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松嘱咐众人不要围着张霞,给张霞用了点安眠药帮助她休息。
结核病人最重要的就是要休息好,如果得不到充分休息这个病很难根治。结核病菌是种顽固且能在人体内隐藏很长时间的一种病菌,即便感染,短时间也不会发作,会一直潜伏在身体某个部位,直到人体虚弱病痛时才会爆发。
张霞身体底子弱,因为长久没有效治疗,体内结核病菌已经变异,抗结核药物很难起效,即便手术也只能治疗局部骨结核,并不能消灭张霞体内的结核病菌。
秦松的化痨汤则不同,标本根治,不仅能治好结核病,而且还能从根本改善张霞的体质。
秦松开出方子,铁牛抓药的同时警告董大海别玩花样。
铁牛在南门村凶名赫赫,张成胜这霸王都要礼让三分,更何况董大海,所以董大海很快乖乖将上乘好药送到铁牛手上,不是铁牛硬要给钱,他连收钱的胆都没有。
铁牛回到诊所的时候,郑然也回来了,秦松让郑然去买了个碳炉外加两百斤蜂窝煤,熬药炭火最好,化痨汤需要文火猛火兼有,火候把握相当重要,煤气炉很容易火候过,虽不会造成化痨汤完全失效,但会损失不小的一部分药效,对普通结核病患者来说问题不大,但对张霞这种久治不愈,且结核菌已经变异的异形结核病患者来说,就会有很大影响。
端着小马扎,秦松和铁牛坐在诊所门口。
因为张霞的事,秦松暂时不能坐诊,诊所停业半天。
“松哥!要不我来吧!让你关张半天,我怪过意不去的。”铁牛坐在马扎上跟座小山似得。
秦松没好气给了铁牛一记爆栗。“你知道什么是火候吗?知道该什么时候加什么药吗?知道哪种先加哪种后加吗?”
面对秦松一串问话,铁牛不停摇头。
“就是啊!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熬药?”秦松没好气白了一眼铁牛。“我让你坐这是让你好好瞧化痨汤是怎么个熬法?懂吗?下次再你来。还有,别跟我说过意不去的那种屁话,咱们兄弟,你看上人家小茵,我能不帮忙?这化痨汤第一副跟后面几副有很大区别,能不能治好就看这头副药,所以这副药一定得我亲自来,今天你记好我的每步操作,熬药要细心,不能疏忽!”
铁牛点头,“知道了松哥!”
“还有,小茵是个好姑娘,喜欢就娶回家好好对人家,要我知道你对不起她,我就……”
“松哥!你说什么呢?”
秦松话还没说完,小茵就跟着王萍一起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萍望着秦松笑盈盈,小茵则是满脸羞红。
虽然小茵是风尘女,但对铁牛是真心的,那天她彻底被铁牛征服,时常晚上梦到当时的情形,弄得她一见到铁牛便心跳加速,小茵知道自己这是爱上了这傻大个。
“没说什么啊?就是给铁牛上上课,让他知道男人应该从一而终,就像我一样,嘿嘿!”秦松笑了笑。
王萍没好气给了秦松一记卫生眼。
“天下间谁都能说这话,就你不能!”
“为什么?”秦松不解。
“这还用问?你看看你这诊所多少女人?知道的你这是利民诊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春香楼呢?”王萍没好气道。
“春香楼是什么地方?有空带我去见识见识!”秦松嘿嘿邪笑。
“滚……”王萍咬牙切齿道。
秦松不再说话,专心熬药,小茵想插手被秦松拒绝。
“这是铁牛的事!他要给老丈母娘献殷勤,你不会这点机会都不给他吧!”
秦松不调侃还好,一调侃小茵更羞涩了。
本来作为风尘女小茵已经看透男人,自认为不会在为男人动心,更不会害羞,但当她真正喜欢上铁牛之后,才知道自己之前的那些全是屁话,有些事来了谁都挡不住。就像小茵现在,只要有关她和铁牛的调侃,她就格外容易害羞。
“对了,不是说小茵妈妈是结核病吗?为什么你这副药叫化痨汤?”王萍巧妙化解了小茵的尴尬。
“没文化真可怕!”秦松白了王萍一眼。
“你才没文化,我可是本科毕业,要不因为家里条件不行,硕士对我来说跟玩似的。”王萍反驳。
“结核是现代医学的学名,以前时候叫痨病,古代这种病跟现在的癌症一样是绝症,根本治不好,得了就只能等死,懂吗!”
秦松解释,王萍点头。
炭火逐渐变旺,秦松也开始忙碌起来,手中的火钳夹着碳进进出出,动作娴熟的令王萍目不暇接,看上去秦松动作不快,但每样衔接都无懈可击,麻利的令人难以置信。
火焰在秦松进进出出的加碳减碳下,温而不火,火光照在秦松脸上使他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放上药罐,秦松给清水加温,咕嘟冒泡后放进去了三味材料。
药材入罐,罐中的水逐渐浑浊,淡淡药香弥漫出来。
十几分钟的温炖,罐内汤药汁逐渐浓稠。
“铁牛,将兰子草碾碎,成沫!”
秦松命令下达,铁牛飞快拿起碾子动作,三遍后,兰子草呈粉末状,秦松拿出一双比寻常筷子长很多的竹签,将汤汁里的药渣夹出,用纱布将汤汁过滤两遍,然后将铁牛碾好的兰子草扔了进去。
混合拌匀,秦松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上一些粉末进碳炉,瞬间火焰就窜了出来,蓝幽幽的火光震撼着周围几人纷纷成了O型嘴。
“这是烈焰粉,我的独门秘方,前面三味辅药需要文火,兰子草则要猛火,只有猛火才能最大激发兰子草的药性!”
秦松边动作边给铁牛解释。
“知道了松哥!你继续,别弄错了!”铁牛担心道。
秦松一脑门黑线,望着铁牛,“你个憨货,这种程度的药汤,我闭着眼睛都不会出错!”
“哦!”铁牛嘿嘿笑了起来,听见秦松这么说他就放心了。
疯狂的火焰往外狂窜,秦松用手拿着药罐,保持稳定距离不停轻晃,先前的药香开始变淡,取而代之是一种古怪味道,刺激着周围几人忍不住后退,想避开这越来越强烈的怪味。
秦松手不停,又加进去两剂药草,伸手一挥,炭火的火焰开始变暗,手上火钳如庖丁解牛屠夫的刀,每一次下去总能夹出火猛的炭,几个来回后,火焰就被控制住了。
“最后慢炖半个小时就可服用了!”
秦松笑望脸色极其难看的王萍和小茵。
王萍有种想呕吐的感觉,虽明明不是恶臭,只是怪异,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感觉胃里不停翻涌。小茵也脸色很差,但一想到这是救母亲性命的药,她就忍了下来。
只有铁牛,蹲在地上看手机计时,好像根本没有嗅觉似得。
很快半小时过去了,铁牛将药罐中如墨汁的浓稠药水倒了出来,凉在碗中,按照秦松要求计数。
秦松到二楼临时住院部时,张霞已经醒来,陈小英和姚芊芊两人轮换照顾,见到秦松上来,张霞脸上泛起微笑:“秦医生,别忙了,休息一会!”
“没事的阿姨,我不累,以前跟着师傅学徒的时候,我曾经熬过一副药,花了整整七十二小时,其间不能丝毫走神,控火要求精确,稍稍有点差池就会毁了整缸药。所以这点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秦松微笑。
“秦医生,真谢谢你了,不管你能不能治好我,我都要让你知道我的感激!”
显然张霞没有小茵那么有信心。
“阿姨放心,这副药你喝下后,很快体内的痨病会祛掉三分之二,不过药性有点猛,等会你一定要坚持住!”
铁牛端着药碗来了,动作轻柔小心,一副怕不小心打翻的模样。
秦松对汤药温度控制精确,铁牛将汤药送到张霞面前的时候,药温已经降了不少,虽然还是烫嘴,但已不像之前那么不能忍受了。
看着汤药上面薄薄的一层白雾,秦松心中默数二十八下,才让张霞开始服药。
“阿姨喝下去,忍住咯!”
张霞微笑接过药碗,一口闷下,刚开始还能保持平静满脸微笑,很快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随后呼吸也急促起来,虽然极力克制,却怎么也忍不住,胃里翻涌着,不停搅动着,就像暴风中的海面,浪涛汹涌。
张口,张霞忍不住欲呕吐,秦松身形一闪到其身边,银针探出,瞬间张霞身体僵直不能动弹。
“松哥,你这是?”小茵望着秦松问道。
秦松一脸认真并没回答,心中默念,二十个呼吸后,猛然拔针。
噗……
张霞脸色惨白,疯狂呕吐起来。
吐到最后,胆汁都吐出来了,伴随的还有刺眼的血丝。
“松哥!”
“现在是关键时刻,你们不要打扰我!”
秦松一脸认真,连续三针,针尖强烈震颤,戳进张霞体内都丝毫不减震颤幅度。 逍遥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