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相思绵延,手串却猛然断裂。
云千落想睁开眼醒来,却总觉得被一种强大的力量压迫着,疼痛感再次袭来,云千落又沉沉睡去。
待她再次转醒时,已是晌午。
老夫人泪眼婆娑的握着她的手坐在床头,房内还跪着陈仙儿等人,见云千落睁了眼,老夫人拍着她的手背凄然一声:
“心肝啊,苦了你了。”
云千落不由得浑身一颤,她曾想自己远嫁雁城,定然是四面楚歌无人怜爱的,但老夫人这一声心肝,叫的云千落的心儿都要化开了。
老夫人抹了把泪,厉声道:
“将陈氏和张氏二人杖责三十,连同这两个贱婢一起,送去雁回峰上背石开路,今后这府中如若有人胆敢对王妃下手,杖责至死,绝不姑息。”
昨夜还气焰嚣张的陈仙儿,此刻狼狈不堪的跪在地上,恳求老夫人饶恕。
云千落想说点什么,却一口气来的太急呛到了,老夫人端了水亲自喂她:
“孩子,别怕,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没人敢欺负你。”
云千落喝了口水缓了缓,沙哑着声替她们求情:
“还请祖母宽宥,陈氏和张氏都是王爷的心头肉,她们也并非想要针对我,就凭她们,借几百个胆都不敢,如若祖母怜惜我疼爱我,就免了她们的责罚吧。”
老夫人老泪纵横:
“千落啊,我的心肝,善良的孩子,老天会保佑你的,你好生歇着,其余事情你都别管。”
云千落不依,挣扎着想要坐起,婉妤扶着她,泪水直流。
“都说唇齿相依,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还请祖母答应千落的请求,两位妹妹错手伤了千落,就罚她们照顾千落的饮食起居,直到千落痊愈为止,祖母觉得可好?”
老夫人双手颤抖着问:
“她们都这么狠心对你了,你还敢留她们在府中,甚至是留在你身边?”
云千落看了她们一眼,明媚一笑: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既然她们入了王府,做错事情自然应该从我这儿罚起,是千落没管教好她们,祖母放心,千落以后会与妹妹们和睦相处的。”
老夫人到底是忌讳着慕青时的,又见云千落毫不计较,便也做了这顺水人情,只是罚了她们二人在照顾云千落饮食起居的同时,每人每夜要抄写佛经直至云千落痊愈,不许懈怠,否则严惩不贷。
一下午的时间,房中来来回回的人众多,直到日暮时分才稍稍清静些,云千落小憩了一会儿,伤口敷了药,觉得好多了。
她倚靠在床头,婉妤端了汤药来,她瞧着人人都在默不作声的忙着,才小声问婉妤:
“王爷呢?”
婉妤那柔和的脸上顿生怒意,恨恨道:
“一早就走了,明知小姐你被他的心头肉伤成这样,他连瞧都没来瞧一眼,像他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最好死在外头也好落得个英勇护国的好名声,免得辱没了历代先王的雄风。”
见她语出不逊,云千落急忙阻止:
“闭嘴,他毕竟是身份尊贵的王爷,婉妤,是谁将我从溺牢里救出来的,你可知晓?”
婉妤摸了摸头,蹙眉道:
“不知,我听左护卫说老夫人并非有意责罚你,就回了云雁阁等着小姐,当时夜已深,突然一阵狂风吹来,将屋子里头的烛火都吹灭了,等我点了蜡烛再看时,小姐就躺在床上了,身前一滩血,吓死奴婢了。”
这么说来,应当无人知晓是谁将她从溺牢里救出了。
犹记得昏沉之间看见过季君撷的脸,云千落不由得一阵娇羞,莫非当真是君撷哥哥来救他了?
一想到心上人,云千落下意识的去摸左手腕上的相思串,右手却落了空。
云千落大惊:
“婉妤,我的相思串呢?君撷哥哥亲手为我串的相思,怎么不见了?”
婉妤知道相思串是她的心爱之物,也着急的将床上翻了个遍,却四处寻不着,云千落心慌难耐,拉住婉妤的手迫切的说道:
“一定是落在溺牢里了,婉妤,你去帮我把相思串捡回来好不好?君撷哥哥送的相思串,一定不能弄丢了。”
婉妤安抚着云千落:
“小姐莫急,别让她人瞧出端倪来,免得落人口舌遭来无妄之灾。”
云千落倒不担心这些,她求着祖母饶了陈仙儿和张妙蕊,她二人倒是倔强的很,一下午就坐在凉亭里吃着糕点闻着桂花香,半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喻红梅和张妙蓉却来陪了她许久,道歉的话说了一箩筐,如今慕青时巡防去了,这府中少了这个恶魔,她的日子应该会好过许多。
只可惜婉妤找遍了整个王府,都没能找到相思串。
云千落郁郁寡欢了两日,慕青时巡防的第三天,难得沉寂了几日的王府,再次敲锣打鼓的热闹了起来。
弟弟妹妹归来,作为长嫂,云千落伤口未愈,却也要在王府门口等着迎接。
老夫人眼含热泪的瞧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风尘仆仆的从西市走来,待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住,两兄妹的身影还未瞧见,一声怒吼已从轿中传出。 笑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