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斩只觉得天地倒悬,眼前一片漆黑,过往的一幅画面忽然在眼中闪现。柳灵儿在郁郁葱葱的林间采花。她把采到的蓝色小花编成花环戴着头上,笑的开心极了。
殇无怨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仰望远方,望着浮动的云朵出神。
墨斩坐在他旁边,不敢打扰师父的静思。石头前不远的溪水缓缓地流淌,身后不远便是草堂,草堂顶上落了厚厚一层叶子。
只听殇无怨缓缓问道:“徒儿,我传你武功只想让你保护好自己,切莫被江湖事乱了心性,我不想你再走上我的老路。”
“是,师父。”
“徒儿啊,明天你就要走了,为师还真有点不舍。不过我替你高兴啊,你还年轻就该去外面闯一闯,有空的话,回来看看我。”
“徒儿,知道了。”墨斩沉默了一会问道,“师父,世上什么武功毫无破绽?”
“月有阴缺,人有生死。武功也是这样没有什么是完美的。”
“那师父的鬼步呢?”
殇无怨一笑:“也是一样。鬼步经过长久的强化训练才能到达一定的速度,并不是什么鬼魅之术,只是往往对手还未做出应有的反应罢了,若是对付一个早有准备的人并不一定会有作用。”
“那师父的刀术呢?”
殇无怨摇头,“这套刀法玄妙非凡是我的恩师在暮年参透的,到现在我也未得要领。不过我听恩师说起过,有一种刀是没有破绽的!”
墨斩大惊,急声问道:“那是什么刀法?”
“那不是刀法。”殇无怨含笑不语,良久才说,“那只是一刀,简单的一刀。却能贯穿天地的一刀。”
“那、那这一刀有何精妙所在呢?”
“人往往在绝境中能爆发出人体的极限,若是不间断的鬼步融合上我传给你的刀法,你也许会参透它。因为那一刀里只有毁灭,将所有招式都打破,你无论面对谁都会有一条最近的线,而那条线就是刀的轨迹,你挥刀的时候时间仿佛都将停止,你会怒吼,因为你心里有团火,若不释放出去它最终将会把你烧死……”
血之魔尊对着所有人放声大笑:“我赢了,风罗山堂最终败在了我血之魔尊手里,败给了血煞门!”
“给堂主报仇!”
“和他们拼了!”
“杀!同生共死!”
风罗山堂众人知道无望,只求一死奋力地朝着围涌上来的人杀去。刀剑声顿时响成一片,山堂门前陷入了一片混乱。
“你们都不要插手!”一道炸雷般的吼声轰然响起,覆盖了所有的声音,无数的目光投向那个发出咆哮的人。墨斩缓缓站了起来,全身是血静静地立在风中,他受到如此的重创应该一命呜呼的,怎么可能又站了起来……
血之魔尊大惊,看到墨斩拾起了脚边的长刀,将身子慢慢很低。他的动作古怪极了,不知道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竟然还没死,那我就再给你最后的一击。”血之魔尊面对墨斩,同样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那次对话里,师父最后向远方瞥了一眼说出这样一句话:“那一刀被命名为‘瞬狱’,若能参透动静中的奥秘,你的武学就会再上一层楼。记住,静如山岳,动如崩雷。”
没有人能捕捉到那一刀的轨迹,更无法看到墨斩是如何从血之魔尊身边闪过。
血流喷张,血之魔尊还未拔刀,他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腰部被活活地切开,他嘴里吐着血沫,跪倒在地用仅有一点力气撑住刀不让自己倒下,他艰难地回头看着身后的墨斩,只有一个孤独的背影,身边全是死人。视野开始模糊起来,血之魔尊最后一眼看到墨斩静静走向了风绝尘。
“我只杀你一个人,就算把你们所有人都杀了灵儿也不会活过来,其他人都退下山去,在我还未改变主意之前!”
目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凤凰堂望风而逃,白慕隐摇头似乎对少女的死感到惋惜,带着万剑山庄众人退下了山。天佑教徒也一哄而散,血煞门少有的幸存者带着门主的尸首匆匆离去。再也没有什么盟主,没有什么门派盟约,仅剩下风绝尘一人,还在做着春秋大梦。
“没有人能打败我的!没有人!”风绝尘拔出无双剑,猛扑上来。
他从墨斩身旁跑过,跑出七步才停下,脑袋一歪滚落在地,无双剑在大力的劈斩下断成两段。
墨斩只是扔了刀默默走向柳灵儿,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刚走几步身子一歪倒了下去,灵儿就倒在他怀里。
几日后。
飘渺峰顶终年云雾缭绕,一座雄伟的古殿建在上面犹如仙府。墨斩站在崖边,注视着堆起的坟头,默默不语。
秋若水站在他身后,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三大门主和山堂众兄弟正在大殿等你呢。”
“我知道,我想在这儿多待一会。若水妹妹,我想离开这儿,众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不想做堂主也做不来,不要通报他们了可以吗?”
“好,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让我跟你一起走,不管天涯海角!”
“你……”墨斩哑然。
“我很想见觞堂主一面,我们之间……我想我会找到答案的。”
“好!”墨斩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和她并肩沿着青石路下山去了。
两人身后耸立的坟头前立着一块墓碑,上面写道:“妹妹柳灵儿之墓。”在坟头一侧有一束蓝色的野花随风摇摆,在孤零零的盛开。 血染恩仇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