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去医技楼前,许医生又特别交待了一句:“记得先去充点钱,卡里余额可能不太够,待会检查时不要紧张,要放松一点!”
我本来只是有点忐忑,因为她的这句叮嘱,我瞬间升级为忧心忡忡。
恍恍惚惚地出了门诊室,对着迎上来的陆承恩说:“许医生说去医技楼三楼找刘主任做输卵管造影。”
他“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问我:“医技楼在哪?刘主任是谁?”
我被他那副压根不当一回事的态度激怒,气呼呼地朝他怒道:“我怎么知道!”
他委屈的摸摸鼻子,一脸无辜:“不知道就不知道,这么凶干嘛!”
下楼去收费处往卡里又充了一千块钱,然后逮着个护士问了一下医技楼在哪,结果被冷冰冰的告知:“出了门诊大楼右转,往住院部走,住院部对面就是医技楼。”
我忧心之余又感叹了一下,这年头连护士们都变得这么有个性,脸上挂个微笑好像会要了她们的命似的,白衣天使们都成了白衣面瘫!
跟面瘫天使道过谢,顺着她指的路东张西望的走过来,总算顺利的找到了医技楼。然后又爬楼梯到三楼去找什么刘主任。
刚到护士站询问有没有个负责做输卵管造影的刘主任,身后就有道声音淡淡地响起:“我应该就是你要找的刘主任!”
我打了个激灵,尼玛,怎么会是个男的?回头一看,更是如坠冰窖,是男的就算了,还是个看起来已经有五十多岁的老男人,这种检查真的能做吗?
扭头去看陆承恩,他那脸色比我还要难看一百倍!
刘主任挺温和的,边看我的检查单边问我:“你是许主任的亲戚吗?她可很少亲自找我帮忙。”
我随口胡诌道:“哦,她是我表姑。”
刘主任点点头,又道:“先把卡给护士刷一下,然后去上个洗手间,一会到二楼楼梯口那等我,我去准备一下!”
我默默的把身上的包递给陆承恩,上完洗手间回来他仍黑着一张脸,我问他:“你干嘛呢?”
他瞟了我一眼,没有作声,脸上的不高兴一点也没收敛。
我也不乐意了,当我很想做检查吗?当我很喜欢被一个老男人检查身体吗?跟我摆什么脸色啊!
我扭头往楼梯间走,气呼呼的。陆承恩很快的跟了上来,仍旧没有说话,等我到了二楼还继续往下走他才反应过来,一把扯住我,哭笑不得地说:“走过头了,这就是二楼。”
我回头瞪他一眼,特没好气地说:“谁说我要去二楼了?我不检查了我要回家!”
“好了,别闹了,钱都交了卡也刷了!”陆承恩撇撇嘴,拉着我从梯间走进二楼的走廊:“我又没说什么,就是心里别扭一下而已,难道我还应该表示非常愉快?”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凭什么跟我别扭,又不是我自己挑的医生。我撅嘴,仍然一脸不高兴,却也乖乖由他拉着。
等了一小会,戴了个深绿色医生帽的刘主任就从电梯那出来,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上。
我本来还在腹诽这医生真懒,三楼到二楼都要坐电梯,又很想跟陆承恩讲笑话,说这年头医生们喜欢戴绿帽了,可惜都没调整好心态。等我跟着刘主任穿过一道类似电视里面那种医院手术室双开的大门,进到另一个房间时我瞬间就又怂了。
说是另一个房间也不贴切,其实从那道门进来又是一道走廊,挺窄的,外面连椅子都没有,迎面又是一扇闭的门,我没看清楚是什么室,只看到墙上贴着醒目的标示:孕妇请勿靠近。
刘主任让陆承恩在外头候着,领着我进了左侧的房间。
我挺忐忑的,临走前陆承恩又抱了抱我,说:“不怕,我在外面守着呢!”
可是我就算不怕我也紧张啊,虽然很想安慰自己,那就是个医生,可心里就是特别膈应!
左侧这个房间是一分为二的,中间的墙有一大片玻璃窗,外面这头摆着好几台类似有电脑屏幕这样的仪器。而里面那间比外面这间大得多,除了柜子和消毒器械什么的,房间中央就摆了一台特别大的仪器,我估摸着能躺上去一个两三米高的巨人。
刘主任在柜子那弄什么器械药品的样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对我说:“把裤子脱了,躺上去!”
尼玛肿么有种出来卖的错觉,明明老娘才是付钱的那个人!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刘主任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笑,宽慰我说:“你不用紧张,就是个小检查而已!”
这种时候真的是很难无视自己的羞耻心,我特别别扭,愣是站了好一会儿,看刘主任仍旧在弄药水什么的,才开始扒裤子,还只扒了一脚,然后才哆哆嗦嗦地躺到那个仪器上面去。
我躺在那上面的时候真是特别紧张,一边努力安慰自己对方是医生,在对方眼里我也就是个患者,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边又回想起上次许医生给我做的检查,特担心这次也会疼。
刘主任过来给我做常规消毒时我眼睛都没敢睁,咬着嘴唇真恨不得自己就这么晕倒过去。
大概是刘主任检查经验丰富,他帮我弄药水什么的时候我几乎没有什么不适感,他还一直特别交待我如果会疼一定要说出来。
我闭着眼睛扬唇笑笑,跟上回的检查比起来,尼玛这压根就是蚊子咬。我跟刘主任说:“不疼,都没来大姨妈时疼。”
其实我这人挺能忍疼的,要是看病哭了,通常都是自己吓自己吓的,绝不会是疼的!
刘主任弄完药就出去外头那间屋了,过了一小会我就感觉到自己躺着的这个仪器有了动静。
因为不疼了,然后刘主任又不在,我一下子轻松了好多,不一会儿刘主任又进来了,在我旁边鼓捣了一会,我感觉下腹那一阵凉意掠过,然后又隐隐约约的疼了起来。
我立刻对刘医生说:“好像有点疼!”
他问我:“特别疼吗?”
我看不到他到底在干嘛,心里又挺紧张的,皱着眉头想了想才回答:“跟痛经差不多吧!”顿了顿,又问他:“还要很久吗?”
刘主任笑了笑:“马上就好了,你再躺一小会!”说完他又出去了,然后仪器又响了几声。
之后刘主任又进来帮我拿掉下面的药水啊器械什么的,语气挺轻快地跟我说:“好了,明天上午十点半左右过来复查一下,就能拿报告单了!”之后又叮嘱了一番跟上次许医生交待的一模一样的注意事项,
趁刘主任背对着我在收拾东西,我快速的穿上裤子,揉了揉小肚子,好像也没多难受,还挺高兴的跟刘主任道了谢,又说了句:“麻烦您了,我明天再来!”这才按着小腹往外走。
有走动才觉得有点疼,刚走到门口,陆承恩就一脸紧张的迎了上来:“怎么样?会疼吗?”
我皱着眉头,朝他笑笑:“还好啦,起码没有比上次疼。”
陆承恩松了口气,又把我往怀里一揽:“让你受罪了老婆!”
特别心疼的语气,听得我心里一暖,忐忑啊不安啊纠结啊别扭啊,就这么通通都不见了!
我埋头在他怀里撒娇的蹭了蹭,然后对他说:“回家吧,我好饿啊,医生说明天过来复查一下就能拿结果了。”
陆承恩“嗯”了一声,揽着我往外走。
结果才走到一楼楼梯口我就疼得直冒冷汗,泪眼汪汪地按着肚子,只觉得里面好像有一只手在使劲捏我似的。
陆承恩大惊失色,扭头就想去找医生,被我一把拉住:“我在网上查过,做这个检查会肚子疼是正常的啦。”
他皱着眉头,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又指着不远处的椅子对我说:“那去那边坐一会!”
我点点头,他立刻俯身将我打横抱起,抱到椅子上放下来坐好,又准备帮我揉肚子。
我安慰他:“没事啦,刚刚检查的时候都不疼,真的比上次好很多的。”他将信将疑的,没有说话。
休息了一会,我感觉好多了,就对陆承恩说:“好像好多了,咱们回去吧。”说着就要起身,又被他一把按回椅子上:“你在这坐着,我去招辆计程车进来。”
嗯,那个体贴的陆承恩又回来了,受点罪有什么要紧的呢?
回到家,才一进门婆婆就凑上来问:“怎么样怎么样?”
我按着肚子没说话,这才想起来忘记拿陆承恩的报告单了。陆承恩回了她一句:“结果要明天才出来!”
婆婆皱着眉头一脸嫌弃:“怎么这里检查个身体,报告总得等老久才能出呢?”
这话说的,好像她家开医院似的。我有点小不悦,换了鞋子就默默进了房间。进屋时又听到婆婆拉着陆承恩说:“要不干脆回H省去检查好了,这边总是得等啊等的,谁知道结果准不准啊!” 昏婚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