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就这样睡吧。”灵儿说。
“我怕压坏了你……”
“那咱俩换一换。”灵儿笑道,两人小心翼翼地交换位置,保持紧密无间的负距离状态,不过,一分钟后,还是滑了出来,不知为何。
灵儿也没在意,趴在我胸口,许是太疲惫了,很快便沉沉睡着。
我没有丝毫的困意,只有贤者的超然,慢慢抬起手腕,快乐的时间总显短暂,经过一番折腾,已经快三点钟了。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天空阴沉,斜风细雨,缠绵悱恻,不急不缓地敲打着窗,像极了怀里的灵儿,只是二者温度不同,雨冷,灵儿却暖乎乎的。
躺了能有十分钟,灵儿翻身,从我胸口下去,我帮她盖上被子,掖紧被角,下床,出卧室,打开冰箱,拿了一瓶“体质能量”饮料,补充身体流失的水分和氨基酸。
一边喝着饮料,我一边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走廊里看,漆黑一片,没有丧尸眼睛那种黄光,不知道它们是否已经下楼,去别处寻找食物。
回到客厅,我坐在沙发里,点着一支烟,静静等待,等待着五点钟的到来。
窗外的雨,又开始变大,逐渐变成了闷雷暴雨,雨点砸在窗户上,啪啪作响,惊雷阵阵,我怕灵儿害怕,去看了她三次,她都安然睡着,呼吸匀称,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许是在以梦为马,驰骋四方。
四点半,雨还在下,只是小了些,灵儿依旧在睡觉。
五点钟,终于到了,我走进卧室,躺在灵儿身边,不管谁先变丧尸,我想,对方都不会攻击彼此,而是甘心被咬,变成同类吧。
然而,等了十分钟,我并没感觉身体有任何异样,灵儿也在呼呼大睡,皮肤白里透红,没有变丧尸灰。
等了二十分钟,依旧如此。
五点半。
六点。
六点半,还是这样!
“哎!”我推了推灵儿。
“干嘛呀?”灵儿睁开惺忪睡眼,看看窗外,打了个哈欠,“几点了呀,天怎么这么黑?”
我把手表伸给她,夜光的。
“呀!”灵儿像是触电了一样,掀开被子,对自己到处乱摸,又扒开我的瞳孔,仔细查看。
“这场雨是干净的,我们不会变丧尸了。”我笑道。
“真的吗?”灵儿惊喜。
我点头,J病毒不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变异,从接触病毒到爆发,刚好是五个小时,早就验证过了,现在已过了六个半小时,只有一个解释,我们没感染。
“太好了!哥哥,抱抱,庆祝一下!”灵儿扑进我怀里,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将我推开,撅嘴,嘟囔道,“早知道不会变丧尸,我就不跟你那个了。”
“为什么?”我问。
“因为……因为我还太小啊。”
“你也知道自己小?”我不禁哑然失笑。
灵儿抿着嘴,表情略羞,眼珠打转,似在回味。
“怎么了?后悔了?”我再次问她。
灵儿摇头,嘴巴凑近我耳朵,轻声说:“灵儿还想再来一次……”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再来一次什么?”
“哎呀,多不好意思啊!”灵儿捂脸。
“就咱俩你不好意思什么啊,说吧,想干什么?”我笑问。
“坏蛋!我知道你是故意的!”灵儿小粉拳袭来,打打闹闹中,两人翻滚进被子里,断断续续的,一直折腾到晚上十点多钟,饿了,吃了顿半生不熟的晚饭(冰箱里的食物),吃完饭继续折腾,至凌晨一点多,两人终于筋疲力竭,相拥而眠。
早上醒来,已经八点多钟,我说自己腰疼,昨晚一直在运动,灵儿说自己腿疼,昨晚一直举高高,两人相视一笑,开始亲吻,差点又来一次,但我忍住了,既然躲过病毒,活了下来,还得保持体力,想办法逃生才是。
现在,我已经是灵儿的男人,更有责任让她活下去。
灵儿穿戴整齐,新婚少妇般,系上围裙,去厨房里忙活,我要帮忙,她不用,把我推进客厅里,让我坐在沙发上,大爷似地抽着烟,喝着啤酒,等吃饭就行。
你别说,这种小生活蛮惬意的,我点着一支烟,还没等抽,忽然,窗外传来几声沉闷的巨响,吓得我一哆嗦,差点烫着嘴唇,声源很远,可能是打雷,我也没太在意。
灵儿做好早餐(简餐,火腿肠、饼干之类,但都切成了爱心状),俩人对坐,开吃的时候,我隐约听见,声音又来了,这次,没有之前那几声巨响大,但听起来有些不对劲,低沉,轰隆,似万马奔腾,夹杂着咆哮,又像是火车经过,轰鸣。
难道,来直升机了?
我来到阳台窗口,擦掉一片玻璃上的水汽,往天空中看,声音还在,可找了半天,也没见着直升机的身影,我又将玻璃面积擦大些,往地面上看,瞬间惊呆了!
地面的街道,居然变成了滚滚洪流,水里漂浮着各种杂物,甚至还有整个的小汽车,逐浪翻滚,发洪水了?
我仔细看,水是从东边过来的,浪头已经过了我们这栋大楼,正往西边扑去,浪头所过之处,任何地表两米高度的东西,全被席卷、吞没,好大的洪水,哪儿来的?下暴雨,也不至于这样吧?
我看向浪头来的东方,目所能及之地,已经成了一片河泽汪洋,我想起来了,省城以东,有一座大坝,大坝后面是本省乃至东北最大的水库,叫老龙口水库。
省城的地势低洼,城区在盆地中,又在老龙口水库的“龙口”之下,建国前,这儿没少挨淹过,但因为水量有限,并未形成大灾难。
可是建国之后,为了利用老龙口水库来发电,大坝筑了起来,越筑越高,水库向上游延伸的面积,越来越大,都快赶上鄱阳湖了,而水库的水位,也越来越高,据说,已经超过城市的平均海拔五十多米。
有人担心,一旦水库垮塌,整个省城都会被淹,就像有人担心三峡大坝垮塌,会淹没下游数省几千万人口一样,然而,专家说,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老龙头水坝设计超前,可抵千年一遇的大洪水,除非遇到战争,水坝遭到轰炸,否则绝对不会垮塌。
现在,很明显,大坝垮塌了,这暴雨未必是元凶,雨虽然猛,可时间短,这点降水量,没有去年那场连下一个星期的雨大,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大坝是被上面炸毁的,之前那几声巨响,就是炸大坝的声音。
上面炸毁大坝的原因,正是战争——非我与敌国的战争,而是——人类与丧尸的战争!
可是,这有用吗?
上面该不会蠢到,以为洪水可以消灭丧尸吧?当然,肯定是能淹死一部分,可丧尸有手有脚,会往高处爬,别说是丧尸了,就连猪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我摇了摇头,并不能理解这种行为。
“哥哥,怎么啦?”灵儿凑过来,趴在我后背上问,“呀,好大的洪水。”
“没事,吃饭吧。”我拉着灵儿回到餐桌,叉起一块心形火腿肠,喂给灵儿,无意中瞥见,灵儿身后的洗手间里,有个洗澡用的木桶,挺大,古色古香,可以洗鸳鸯浴的那种。
如果洪水蔓延到三十楼的话,我们倒是可以用这个当成小船来逃生,当然,这是个自嘲的想法。
等等!我脑海中,突然闪现一道光——现在的街道,被洪水所占据,丧尸虽然可以躲到高处,可它们不会游泳(游泳需要身体四肢高度协调,丧尸力气大,但动作笨拙,协调性不好),更不用说乘船入水。
所以,现在的街道,是安全地带。
如果,我能和灵儿乘坐木桶,进入街道洪流,顺流而下,不就可以在丧尸的眼皮底下,逃出省城了吗?! 尸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