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婚礼前夜要逃走
“她怀疑你是女儿身,在清明寺的事情,或许她是知道的。”
风若心下一惊,侧首看着声音的方向,从上而下,见着秋景玄的眉眼如画,方才的小争执似乎从未发生过。
这种心照不宣的逃避让她心底莫名的生出一阵烦躁来。
“嗯,我知道了。”
回应的也就只有这几个字,冷漠而简短,秋景玄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块玉佩,是当初在吟唱楼时,他让阿齐带着的,通体碧色,上面赫然是个景字,此时再看时,便明白过来当时他要阿齐带着玉佩来找风宇阳的目的了。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玉佩,风若骤然想起他方才说过的渴了,眸光微闪,走到桌边,倒上一杯茶水,递给他。
顺着小手往上,秋景玄幽深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她心下一愣,忙别过脑袋。
第二日一整日,风若独自一人在若风院,挡了不少要来祝贺的人,而她与风老太君抬杠的事情倒是在安城被传得神乎其神。
大家都说,这小公子着实是有点过了,平日里胡闹也就罢了,竟然连长辈也不放在眼中。
风口浪尖的她本人却对着桌面上的黑色木匣子,已经呆坐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这里面该不会就是林敏想要的东西吧?
秋景玄的猜测不无道理,风宇阳和林敏的解释都说不过去,她纨绔不是一天两天了,哪里会突然出来个祖母给自己颜色看,分明是掐着点回来,故意趁着她还是将军府的人,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还有,那两个黑衣人打扮甚是古怪,他们为何不敢伤了自己,秋景玄的依据在哪里?
爹爹和自己所说的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突然,院子里有一分响动,风若立即将东西收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敲门声,“若儿小子,姨娘来看看你。”
“进来。”
柳如是才开门就见着风若依旧红肿着的脸,心下一惊,往身后又看了一眼见没外人在,这才没好气道,“你这混小子,平日里犯浑也就算了,怎么在老太君面前也没个上下,活该受了这罪。”
“我还以为姨娘会拍手叫好呢。”
瘪了瘪嘴,柳如是上前将一瓶伤药放在桌上,虽比不上秋景玄给的,但也是柳如是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也不知是不是要离开这个地方了,风若心底竟然生出一丝感动来。
“你二哥明日应该能在你婚礼前赶回来,你啊……平日里我虽不怎么喜欢你,但好歹也是咱们府上的人,你说你,何必跑去景王府受人白眼?”
“若儿,你这可……往后可怎么办?”
说着,柳如是便悲从心起,眼眶也红了红,两人平日里吵来吵去也已经习惯了,风若见着她这副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更是一阵不舍。
“我能怎么办?你不是见不得我好么?正合了你心意。”
“你这说的什么话?姨娘自然是盼着你好的,从小到大,你被你父亲罚跪,我没少往你那里送吃的,也没少接济你,少给我头上扣帽子。”
“是是是,你对我最好了,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要少挨打多少次,你怎么不算算你偷偷给爹爹告了多少状?”
柳如是顿时噎住,两人互相瞅着,忽然都笑出声音来。
风若眸中划过一抹精光,突然一脸神秘的前倾着身子,手撑着下颚,问道,“我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
柳如是顿时也紧张起来了,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八卦。
“我爹爹是不是还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我不知道的?比如什么无价之宝的玉佩,什么陶瓷,古董,字画,藏宝图什么的……”
她罗列了一大堆,柳如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看了半晌,等到反应过来时,拿起茶盏就要往她身上砸过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这点家业?果真是个混小子!”
嘴上虽是骂骂咧咧,但心底也对老爷不给风若任何嫁妆感到不满,俗话说,女人在男方的地位,多多少少还是取决于她带去的嫁妆的多少,当然,她面前这个是个男人,这样就更要更多的嫁妆了。
想着,她舔了舔唇,忙上前道,“你爹爹的东西都在库里放着,钥匙在风祥手上,我是没去过,但你爹爹对财产也不是很上心的样子,怎么就不给你留点儿呢?就算你大哥二哥娶妻,也用不了那么多啊。”
“不过你也别伤心啊,姨娘这些年也攒下点家当,到时候给你都随了嫁妆,少是少了点,但也总比没有的好。”
风若愣了愣,眼底划过一抹动容,忙笑着推拒,“这不要嫁妆是景王府要求的,又不是爹爹不给,姨娘别瞎操心了,我就问你,我爹爹有没有什么没交给风祥保管,但又特别重要的东西的。你整天和他同床共枕的,别告诉我这点事,你也不知道。”
柳如是脸色骤然一红,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就会耍点嘴皮子,哪里有整天和将军同床共枕了?也不害臊。”
风若讪笑,见着她当真开始细细思索起来,末了又摇了摇头,“没见着,倒是偶尔半夜见他在外头见什么人,隐约听到有人讲话,起来又只见他一人站在外头,想来是老糊涂了罢了。”
心神一凛,风若隐下心思,浅笑道,“想来是真幻听罢了,爹爹怎会自言自语?”
柳如是又在这边闲话家常了好一段时间才慢悠悠的离开,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等风若离开将军府后,本就沉默静谧的地方,该是更加无聊了。
临走时,还总说她不是舍不得那些东西,如果有需要,她便可以舍了作为给她的嫁妆。
风若一再拒绝,她才离开。
“公子,这姨娘平日里也没少为难你,怎么今日偏偏就这样大方?”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旭儿满头雾水的凑上来。
风若笑看了她一眼,淡笑道,“只是无聊罢了。行了,该收拾的也收拾一番,你们没事也去帮着祥叔一下。”
“嫁衣呢?公子明日穿什么?这古往今来你这也算是头一个出嫁的男人,总不好就一身青衣去景王府吧?”
“嫁衣?”风若晃了晃神,没好气道,“你家公子一个大男人坐上花轿已然是一个大笑话了,怎的?还让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才好?”
“奴婢不敢。”
“行了行了,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罢了。”
一切似乎都这样有条不紊的在进行着,到了夜间,将军府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红色的绸缎随处可见,却毫无喜气。
风若这次实实在在的给风宇阳脸上抹了黑,府上的众人却都是不舍。
再晚些时候,张氏差人送来了喜袍,大红色的男子红袍,只在下摆的地方稍微长了一点,想必是为了区分新娘与新郎。
做工和样式都是上乘,风若收下了,也差人谢过了张氏。
又要晚些时候,风宇阳在若风院站了许久,那时候的风若已经站在了不远处将军府的围墙上,手中拿着包袱,身后站着庄青。
直到视线中伟岸的身影渐渐消失,她紧绷着的身子才渐渐放松下来。
“这将军到底是何意?”
“让我离开!”
“什么?”
风若笑了笑,她留在将军府,不论什么时候,一旦身份被人揭穿,便是欺君之罪,到时候连累的就是整个将军府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
因此在秋景玄告诉他,她实际是女儿身后,她的好爹爹已经决定了让她嫁出去,不论是以何种形式,只要不再继续是将军府的人。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人以这样的形式,赶出去。
“我看不像。”
庄青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若风院。这风宇阳对她的宠溺几乎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怎么会因为这点事就不要这个孩子了。
风若侧首看了他一眼,“他明知当年我母亲之死事有蹊跷,却不去调查,这些年宇阳将军确实情深,却不是对将军府的两房姨娘,而是对我死去的母亲,庄青,一个男人怎样才能做到二十多年,对身边两个夫人从不行房?”
“额……”庄青满脸黑线,风若却一脸清冷,“他情愿以这种方式来缅怀她,都不情愿还给她一个清白,可见,风宇阳对皇室对将军府对天下百姓,都要比对他自己看重,更何况是我。”
伸手拍了拍风若的肩膀,庄青一脸惋惜道,“你也别伤心,相信我,男人不行房事一定比背叛痛苦,特别是宇阳将军还如此血性的一个人,不过都说女人过三十如猛虎,你家那两个姨娘倒是能沉住气!”
“哦?”
风若眸光微闪,对啊,这些年,这将军府也是太平。
见着她脸上的光亮,庄青眼底划过一抹异样,这女人还真认真深究起来了?
“这件事等过后再深究。”
说着,她已经转身,却在经过安城街头时,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悄无声息的,却又如此自然。
满眼的红色绸缎,将整个安城的街头渲染出喜气洋洋的氛围,还有零星的几个人在地上铺着红毯,看着走向,似乎是从景王府到将军府的方向。
风若双腿顿时僵住,动弹不得了。
“这秋景玄倒是有心了,你确定还要走?” 啃了祸水王爷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