟你住一起得了呗。”柳媚烟挤了挤眼睛。
我想想:“行,那你跟我来吧。”
柳媚烟以为“姓贿赂”成功,起身拎包,整理了一下紧身连衣裙,屁颠屁颠跟我出来,下楼结账,过马路,回到军分区招待所。
我俩进大堂的时候,小李恰好从“商务中心(打印、传真的地方)”出来,看见柳媚烟,他愣住了,柳媚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趁我甩手的时候,就势挽住了我的胳膊,小李恍然,假装没看见,拿着文件就走。
“哎,”我赶紧叫住他,不能让他误会,“李哥,是不是有文件要我签字?”
小李回过头来:“报告刘总指,没有,这是复印件,存档用的。”
我趁机解释:“柳小姐已经投诚,成为我们的同志了。”
“噢,”小李笑笑,微微鞠躬,“欢迎柳小姐。”
说完,小李又转身跑掉,他脸有点红,毕竟常年在军营,平日里,少有见到如此绝色尤物的机会。
乘坐电梯上楼,走到308房间门口的过程中,柳媚烟一直挽着我的胳膊,我被她那柔软蹭的,几度失态,好在迷彩裤比较宽松。
敲门,几秒钟后,灵儿开了门,两只喰种见面,分外眼红,剑拔弩张,我赶紧站在二人中间,对灵儿说:“从现在开始,她是咱们自己人。”
“偷袭我们的,就是你个小丫头?”柳媚烟警惕地问,可能当时电光石火,她没看清灵儿的脸。
“没干掉你,算我失误。”灵儿不客气地反击道。
我忽地心生一计,或许可以缓解二人的敌对气氛,转身对柳媚烟说:“她叫李灵儿,小鱼干是她妈,啊呸,小鱼,是她干妈。”
“小鱼的干女儿?”柳媚烟皱眉,她和李小鱼是大学同学,好闺蜜,如果没有这层关系,柳媚烟今晚也不会来找我,其实我早看出来了,柳媚烟找我,本就抱着投诚的念头,谈判成功,只不过是顺水推舟。
“哥哥,她是谁?你怎么把她带来了?”灵儿问,后一个“她”,指的是喰种身份,灵儿并不知道柳媚烟跟我的关系。
我拉着灵儿进了房间,拿起桌上电话,打给李小鱼。
“喂?你总算来电话了啊,担心死我了!听说你们打赢了?怎么样,受伤了没有?”李小鱼连连发问,我们之前失联了,因为盛夏的手机,在作战中损坏,初夏的手机,则丢在了山腰。
“我没事,对了,我把媚烟救了出来,你们聊吧。”我说。
“啊?媚烟?”
我将电话递给站在门口的柳媚烟,她慢慢走过来,接过听筒。
“灵儿,今晚你俩一起睡。”我拍拍灵儿脑袋。
“那你睡哪儿?”灵儿老不愿意了,皱眉撅嘴。
“那你别管,明早五点半起床。”我说完,离开房间,最后听见的,是柳媚烟向李小鱼泣不成声的哭诉。
让柳媚烟和灵儿住一个房间,至少,她们不会同类相食。
我回到盛夏房间门口,轻敲门,里面传来拖鞋声,开门的却是初夏。
“你怎么醒了?”我小声问,看见盛夏正侧躺在两张小床拼一起的大床上,双腿夹着被子,呼呼大睡。
“等你回来呀。”初夏暧昧一笑,将我拉进房中,旋即,她伸手将灯关掉,蹭进我怀里,温热的呼吸,透过我的衬衫,透过我的胸口,钻入我的心房。
虽然初夏说过,要在她生命的最后,才会把最美好的给我,但今晚,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会有美妙的事情发生…… 尸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