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周家后琳琅就再次发热病倒了,高热不退,身子烫得像是烧热的铁。
老夫人在院中准备了晚膳,该来的人都来了,只是不见琳琅的身影。
用膳时老夫人才注意到,便问:“大少奶奶人呢?”
身边布菜的丫鬟道:“回老夫人,大少奶奶生病了,已请了大夫。发热得厉害,到现在还没退烧醒来。”
圆桌上周辰,周笙两人同时停下了筷子。
老夫人没有注意到,坐在身侧的芷媚敏锐察觉到了,她不动声色地给周笙盛了一碗汤,柔声道:“夫君多喝点汤,你在外面应酬不容易。”
老夫人神色有些不快,“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病了,烧退不下,万一烧糊涂了可怎么是好!”
周辰淡淡道:“娘不用担心,琳琅她只是受了风寒。我会再请几个大夫入府为她诊治。”
老夫人应了一声,扭头看向芷媚,“天气凉了,你要多注意身子,媚儿你可怀着周家的骨肉呢!辰儿,陈家小姐的生辰八字我已经看过了,跟你正合适!你不会拒绝吧?上次我跟你说纳妾的事,你没点头答应……”
“娘亲觉得合适,那就定日子吧。我会挑时间给陈家下聘。”修长的指尖放下筷子,清冷的俊颜不见喜怒,寻常应下。
老夫人面露喜色,“你肯答应就好,让琳琅也准备一下腾出厢房来迎接新人入府。”
各自回到院子,周笙还在想雨幕中琳琅固执凝怒的眉眼,她这样骄傲的女子绝不会答应和其他女子共侍一夫。
周笙看得出自己的哥哥很爱琳琅,他以为哥哥不会答应纳妾,没想到这样轻易就应下了。
虽为亲兄弟,他从小到大都比不上自己的哥哥,也看不透亲哥哥的心思。
“笙郎你在想什么?”芷媚挺着大肚子从后面抱住他,“孩子会动了时常再踢我的肚子,你摸摸看。”
芷媚拉过他,眉眼闪着温柔的光泽,抓着周笙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自从她怀孕后,周笙怜惜她,已经很久没有再碰过她了。
周笙并没有摸到所谓的胎动,神色也显得心不在焉,眸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虎口间刀剜的疤痕上。
“大嫂病了,我想准备一些补品送过去。”周笙移开手后说道。
芷媚笑意僵住,眸中闪过幽暗的光,随即柔顺道:“大嫂生病,我们自然是要去探望的。夏莲去准备些滋养的补品。”
“笙郎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吧!”芷媚说着主动为他更衣。
看着自己娇妻柔美素净的面容,周笙却提不起任何欲望,琳琅出现在他面前次数越多,他胡思乱想的时间也变得越多。
周笙按住了芷媚的手,“你先睡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芷媚急急道:“我等你!”
周笙俯下身唇碰了碰她的额头,“你怀着孩子,要多休息。”
芷媚脸上笑着,心中却寒意不断。
周笙离开房间后,夏莲走到芷媚身边,“二夫人补品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送过去?”
柔和的声音变得尖冷,“送什么过去?都扔了!”
夏莲迟疑,“是……夫人。”
“等等,要是二少爷问起来你就说已经送去了知道吗?”
周辰踏入厢房,俊刻高挺的五官蒙着暗沉疲惫,若非琳琅发热不醒,他不想踏入这儿一步。
一出声,声音就有些嘶哑,“夫人她烧退了没有?”
丫鬟摇头,“夫人病得凶险,烧未退,人也没醒。大夫说夫人过了今夜烧还没退的话,恐怕会有危险。”
周辰颔首,“你先退下吧。”
“大少爷,”丫鬟停下了脚步,“大夫开得药已经熬好了,但大夫人不肯张嘴,奴婢们用了很多办法就是喂不进去……再这样下去,夫人只会病得更严重。”
“将药端来。”
撩开衣摆,周辰在她身边坐下。琳琅脸色通红,鼻息滚烫,昏睡之中似有冰凉的物件从她头顶划过,她忍不住伸手握住,不许它离开。
那冰凉的物件带着好闻的冷梅寒香,熟悉至极,又令她泛起丝丝痛意。
琳琅滚烫的手紧紧缠着周辰的掌心,剑眉微蹙,他想抽离,刚一动琳琅握得更紧。
“不许走!”她梦呓道,像个霸道的孩子。
周辰眉目不展凝视着她泛红昏睡的面容,没有再抽开手,任由她握着。
“不许将我一个人丢下!”她说着,便掉下眼泪。
“我不走……”看她发热不醒,在梦里哭泣的模样,周辰语气软了下来,“听话将药喝了。”
周辰接过丫鬟递来的药碗,臂膀搂住她,将药勺送到她的唇边。
琳琅闻到清寒的冷梅香,觉得安心,听话地张开嘴将送来的药都咽了下去。只是人还没有醒,奇怪的梦魇一个接着一个缠着她不放。
她又梦见自己站在高高的烽火台上,穿着红衣喜袍,玉冠墨发的新郎从她脚下策马而过,眼眸温柔如水。只是这一回新郎成了周辰的模样。
灼人的泪珠砸在周辰的手背上,他放下药碗,将琳琅搂在怀中。一边为她擦泪,一边无奈低声问道:“又哭什么?是药太苦了?”
喝完药后,琳琅迷迷糊糊睁开眼,周辰温暖有力的臂膀一直搂着她。
深邃的眸不再冰冷如霜,藏着一丝关切容忍凝望着她。
琳琅抱着他的手臂哭得格外伤心,孩子气地霸道嘟囔:“我做了梦,梦见你娶了别人,也不要我了!周辰我不许你负我。”
周辰看着她没有说话,过一会才道:“睡一会,不要胡思乱想。”
见他要起身,琳琅不顾一切地抱住他的腰,“别走,我要你陪着我,一直陪着我!”
“你看得清我是谁?”清冷的声音传入琳琅耳中。
琳琅抱得格外的紧,“你是我的夫君,你是周辰!我就要你陪着我,哪都不许去!”
从她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心底铸成的城墙轻而易举就被攻破了。他以为琳琅高烧之下,将他认成了那个人……
脱下外衣,周辰陪她躺在床榻间。她高烧未退,体温烫人却紧紧地缠着他不放。娇美的容颜像是一朵嫣红的芍药,乖巧地搁在他的胸膛间。
周辰一只手搂着她,哪怕身上被她的体温烫出了汗也没有松开。
丫鬟蹑手蹑脚进来收拾东西,看到这一幕红了脸,慌忙想要退出去。
周辰唤住了她,低声叮嘱:“我纳妾之事,不要向夫人透露。” 牡丹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