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我家小姐是冤枉的。”
婉妤一听到开刑房三个字,顿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喊着冤。
雁南王府的刑房,位于鸣雁阁,早些年是用来关押细作和叛徒的,后来雁城繁荣起来,就在外建立了单独的监牢和审讯房,鸣雁阁也就渐渐的成了府中人犯错受罚的地方。
王镛是府里的老人,早看惯了这些哭天抢地的场面,他冷面无私的将云千落押走了,张妙蕊笑着拍拍婉妤的肩膀:
“你个忠心护主的狗奴才,还是养精蓄锐的等着你家主子回来后,好好疗养吧。”
云千落被带走了,婉妤前往雁王阁找慕青时相救,却被江阚拦在门外,说是王爷与将士们正在商议此次巡防的布防和路线,闲杂人等一律勿扰。
婉妤又去了归雁阁找老夫人,茱萸又将她拦在了门外,说是老夫人气急攻心,医婆交代必须静养,切不可再惊动她老人家了。
求救无门的婉妤本想凭着一身好武艺硬闯鸣雁阁,正要出手就被左冷制止了:
“府中高手如云,以你的身手不但救不了王妃,反而会落人口舌,你放心,我打听过了,老夫人明面上重罚王妃,实际上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婉妤担忧的问:
“左护卫,那老夫人到底给了王妃怎样的重罚?”
左冷悠悠吐出二字:
“水溺。”
婉妤惊呼一声,当年雁城水溺之刑传扬开来,世人皆知。
所谓的水溺,便是将人四肢戴上脚镣囚禁在铁柱上,与水牢不同的是,水溺是一间极其特殊的牢房,雁城有一支流舂陵水,源出蓝山县人形岭,流经嘉禾、新田、桂阳、耒阳、常宁、衡南等地,在衡南茭河口汇入湘江,雁南王府从茭河口引了一小支流入府,每当日落时分,溺牢便会涨水,原本只打湿双脚的水位,能在一晚上的时间里淹没全身。
因是地下河流域,此水冰冷异常,最早引水入府的雁南王本是想用这股清泉来抵御酷暑的,后有百濮细作在水中下毒,致使当年使用冰水纳凉的雁王妃当即毙命,雁南王一怒之下,将细作四肢禁锢溺水而亡。
婉妤不由分说的跪在左冷面前:
“求左护卫救救王妃,虽说眼下并非汛期,但溺牢的水一旦涨起来,王妃在水中浸泡时久,恐怕会留下终身疾病啊。”
左冷低头小声道:
“切莫声张,你且在房中静候便是,老夫人自有安排。”
婉妤哪甘心离去,软磨硬泡的求着左冷,左冷无奈之下,只好实情相告: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的雁南王怒杀细作不假,但此后数十年过去,调皮的世子们冬天不愿洗澡,有个伶俐的婢女便偷偷造了个温泉带着世子们去泡,虽说此法已被严令禁止,但今晚等水位一涨,王妃就当泡了个温泉浴,养好身子早日给王爷添个小世子。”
婉妤不解,还要再问,左冷干脆和盘托出:
“此法是蓉主子说给老夫人听的,她说东汉《神农本草经》中曾提到纯硫提炼法,将提炼出来的硫磺溶入水中,水温能延续好几个时辰。”
身处溺牢的云千落,也对水溺一刑早有耳闻,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日亲身经历。
而负责用刑的王镛,却突然闹肚子,交代仆人盯梢片刻,他却一去不返,张妙蕊清脆的笑声久久的在溺牢中回荡,那几个仆人早已被她好酒好菜的给弄晕了,等她们来到云千落眼前时,陈仙儿抬了手,被身边的婢女绿芽给拦住了:
“老夫人有令,先火烙,再水溺,好让王妃长长记性。”
绿芽是陈仙儿带入府中的婢女,就如同张妙蕊身边的琉琉一样。
两个婢女面相不善,主子也都是嚣张跋扈之人。
相比而言,琉琉胆子小一些,绿芽一拿起烧的红艳的火烙,琉琉便抓住了她的衣袖,小声询问:
“绿芽,虽说咱们是为王爷出气,但她毕竟是王妃,老夫人也是打心底里疼她的,我们下这样的狠手,万一...”
张妙蕊很不满的嗯哼了一声,琉琉立即闭了嘴。
但绿芽倒也心生胆怯了,若是日后王妃得势,凭着这二位小主子的身份,就算她们愿意保全手底下的人,也只怕是有心无力。
适才还凶相毕露的婢女,被琉琉这一说,竟然退缩了起来。
张妙蕊只是脸色很不好看,陈仙儿却是带着一身怒气冲过来,抢了绿芽手中的火烙,朝着云千落的身上烫去... 笑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