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酒吧买醉,共处一夜
“爸,我有事找你!”
唐念逍轻轻地敲了敲门。
里面没动静。
过了几分钟,门才打开。
唐念逍好像闻到了一股腥腥的味道。
她蹙了蹙眉。
“逍逍,什么事?”
唐永德并没有让她进书房,就站在门口问她。
“爸,我和许维宽的结婚证呢,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逍逍,你还是要和阿宽离婚吗?”
唐永德拧着眉略微一想,“既然这样,那离婚的事就交给我来办吧。当初你们结婚的手续就是我来办的!”
他突然又不劝她不要离婚了,唐念逍反倒有些吃惊。
“好吧!”
唐念逍只能点头同意。
一连几天,唐念逍还是没有见到许维宽,也联系不到他。
问起唐永德,他也说不知道他在哪,但让她不要担心,一个大男人总不会把自已弄丢的。
但唐念逍哪是担心许维宽啊,她只是想尽快找到他,好和他离婚啊。问唐永德离婚的手续办的怎么样了,他又说缺许维宽的身份证。
唐念逍心焦不已,就联系唐诚,想让他帮忙找找许维宽。
唐诚支支吾吾的,明明有话要跟她说,却又不好说。
“逍逍,我中午有空,要不见面再谈吧!去那家牛肉板面馆等我!”
他匆忙挂了电话。
可等唐念逍去的时候,发现赵晓晴在那里,没见唐诚。
“嫂子,我唐诚哥怎么没来呀?”
她坐下,奇怪地看着赵晓晴。
“逍逍,听唐诚说,你要跟许维宽离婚,才会急着找他的?”
连赵晓晴说话也不那么直爽了。
唐念逍心下生疑,点了点头。
赵晓晴苦着脸,一副有话难言的表情,她在想着该怎么跟唐念逍说那件事。
最后,她一拍桌子,索性把想说的话都倒了出来:“逍逍你这个笨蛋,你被骗了你知道吗!发生这样的事,连唐诚也不好意思跟你说实话,他觉得女人跟女人之间好说话,就让我来了!我现在告诉你一件惊天事实,你千万要稳住了!其实在你和许维宽结婚之前,他就已经和孙雅洁结婚了!”
“什么!”
唐念逍震惊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嫂子,你开什么玩笑!这样逗我真的一点也不好玩!”
她扯着唇笑着,笑容苦涩无边。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是逍逍,这是事实……”
“不,不可能!许维宽要是已经结婚,我又怎么可能能和他领证!难道民政局的人都是傻子吗!”
唐念逍当然不相信这样的事实,她和许维宽是有结婚证的!结婚证一直是她保管着,直到前些日子闹离婚,结婚证才被唐永德给拿走。
“你是怎么跟他领证的我不知道,总之唐诚跟我说,那天二叔的生日宴上,警察进酒店查卖/淫,查到了许维宽和孙雅洁,后来孙雅洁拿出她和许维宽的结婚证,才免除了卖/淫嫌疑。当着那么多警察的面,唐诚也不好问许维宽是怎么回事。但他们的结婚证确实是真的!”
“你们怎么……才告诉我啊……”
唐念逍甚感无力。
“那天许维宽和孙雅洁被带到大厅,你也见了啊,难道你没有问他吗?他是怎么解释,和孙雅洁同待一个房间的?他一定不敢跟你说实话吧,你说要跟他离婚,我们就知道,他没告诉你,他已经结婚的事!你和他根本就结不了婚,又何谈离婚一说啊!这个骗子!”
赵晓晴愤愤不已。
唐诚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她都快气背过去了。
“已经结过婚了,还敢跟你再结婚!他就不怕犯重婚罪吗!不怕坐牢吗!”
赵晓晴的话深深地刺激着唐念逍。
其实那天在酒店,她并没有注意到许维宽和孙雅洁。当时脑子还浑浑噩噩的,甚至有些认不出眼前的人。
可是之后,为什么唐永德他们都没有跟她提及孙雅洁这件事呢?
“嫂子,我脑子好乱……”
乱的快失去了思考能力。
“逍逍,我知道,任何人碰到这件事都会难以接受,赶紧找许维宽问清楚吧,之后是和解,还是告他重婚,你就自已掂量着办吧!要是我的话,一定会告他重婚的!他骗了你三年啊!太恶劣了!”
当时赵晓晴听唐诚说这件事时,还怪他,为什么不当场把许维宽抓起来。
“我看许维宽现在就是故意躲着你,不过你放心,有唐诚在,还怕找不到那个渣男吗!”
赵晓晴自说自话,为唐念逍出谋划策。
唐念逍一句话也不说,心里实在是乱得很。
她现在只想找到许维宽,当面问个清楚。
这时,赵晓晴的手机响起,她看了唐念逍一眼,接通了电话。
“好,我知道了!”
赵晓晴挂了电话,面色凝重地看着唐念逍:“逍逍,唐诚来的电话,他已经找到了许维宽!”
唐念逍激动地握住了赵晓晴的手,颤声地问:“他在哪?”
二人来到了J城儿童医院。
“嫂子,逍逍!”
唐诚一直等在医院门口。
看到唐念逍,他神色微讪。
“唐诚哥,许维宽在哪?”
唐念逍哑声地问。
见她这副难过的样子,唐诚不放心地问:“逍逍,你还好吧?许维宽就在医院里,这件事一定要他给你一个交待!”
“但是……”
唐诚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别吞吞吐吐的了,有什么话赶紧说!”
赵晓晴比唐念逍还急。
唐诚咬了咬牙,终道:“逍逍,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许维宽他……有个儿子!”
唐念逍的身子差点没站稳,原来许维宽不但早就结婚了,而且连孩子都有了!
“孩……孩子,是他和孙雅洁的吧?”
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唐念逍的脸色更是煞白一片。
“应该是吧,我没有看到孙雅洁!”
唐诚担心地看着她。
“别问这么多了,等见了许维宽,自然就会知道一切了!”
赵晓晴拉着唐念逍就走进医院。
唐念逍失魂落魄的,不知道是怎么走进那间病房的。
病房里有三个人,许维宽,一个老妇,还有躺在病床上的孩子。
几日不见,许维宽憔悴又狼狈,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满是青色的胡茬,额头好像受伤了,缠着一圈纱布。
老妇头发花白,衣着陈旧,脚上一双黑布鞋很惹眼,她拘谨地坐在床边,两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当看到病床上躺着的那个瘦小的孩子时,唐念逍再次被深深地震撼了。
那个孩子头上戴着薄帽,脸色惨白如纸,脸颊瘦削的只剩颧骨,一双大大的眼睛无神而无辜地瞪着众人。
只顾着看这个看起来可怜的孩子,注意力全在他的身上,唐念逍一时间竟忘记质问许维宽了。
“许维宽,解释这一切!”
赵晓晴冷着脸睨着许维宽。
他们的到来让许维宽手足无措,脸色慌乱而不安。
“阿宽,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道重婚罪这一说吧?”
唐诚的话把那个老妇吓的哭了出来。
她起身,无助地拉着许维宽,泪水涟涟:“阿宽……不要啊,妈不要你去坐牢……你要是坐牢了,小兴怎么办,你让妈怎么活啊……”
满是沟壑的黝黑脸颊里堑满了泪水,一只满是茧子的大手擦拭着那些泪水,却是越擦越多。
看着这一老一小,唐念逍的心蓦地就软了。
憋了一肚子质问许维宽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她指着孩子,只是哑声地问:“孙雅洁……是他妈妈吧?”
老妇愣了一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许维宽,最后含着泪轻轻地点了点头。
“求你们,不要告阿宽啊……他不能坐牢……”
她一只手紧紧地拉着许维宽的袖子,生怕他被人给抓了去。
唐诚是穿着便衣来的,要是她知道他是警察,怕是会吓的晕过去。
“他在欺骗逍逍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这个结果!”
唐诚并不为所动,家属为犯人哭诉求情的场面他见的多了。
“许维宽,为什么要骗我?”
唐念逍眼眶发红地看着许维宽。
许维宽缓缓地看向了唐念逍,半晌才道:“原因,我跟你说过的!逍逍,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们也无须去办什么离婚手续了!就当我们从来没有举行过那场婚礼吧!”
在看到唐诚的时候,他就猜到,唐念逍应该是知道了他已经结婚的事。
“你说的简单!三年的婚姻,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
赵晓晴气愤不已,替唐念逍抱不平。
“我跟逍逍从未有过夫妻之实,她又没有损失什么,唐家这么有钱,难道还要我赔偿不成!”
许维宽的话里包含着些许不满。
“许维宽,你说这种话还有没有人性啊!你骗人还有理了!”
赵晓晴气冲冲上前,就要扬起巴掌打许维宽。
“啊!”
突然那个孩子大叫一声,抓紧了被子,全身不停地颤抖起来。
他被这些陌生人给吓到了。
老妇紧紧地抱着孩子,心疼地连声地安慰着他。
混乱中,孩子头上的薄帽掉到一边,露出了光溜溜的头皮。
孩子因为做化疗,头发已经全部掉光。
“小兴,不怕,爸爸在这里!”
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头,许维宽心痛地哽了嗓子。
瞧着这伤感的一幕,唐念逍三人都一下子沉默了。
这个孩子一定病的很重吧,连头发都落光了。
“妈妈,我要妈妈……”
孩子哭的撕心裂肺,大人也不禁跟着伤心难过。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许维宽护子心切,失控地冲着唐念逍三人怒吼着。
“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说吧!”
唐诚也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三人先离开了病房。
“这都什么事啊,明明是他骗了逍逍,怎么好像错在我们一样!真是莫名其妙!”
赵晓晴不甘就这么被赶出来,但想到那个孩子,终是没说什么太过份的话。
唐诚不作声,只是看着唐念逍,等她的意见。
唐念逍长叹一声,无力地道:“这件事你们就不要管了,回头,我再跟许维宽好好地谈一谈……”
“逍逍,你真的没事吗?”
赵晓晴担心不已。
唐念逍强扯出一丝微笑来:“其实许维宽说的对,这段所谓的婚姻中,我并没有什么损失!”
“话哪是这么说的……”
赵晓晴再想说什么,被唐诚给打断了:“嫂子,给逍逍一点时间吧,让她好好想一想!”
二人说要送唐念逍回去,她说不用,让他们该忙什么还去忙什么。
她知道这两人都是大忙人。
不过唐诚说的对,她的确是该好好地想一想了。
她和许维宽的新婚夜,他以恐xing交症为由,没有与她同/房。之后,他们一直都是分房而睡,彼此相安无事了三年。在此期间,许维宽一直积极治疗那种不能人事的怪病。
直到邵岩和唐汐的订婚宴上,唐念逍亲眼撞见他和孙雅洁滚在一处,才知他根本就没有病。后来他想碰她,她却又反感和害怕他的触碰了。
现在看来,当时的捉奸在床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他们根本就是合法夫妻,连孩子都有了,捉的哪门子奸啊。
反倒是她唐念逍,还骂孙雅洁小/三,其实她自已才是那个所谓的小/三吧。
而让她不解的是,唐永德为什么会同意她和许维宽结婚呢。
当年他们的结婚证是唐永德代办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许维宽已经结过婚了呢。
唐念逍要离婚,他把结婚证给藏起来了。他肯定是怕她把结婚证拿到民政局去会露馅吧。
因为结婚证,根本就是假的!
后来又答应帮他们办离婚,却一直以各种借口拖着没去办。
唐念逍怀疑,到最后,唐永德八成会拿假的离婚证来骗她。
可是,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如果是真的想让她走出情伤,又为什么要给她一段假的婚姻呢?
她觉得,他跟许维宽之间一定有着某些协议。
她就像一个傻子一样,夹在中间被两个男人欺骗着。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她最敬爱的父亲。
这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心中烦闷异常,扭头看见灯红酒绿的酒吧,她停下了车。
原来,天都已经黑透了,原来,她独自一人,在这座城市已经晃悠了这么久。
进去酒吧,唐念逍在吧台前找了个位置坐下,向调酒师要了一杯鸡尾酒。
盯着淡蓝色的液体,她浅浅一笑,端起了酒杯。
一杯酒入腹,没有想象中的辛辣刺激,她从头到脚,皆苦涩的发麻。
第二杯酒入腹的时候,她开始有了轻飘飘的感觉。
包中的手机响起,是赵晓晴打过来的。
唐念逍把手机扔到了一边,没有接电话。
可是手机仍然不知疲惫地响着,最后才终于沉寂了。
唐念逍喝完第三杯酒,拿起手机随意地摁着号,晕晕乎乎地对着手机,咧着嘴巴笑着:“嫂子,我……我好着呢,不要再……再打电话了!”
说完,又把手机扔在了吧台上,并未注意屏幕还亮着。
可唐念逍已经趴在吧台上醉了过去,听不见手机里传出来的焦急的男声。
“唐念逍,你在哪里?说话!唐念逍!”
吧台里的调酒师拿起了手机,告诉了邵岩酒吧的名字和位置。
并告诉他,唐念逍醉的厉害,希望他快点过来把她带走。
邵岩还在公司里看文件,手机铃声响起时,看着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他的心狠狠一震,没有多想,忙不迭地接通。
等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他震惊的无以复加,心里却又是无比的复杂。
三年了,他终于等来了她的电话。
接通电话的那一刻,他原本死寂的心仿佛又复活了。
可却,又是那么的纠结……
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有一次两人闹了点小别扭。
唐念逍赌气离家出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害怕了,更后悔了。
想给邵岩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没带在身上。
旁边就有电话亭,她却记不起邵岩的手机号。
她只好报了警,求助于警察。
当警察把她送到家时,邵岩正满大街的找她。
在屋里找到手机,上面有无数个邵岩的未接电话。天知道他有多着急,多担心她。
她战战兢兢地回拨过去,好怕邵岩会生气。
听说她已经回家,邵岩立刻挂了电话。
不过几分钟,他满身是汗的出现在了唐念逍的面前。
一句话没说,他冲过去,紧紧地搂住了唐念逍。
此后,两人再也没有闹过别扭,就算是有什么争执,邵岩也总是让着她。
而唐念逍则记牢了邵岩的手机号。
唐念逍是从花名册上记住了邵岩的号码,而邵岩却是从那次,邵靖雯跟唐汐要唐念逍的号码,唐汐报出后,邵岩一过脑就记在了心里。
手机里没有存她的号,可当那串数字出现,却是无比的熟悉。
邵岩赶到酒吧时,唐念逍已经醉的一塌糊涂,正又哭又笑的跟调酒师说着什么。
在打过电话后,她又喝了两杯,此时已经找不着东西南北了。
邵岩沉着脸走过去,生气地扶起了醉醺醺的女人。
“唐念逍!”
他低吼一声,怒瞪着她。
“你们都骗我……都是骗子……”
唐念逍醉的厉害,并没有认出邵岩,只是无力地推搡着他。
邵岩黑着脸,把她带出了酒吧。
“跑这么远来喝酒,真是疯掉了!”
他扶着唐念逍走向自已的车子。
这里是J城的北区,离南区很远。唐念逍居然绕了大半个J城,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喝酒。她不知,为了尽快赶到这里,邵岩几次闯红灯,差点出车祸。
有时候,他真的很恨自已,恨自已的心软,恨自已不能够像她一样心狠。
他完全没必要来这里,管她是不是一个人,管她醉酒之后会不会被居心不良的男人捡走。
可是,他还是来了。
“你们都是坏人,是骗子……”
唐念逍还在喃喃自语着。
有的人喝醉时闷头就睡,有的人喝醉时会一直哭。唐念逍喝醉时会自言自语,却也是酒后吐真言。
邵岩阴着脸不理她。
“只有你……最好……”
唐念逍突然伸出手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轻声地低喃着,
“不要走……陪我……”
邵岩心头一动,倏地停住了脚步,想拥紧她时,却又听她说:“一航哥,别走……”
心头顿时窜起一股无名火,他狠狠地把她扯离了自已的怀抱。
唐念逍脚步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
手掌擦到地上,又擦破皮出血了。
那一次在医院,她也是这样被邵岩甩倒在地,两只手掌擦伤,鲜血淋漓。
“找你的一航哥去吧,别再给我打电话!”
扔下这一句,邵岩就愤然离去,不管醉酒的唐念逍。
他真的把车开走了,决定再也不要管这个女人。
当从观后镜里看不到她的身影时,他暗骂自已没用,又把车开了回去。
唐念逍依然趴在那里,一直没有动静。
邵岩愤愤地下了车,动作粗暴地把她拖进了车里。
“妈,你到底去了哪里啊……为什么要离开我……”
半梦半醒之间,唐念逍一直在自言自语,“我想你……可你却不要我……”
她抬了抬眸,朝邵岩摸索了过去,抱着他的胳膊就蹭了上去。
“一航哥……我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痛啊……”
又是一航哥!
邵岩忍无可忍,真想一脚把她踹下车去。
正要把她推回到座位上,却又听她说:“我妈不要我……邵岩也不要我,他要跟我姐结婚……”
那天晚上,她也是这样,抱着顾一航的胳膊,向他倾诉着内心的苦闷。
邵岩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又缓缓地落在了唐念逍的后背上,轻抚着。
“为什么我忘不了他……为什么我还想着他……”
唐念逍闭着眼睛,哭的伤心。
双唇蠕动,邵岩忍了忍,终是忍不住问她:“你……还爱着他,是不是?”
唐念逍哭的更伤心了:“我爱他,一直都爱着……”
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他抱着她,紧紧的。
邵岩在北区有一栋房子,因为一直在南区上班,他很少来这边住。
车子开进了院子里,邵岩先下了车,绕到副驾驶座这边,抱起了唐念逍。
怀中的人儿终于安静了,长长的睫羽上还挂着泪珠儿,我见犹怜。
他疼惜地抱紧了她,她的身子竟变的这般轻了。
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了软床上,并轻轻地拭去了她脸上的泪痕。
“我该拿你怎么办,我控制不住自已……”
他嗓子哽咽着,双眸凝视着床上的人儿,心里头又纠结的厉害。
控制不住地想要亲近她,控制不住地想着她,念着她,爱着她,却又要逼着自已厌她,烦她,甚至恨她……
他痛苦的不能自已。
唐念逍只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闹腾了。
她本来就不会喝酒,胃病也不能喝酒,在酒吧又喝的多了,胃里难受不已,不停地在床上翻滚着,哼唧着,还呕吐了起来。
床上一片狼藉,邵岩收拾不迭,忙给唐念逍擦嘴,顺背。
唐念逍又开始胃痛了,捂着肚子,痛苦的白了脸色。
“自作孽不可活!”
邵岩骂她一句,只好送她去医院。
直到挂上盐水,唐念逍还是晕晕乎乎的。
邵岩坐在旁边,一直看着她。
见盐水挂完,他起身要去喊护士,手腕却被唐念逍给拉住。
她半眯着眼,声音虚弱地道:“又要扔下我不管……”
第一次也是在医院,他扔下还在挂水的唐念逍独自走了。
第二次是在酒店,他扔下她独自应对顾一航又走了。
但唐念逍却说:“事不过三,可你这是第四次了……”
“邵岩,不要再不管我!”
她没有正眼看他,只是低声地祈求着。
但这一刻,她仍是半梦半醒状态。
“好,我不走,我陪着你!”
邵岩轻声地哄着她,并反握住她的手。
他对自己深感无奈,他还是做不到对她不管不顾。
盐水挂完之后,已经是半夜。
邵岩又带她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主卧没来得及收拾,他把唐念逍抱进了客房。
唐念逍是真的折腾的累了,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凝视着她安详的睡颜,邵岩的心柔软一片。
轻轻地抚了抚她如玉的脸颊,长睫微颤,她小巧的唇蠕动着,似在梦呓。
脑海中浮现出她俏皮的样子,她嘟着红红的小嘴,勾着他的脖子,眼底是浓浓的笑意,亲爱哒,亲一个嘛,亲一个嘛……
那时候的她,灿烂,明媚,不知愁滋味。
那时候的他,爱她,爱她,还是爱她。
那时候的他们,一起快乐,一起幸福,一起想要到白头。
心中一片涩然,即使他们还有可能,也是回不去了。
“逍逍,为什么是你……”
看着她,他痛苦地喃喃着,谁能告诉他,他到底该怎么办。
唐念逍醒来时,已是日晒三竿。
扫了一眼陌生的房间,她一个激灵爬了起来。
脑子里迅速搜索着昨晚的事,零碎的片断,不完整,也不清晰。
低头看着宽松的男士衬衫,她一下子白了脸色。
“醒了!”
房门推开,邵岩表情淡淡地走了进来。
“你……我……”
唐念逍揪着衬衫,里面空荡荡的,心下一阵慌张,她怎么会穿着这身衣服?
瞧着她的窘迫样,邵岩勾着唇道:“害什么羞啊,你说,你身上的哪个地方我没有看过?”
唐念逍又一下子羞红了脸,咬着唇,垂着头不敢看他。
邵岩走近,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俯身凑近,与她的气息相接。
“逍逍,昨天晚上,你很有风情,比三年前热情多了,看来和许维宽这三年的婚姻,床/技倒是提高不少!想起你昨晚的样子,我就还想……”
他猛地推倒了她,压在了她的身上。
身下的身子软软的,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给她换衣服时,她的肌肤,是那么的滑腻,和三年前一样。
她看上去很瘦,其实身上的肉并不少,只是骨架比较小。
邵岩的话让她心惊不已,难道昨天晚上,他们真的……
就算她和许维宽的婚姻是假的,她还是单身,但邵岩却是已经和唐汐订了婚的。
她不能和邵岩发生什么。
在邵岩要吻到她唇的时候,她赶紧把头偏到了一边,吻便落在了她白嬾的耳垂上。
他微微用力,吮着。
她身子一颤,哑着嗓子道:“邵岩,不要……我们不能……”
“现在拒绝还有什么意义吗,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做一次跟做一百次有什么区别!”
邵岩讨厌她的拒绝,讨厌她的假清高,明明她都已经跟顾一航做过了,天知道她还跟哪些男人做过!
“跟我玩什么欲拒还迎!我不介意你再把我当成顾一航!”
他一把掰正她的头,捧着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
双唇被吻的麻木,口腔里被他的长舌搅的天翻地覆,胸腔的空气也被他尽数吸走,她眼前发黑,呼吸困难,快要窒息过去了。
他这不是吻,是想要她的命啊。
感受到她的异样,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她真的差一点就死了。
“怎么吻技还是这么烂!你跟许维宽,跟顾一航做的时候,都不用做前戏的吗,直接就进入正题吗,他们还真是……”
话未说完,邵岩的脸上就狠狠地挨了一个巴掌。
唐念逍怒瞪着他,双眸发红。
“你说话为什么会变的这么恶毒?你就这么喜欢羞辱我吗?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不堪的女人吗?”
她痛心,伤心地质问着他,眼中噙满了泪水。
虽然看她如此伤心,他心里也很难过,但他说出来的话还是字字带刺:“难道我冤枉你了不成,你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啊!”
“别在我面前装了,我会让你无处遁形的!”
他看不下去她这副无辜又可怜的样子,爬起身去翻床头柜的抽屉,找出了两张泛黄的单子,甩在了她的面前,冷声地道:“在证据面前,我倒要看看,你要怎样为自己洗白!”
这两张单子就是邵岩在唐家的储物间找到的。
唐念逍已经坐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单子。
这是两张人流手术单,日期已经很久了。
“按照上面的日期,你打胎的时间,在你十八岁和十九岁的时候,然后二十二岁那年,又打掉了我的孩子。我们认识的时候,你二十一岁,你还敢说,你只怀过一次孕,只打过一次胎吗?恐怕,前两个孩子的父亲,连你自己也不知道是谁吧!”
邵岩无情的话像一把无形的利刃,狠狠地插进了唐念逍的心脏。
未等她开口,他又不屑地说道:“不要说,这两张单子是假的,告诉你,我已经去这家医院查过了,那里确实有你打胎的记录档案。这一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想好借口了吗?”
如他所料,唐念逍真的无言以对了。
在所谓的铁证面前,她能说什么?虽然她根本就不知道,手术单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她沉默,他又在心里纠结难过,只要她说那不是真的,他还是会选择相信。
可她要是解释,他又会嗤之以鼻。
他不懂自己,到底想要她怎么样。
唐念逍使劲地抹掉脸上的泪水,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微笑:“邵岩,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打过很多次胎,多的连我自己也记不清,至于睡过的男人更是数不胜数了。等你成了我的二姐夫,可不要嫌弃我这个小姨子啊!”
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脸上仍保持着微笑:“这件衬衫,我二姐是不是也穿过呢,你又给我穿,她鼻子很灵,会闻出我的味道!等一下我换过之后,你还是把它给扔了吧!”
“这个不用你提醒,你穿过的衣服,我自然会扔!”
邵岩的心快痛死了,可表面上还要装作无情又厌恶的样子,“隔壁房间有衣服,换过之后赶紧给我滚,免的脏了我的地方!”
似乎唯有说这些伤人的话,才能转移一点心上的痛楚。
唐念逍转过了身去,眼眶中再次涌满了泪水。
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唤住了她,冷冷地道:“昨天晚上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像你这样残破不堪的身子,我嫌脏!”
嫌脏!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倾泻而下,她捂着嘴巴跑离了房间。
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样互相伤害,真的是彼此想要的结果吗?
满身的伤,满心的痛……
站在二楼的窗户前,看着唐念逍逃也般地离开,邵岩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来到隔壁的主卧,床上放着她换下来的那件衬衫。
她穿走的,是她三年前的一身旧衣服。昨晚换下来的脏衣服还没有清洗。
主卧的衣橱里都是她穿过的衣服,是他从美国带回来的。
每一件衣服,都有一段属于他们的美好回忆。
可惜,她没有打开衣橱看看。
可是,他伤她这么深,她还愿意回来这里看一看吗。
紧紧地抱着那件衬衫,他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唐念逍是打车去的公司。
经过公司大厅时,前台送上了车钥匙。
原来她的车已经让人从酒吧那里开到了公司。
而这事应该是邵岩安排的,他做事一直都是这么细心。在一起的那一年里,他的温柔,细心,体贴,无一不俘获着唐念逍的芳心。
而其实,一见钟情,一见倾心,才是他们的真实写照。
看着身上长至脚踝的长裙,唐念逍的心又飞越了。
这是她当年穿的衣服啊,邵岩最喜欢她穿着这样的长裙了,不暴露,还飘逸仙仙。
每当她穿着这样的长裙,他就会微笑着唤她,小仙女。
往事不能回首,只因回忆太过美好,现实却太过残忍。
不知不觉的,她已湿了眼眶。
左手手背上有一小块青紫,上面还有一粒很小的针眼。
她模糊的记得,昨晚是好像挂水了。
再仔细回想着昨晚的事,她应该是在酒吧喝醉酒了,邵岩把她带走,到了他的住处,她胃痛,他又送她去医院,最后又把她带回住处。
不是讨厌她吗,还管她的破事干什么呢,怕是看在唐汐的份上才管她的吧。
只是,邵岩怎么会去那家酒吧呢,应该就是碰巧也在那里喝酒吧。他不是在北区有房子吗。
想通了这一切,唐念逍也就释然了,可惟独没有去想,她的旧衣服是怎么回事。
还有就是那两张人/流单,她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她后悔没问是从哪里来的。
上面是写着她的名字,可她除了流过一次邵岩的孩子,哪里还打过胎啊。
又实在是想不通,那两张单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既然在邵岩面前承认过了,那就没什么好想的了,就让他误会去吧。反正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够多了,也不多这一件。
放下邵岩的事,她这才拿出了手机,早没电关机了。
充上电一开机,无数个信息就蹦了出来。有未接来电提示,和未读信息。
有赵晓晴的,问她死哪去了,再不接电话不回信息就要报警了。
唐念逍赶紧回了,告诉她手机没电了。
还有唐诚的,问她许维宽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如果决定告他,他一定会帮忙的。
更多的则是唐永德的未接来电。
消失了一整夜,他一定是急坏了吧,她还从未外宿过呢。
唐念逍吸了一口气,给唐永德拨过去电话。
“逍逍,昨晚去哪了,怎么没回家?”
威严的声音里透着关心和担心。
“我在晓晴嫂子那里过的夜!”
从未在父亲面前撒过谎的唐念逍,第一次撒谎了。
而且,她骗的理直气壮,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她不怕谎言被拆穿。
以后,最敬爱的父亲,再也不受她的敬爱了。
他伙同别人欺骗她,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她都不能接受!
既然他可以骗她,她为什么就一定要跟他说实话呢?
当年,她兴冲冲地把自己的幸福第一个分享给他:“爸,我爱上了一个男人,我要和他结婚!”
后来告诉他,她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他也没有同意,并远赴美国,要见见邵岩。
她记得,当时,听了她的话之后,唐永德很生气,隔着电话也能想象的出他暴怒的可怕样子。 爱有余温,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