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南门村的夜一片宁静。
与宁静的夜不同,乡派出所办公区一片繁忙,刘胖子正带着手下张罗秦松‘口供’的事。
刘胖子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一人意外撞见了这一切。
收集张霸王犯罪证据的事迟迟没有进展,郑然最近工作量不小,她不仅将南门村里有关张成胜的案件卷宗调出一一核对,还详细笔记,希望能从中找到张成胜犯罪的蛛丝马迹。
显然,做卷宗的人是老手,虽很多地方有明显纰漏,但要想细查却无从着手。
陷入死胡同的郑然烦躁丢掉手中卷宗,拿出速溶咖啡给自己泡上一杯,拉开窗帘望星放松,却意外发现她所在宿舍楼百米外的办公楼正亮着灯。
“什么人这时候还在办公?难道发生了紧急案件?”郑然自言自语放下杯子,换了身衣裳径直往办公楼赶去。
还没到办公区,郑然就听见了刘胖子的声音。
要说别人加班处理棘手案件郑然相信,但刘胖子加班,打死郑然都不信。
刘胖子什么人?典型警痞老油条。捞钱、捞政绩这种好事决少不了他,但加班干正事,至少郑然调到乡派出所这段时间还没见过。
所以见到是刘胖子领人热火朝天加班,顿时郑然就警觉起来。她并没打草惊蛇,观察了下办公区情况后,偷偷溜出办公楼,从派出所办公楼背面顺着水管爬到了综合办公室所在二楼,身手不错的郑然只是几分钟,便轻松站到了办公区窗外的墙沿上。
往里望去,郑然一眼见到刘胖子和他最亲信的几名手下。
“头,事情都搞定了,除了陈小英、王春雪外,其余的人对今天发生的事都选择了沉默,只要五爷那边再适时敲打敲打,我相信没人敢说半个字!”
刘胖子大笑。“办得好!今天的事之后,五爷肯定对我另眼相看。只要我成为五爷的自己人,凭他和乡里的关系,所长还不手到擒来?”
手下有些担心的问道:“但是所长那边……”
“所长?他对五爷阳奉阴违,五爷虽然表面没什么,但心里早有意见。再说所长也快到退休年纪了,按惯例早就该挪窝,只不过我们乡没什么油水,能触摸到所长位置的没人愿意接手这吃力不讨好的烂摊子,这才让他能在这位置安享晚年。只要我把五爷今天这事办妥,所长还不是我的囊中之物?到时候少不了你们好处,你们就等着跟我吃香喝辣吧!”
“刘队英明啊……”手下拍马屁道。
“嗯……”刘胖子不爽一瞪眼。
手下一愣,“哎呦你看我这智商,应该是刘所,是刘所才对嘛!”
刘胖子听了这话后才开怀大笑。
另一名警员拿着两份口供过来,望着刘胖子。“刘所,你要的东西弄好了!”
对比了两份口供一番,刘胖子大笑。“乔五,你小子这模仿笔迹的功夫越来越炉火纯青了,这两份的签名一模一样,要不是我事先知道,根本看不出来!”
“刘所过奖,只要你老人家到时候升官发财别忘了乔五就行!”
“放心,我刘胖子一诺千金,走!我请客吃顿好的,吃完在找几个水嫩妹子好好享受享受!”
“是是是……”
一片奉承声中,刘胖子领着手下离开。
郑然静静躲在窗沿,等确定刘胖子离开,才翻窗进入办公区。
刘胖子将两份口供所在了柜子里,但这难不住郑然,她从办公桌上取来一根回形针,拉直后塞进锁芯,左右扭动两下,啪的一声柜子就打开了。
借着办公桌上台灯的光线,郑然仔细看了看两份口供。
一份是上次她审讯秦松时的口供,另外一份居然是秦松当街行凶意图杀人的认罪书,两份签名笔迹一模一样,联想之前刘胖子和手下的对话,郑然顿时就明白刘胖子这么晚加班的原因了。
“混蛋!张霸王欺人太甚!居然伙同刘胖子栽赃嫁祸!”
郑然怒不可遏,将那份伪造的口供塞进兜里,径直前往拘留室。既然秦松已经被抓,在刘胖子等人没完全伪造好证据给秦松定罪前,秦松肯定关在拘留室。
秦松背景神秘,上次郑然通过自己关系查了查秦松之前状况,关系人让她最好不要招惹秦松,只是说秦松之前隶属军方,并没清楚明示秦松之前究竟隶属军方什么部门。
这让郑然对秦松产生了不小好奇,不过对秦松她也不完全只是好奇,还有厌恶和鄙夷。作为一名曾经的军人,居然畏惧张霸王这等横行乡里的恶霸,不敢和她联手铲除,打心眼里郑然看不起秦松。
推开拘留室的门,郑然愣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郑然被惊得无以复加。秦松去哪了?畏罪潜逃?或是一怒之下逃离拘留室报仇雪恨?
偌大的拘留室,铁栅栏完好,没有任何暴力开启的痕迹,其他三面都是完整的水泥墙,正对铁栅栏的墙顶有扇不足容下一人的小窗,月光顺着小窗透进拘留室,留下了小窗上三道钢筋栅栏的投影。
他怎么做到的?这小窗别说有栅栏,就算没栅栏也不足容下一人吧?别说秦松这大男人,哪怕发育未完全的孩子想从小窗钻出去都不可能。
用掰直的回形针撬开铁锁,郑然走进拘留室寻找秦松逃脱的痕迹。
角落中几个纸箱引起了她的注意,打开一看,郑然傻了。
这都什么啊?
一箱能喷洒的罐装灭蚊器,渔业养殖中炸鱼用的鱼雷,一袋铁钉,一小罐煤气,还有两瓶散发着刺鼻气味的不知名化学药剂。
“这是……”看着眼前用纸箱装的玩意,郑然满头雾水。
咔嚓!
轻微响动引起郑然注意,郑然一翻身钻进角落中那张铁床床底。
啪!轻微响动再次传来,郑然从床底看见一双脚落在地面,震起扬尘。
情不自禁,郑然抚上了腰间枪套。
啪啪啪……
一阵脚步声,来人走向床对面的角落,背对铁床。
深呼吸一口,郑然暗自告诫自己不能紧张。
“别动!举起手来!”
郑然猛然钻出床底,掏枪对准来人。
背对郑然的家伙,一扭头,郑然呆了。
“是你?”
郑然满脑子都是问号,这眼前见到的一切根本不能用常理解释。拘留室角落的一堆不知从哪来的杂货,进出自如的嫌疑人。更令她费解的是,这进来的家伙正是她以为已经逃了的秦松。
你丫傻逼么?明知别人诬陷你,逃了就逃了?还回来干嘛?
饶是郑然一向觉得自己智商优秀,此刻也不由欠费停机。秦松这些怪异举动,太离谱了?
他要干嘛?郑然脑里不由自主泛起疑问。
“是你?”秦松扭头上下打量了眼郑然,然后就直接将举枪的郑然当成了空气,蹲坐在角落,拿起那堆东西开始摆弄,速度之快,手法之纯熟让背后举枪指着他的郑然瞠目结舌。
“别用枪指着我,很危险!一个女人家家动不动就掏枪,像什么话?掏枪是我们男人的活,我们天生擅长,嘿嘿!”秦松笑的有些邪,嘴角微勾。
郑然也察觉到今天见到的秦松和她前两次见到的有些不一样,不过她没细想,倒是秦松的话引起了她的敌意。
“谁规定天生就只能男人掏枪?男人能做到的女人也能做到!”郑然反驳。
秦松没停手,一点被人用枪指着的觉悟都没有,扭头笑道:“我说美女,你难道不知道男人天生就有杆枪吗?上次在审讯室的时候,你不是试过……”
“你闭嘴!!”郑然顿时明白秦松说什么了,满脸羞怒。“流氓!”
秦松笑道:“你们女人真奇怪,男人主动点吧,你们说男人流氓。男人矜持点吧!你们又说男人闷骚,并且严重怀疑对方的性能力,我们这些做男人的也太难了。”
“你……”郑然显然说不过秦松,忽然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道:“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摆弄这些废铜烂铁?你知道吗?张霸王和刘胖子合伙诬陷你当街行凶意图杀人,要真能确定你当时的意图,你将会被控告谋杀!你还笑得出来!不许笑!”
听郑然这么说,秦松反而笑得更加厉害了。
“你再笑,再笑我就……”
郑然话没说完,忽然秦松一闪,瞬间到了她眼前。郑然手腕一麻,不知什么时候虎口上多了一根银针!医用银针。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郑然惊恐望着秦松,她的配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秦松手里。
嘁哩喀喳……
秦松的手快到成了残影,郑然的嘴惊得能塞进一柄绝世‘龙枪’。
只是一瞬间,她的配枪就变成了一堆零件,套筒、照门、撞击簧、撞针、击锤、击锤簧、击锤座、握把、弹夹。
郑然拼命揉了揉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高手!你绝对是个高手!”郑然捂着脸颊惊道。 逍遥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