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既然你要负责,便负责到底
站在门口的人像是一尊尊门神,风若知道,此时如果她要硬闯,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打趴下,而她,确确实实打不赢这么多人。
她此时甚至在想,秋景玄到底有什么样的能耐,让这些人都为他所用。
她想不出来,却又觉得应该是这样的。
他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值得这些人的守护。
房间里迟迟没有声音传来,她想,他大概是不想见她了。深吸口气,正要转身,房门却开了。秋景玄坐在轮椅上,面色还是苍白,看起来还是那般孱弱无力。身上却衣冠整齐。
他眸光落在她手中的药碗上,一瞬幽深,“这药我是不会喝的。”
“不让我进去坐坐?”
他让开身子,她走到房间里,里面的摆设格外简单,却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印象中,她似乎第一次这样打量他的起居室。
将中药放在桌子上,她望着他,“抱歉,让你受了风寒。”
“习惯了。”
不过云淡风轻的三个字,引来一阵咳嗽,风若以为平静无波,可以淡然面对的心情,突然变得格外沉重起来。
她又看了看桌上的药,“天涯子废了很大的心思才熬的药。”
“只可惜里面参杂了人血。”
他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风若知道他是在嘲讽他自己,心下微动,她深吸口气,“你可知道是谁的血?”
秋景玄顿了一下,眸光异样的看着她,风若就知道,天涯子恐怕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已经将药碗打翻了。
是啊,如果是她,她也绝对不会喝的。
那样骄傲自负的秋景玄怎么会仰仗别人的血来活着,老天却偏偏给了他这种心境和能力的同时,又给了他如此身体。
他看着她慢慢的将袖口挽起来,雪白纱布外面还带着红色的血印,他骤然别过脸,浑身都在颤抖。
风若心下一惊,忙上前,尽量语气轻松,带着几分玩儿味,“我的血可是很贵的,你总不能白费了吧。”
秋景玄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却是一片清明,伸手将她推开,声音淡漠无情,“废了便废了,没人可以救我。你也不行。”
多么无情的话,他在说给她听,何尝不是在说给自己听。
风若怔住了,突然觉得很气愤,嗤笑了一声,直接点了他的穴道,不想她竟然有这样的动作,秋景玄瞪大了眼睛,眼底终于有了平静以外的情绪。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拿起桌上的中药,自己喝下一口后,对着他的唇,灌入他嘴中,直到所有的汤药都喝完了,她嘴中一阵苦涩,苦到了内心深处,都格外不是滋味。
她恨恨的看着他,没好气道,“终于知道天涯子为何会被你气成那样了,有你这样的徒弟才是他倒霉了呢。生病了不起啊,生病就可以不吃药吗?你凭什么剥夺别人关心你的权力,人家凭什么迁就你。”
说着,她胡乱的擦了一下嘴角,才要离开,突然被人拉着往后倒。整个身子都倒在了秋景玄的身上,瞪大了眼睛,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男人。
“你不是……我不是点穴了吗?”
她惊愕的话还未说完,他已经堵上了红唇。
风若想要去推他已经来不及,这药好像立马有效果一样,秋景玄的力气出奇的大,她被禁锢在他怀中,他的吻无处不在。
因为发烧的原因,他的唇还带着一丝热度,不过一会儿,又变得滚烫。
“谁教你这样与我说话的?嗯?”
两人之间距离被拉开些许,他霸道而强势的问,风若没好气的瘪了瘪嘴,“是你自己这幅样子,让人看了不爽。”
“既然你要负责,便要负责到底。”
“谁说我要负责了?”
她惊愕的要立即弹跳开,被他更紧的捂住,瞬时动弹不得,面上一红,没好气的看着他,“你放开我,不是还生着病吗?小心我动手了。”
秋景玄不依不饶,甚至将脑袋埋在她脖颈间,带点贪婪的吸着她身上的味道,“你动手便是,我不还手。”
“我怕人家说我欺负你。”
“我自己的夫人,欺负了便欺负了,由着他们说去。”
风若顿时面色更红了几分,伸手推了推秋景玄的胳膊,“秋景玄……”
他身子怔了一下,抱着她又紧了几分,“我是不是与你说过,再进来这景王府,往后就别想出去。”
“这次不算。因为你生病,所以……”
“嗯?难道不是担心我才来的么?”
“就算是,但那也……”
她顿时解释不出来了,晶亮的眼睛在他身上,干脆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耗着。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秋景玄抱着他就这么睡着了。
风若试探性的动了动,他手下的力气却没有松开分毫。
“公子,玲珑公主带着圣旨来访。”
门外,阿齐的声音传来,风若看了一眼秋景玄这些天似乎才合眼的模样,对外头的声音竟没丝毫反应,小心翼翼的从他身上下来,开了房门。
玄齐乍一见到她吓了一跳,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了一眼,似乎也松了一口气,面部抽搐了一下,嘴角竟也在微微上扬。
“王妃以为该如何?”
“就说王爷吃药,才睡下,让她晚点再过来。”
“是。”
回到屋内后,她也没立即离开,将秋景玄扶到床上,自己便随意拿了一本书,坐在软榻上打发时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脸上一阵痒,鼻尖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中药味,她骤然睁开眸子,对上秋景玄戏谑的双眼。
见着他脸带笑靥的模样,似乎已无大碍。
“你已经没事了?”
不舍的放下手中长发,秋景玄伸手捏了捏风若的脸,“你觉得呢?”
“看着像是没事了,不想那药的效果竟然那般好。早知如此,便早点好喝了,也不用白白受罪这么多天。”
“嗯?”
挑了一下眉,秋景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若儿不觉得,此番喝药也要人的鲜血为药引,岂不是与飞禽走兽无异?”
她骤然从软榻上坐起来,定定的看了他半晌,嗤笑一声,“若你是野蛮禽兽,那你便是,如若你不是,便也不是。这点,想必景王要比我清楚,无需风若来多嘴吧。”
他愣了一下,紧接着眸光发亮,像是有什么东西冲开云雾,变得一片清明。
瞥了一眼她的手腕,拿了桌上的药,将白色纱布取下来,慢悠悠道,“夏日的伤口便不用捂得这般严实,你小心些,别沾了水就好。”
“不是我大惊小怪想的太多,而是这如今,少有人能有若儿这般的气度和思想。如若是平常女子,得知我这药要用人血为引,大抵将我划为妖怪那一类了。”
受伤的地方一阵清凉,风若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往上涌,她似乎已经忘了本是打算了明日要离开的。
“你这样心思清明之人,大概是不会在意外界的看法。”
“嗯,不在意别人,但你的,我还是……”
“公子,玲珑公主又来了。”
外头,阿齐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打断了秋景玄的话,也让风若瞬时回过神来,两人对视一眼,秋景玄眸光微闪,示意她到屏风后面,他就直接在这起居室见了秋玲珑。
秋玲珑带着圣旨来的,却丝毫不将圣旨放在心上,随意的扔在桌上后,便关心起秋景玄的病情来了。
“宫中太医虽不如智通和尚来得医术高明,但到底是世上医术精湛之人,我这就去让他们来给你看看。”
“不用。你找我何事,便将圣旨念了离开吧。”
秋景玄声音淡淡,听着不太待见秋玲珑,但她从来都已经习惯了,这次是她第一次进入他的起居室,也算是与这皇兄走近了一步。
心底正高兴着呢。
“也罢,但皇兄先答应我,切不可与父皇赌气,我听云公公说,这次父皇是认真的。”
“嗯?君无戏言,他何时不是认真的。”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秋玲珑将圣旨拿出来,照着上面的念了一遍,秋景玄微微敛眉,声音淡淡,“想必父皇是忘记了,前段时间,景玄才娶了亲,如今又如何娶郡主?”
“皇兄上回想娶的是将军府的公子,后小公子逃婚,这门婚事也就作罢。你们二人并未拜堂,更何况,他是个男子,除非,她是女人。”
“皇妹切莫说胡话,本就是男人,哪里来的除非。只是既然景玄已经娶了她,她承不承认是她的事,履不履行承诺是我的事。”
“这个人可是郡主,三皇兄心心念念想要娶回家的女人,二皇兄就别惹父皇生气了。”
“什么时候开始,这公主也能干涉皇子们的婚事了?”
秋景玄声音骤然凌厉,秋玲珑突然噎住,怔怔的看了他半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里面的风若大概是听明白了,皇帝要给秋景玄娶妻,这次是正正经经的,赐了一个太后的侄孙女,当今郡主过来。
她心底一阵不舒服,却又说不上来。 啃了祸水王爷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