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没有小倩的下落？”

　　楚连燕瞪大了双眼，面对左离带回来的消息，她深表不可思议。

　　“是啊，我把金陵城的花街柳巷都走遍了，根本没人收过她。”

　　“会不会是被卖到外地去了？”楚连燕紧锁眉头，“小倩姿色不算很出众，可不可能是哪家的老鳏夫，愿意为她偿债，然后娶回家——”

　　“你知道她弟弟欠了多少钱么？”左离伸出三个手指，“三百两！黄金！你觉得……什么样的债主愿意用吴小倩这样一个姿色平平的姑娘来抵还三百两黄金？”

　　楚连燕不由得心生疑虑。左离说的没错，大户人家买卖丫头尚且不过三五十两，花街拍价百两也是高估了。吴小倩的弟弟欠了三百两黄金，却把小倩拿去抵了，这是不是有点不合常理？

　　一个十八九的姑娘能干些什么？端茶倒水，皮肉生意？

　　就在这时，楼下有个小工上来，对楚连燕道：“掌柜夫人，下面有个人要见你。”

　　“见我？”楚连燕跟左离对视了一下，便下楼去。

　　来者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长得黝黑精壮的，大冷天也穿一件麻布跨衫。

　　“你找我？你是……”楚连燕听他一口一个掌柜夫人叫得急切，但自己着实不认识

　　他。

　　“掌柜夫人，我叫乔贵，我……我……”

　　噗通一声，乔贵直接跪倒在楚连燕的面前：“求求掌柜夫人，救救小倩吧！”

　　楚连燕吓了一跳，赶紧将乔贵扶起来：“有话慢慢说！你是小倩什么人啊？她到底怎么了！”

　　乔贵把事情说了一下——

　　原来他是码头贩鱼的小工，自幼跟小倩青梅竹马。因为家境太穷，只想着趁着年轻力壮多攒点钱好跟小倩成亲，没想到吴家那个败家儿子一次次惹出乱子，这几年把他和小倩折腾了够呛。乔贵的娘亲怕沾上那个不靠谱的小舅子，于是要乔贵跟小倩断绝来往，又为儿子说了一门亲事，但乔贵心里放不下小倩，只想着赶紧多挣点钱，带着小倩远走他乡。

　　前不久，有个老板看中了乔贵的踏实肯干，想要带他北上。他跟小倩都说好了，开春就一块走。可谁知道不久前他弟弟又闹了一出，他跪求小倩再帮他一次，发誓下不为例。并且为表决心，他用柴刀剁了自己的两个指头，意图洗心革面。

　　还真别说，这家伙倒好像张了些记性。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沾染恶习。不但找了份工作，还常帮他姐姐照顾老父亲。

　　乔贵说，他和小倩都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临了。

　　“这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楚连燕问。

　　“年前了。所以……”

　　“所以后来那吴小狗又怎么会欠了三百两金的赌债？”左离问道，“据我所知，金陵城内的赌局大大小小，能玩到这个程度的，就凭吴小狗家那一瓦三分地……除非他是赌命了吧？”

　　乔贵一拍大腿：“所以蹊跷就蹊跷在这儿啊！十天前，有一伙人跑去找小倩，说她弟弟欠了一大笔钱，如果没法赎，就要把他大卸八块了。

　　小倩来找我，我正好跟人下江去了，于是这些事还是我们船工头回来转述的。我急急忙忙去找小倩，可是小倩不在，小狗也没了踪影。我寻思着，怎么也得先找到债主，才能想办法通融啊。可是一连跑了好几个赌场，都说小狗从良哩，这个把月从来没见他来过。”

　　楚连燕跟左离对视了一下，他们都觉得，这个情况怎么跟小倩一样？

　　都是听人转述的无妄之灾，都是突然下落不明。

　　乔贵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喉咙都哑了，这会儿先灌进去了一大杯水，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可就在今天早上，吴小狗找到了。溺死在井里。”

　　“死了？！”楚连燕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所以我才觉得事情不妙啊。小倩现在下落不明，她弟弟又死的不明不白，可是官府的仵作偏偏说，小狗是自己失足掉进去的。可我就是觉得……这事……这事……”

　　“乔大哥，这事肯定不简单。”楚连燕道，“小倩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坐视不管的。你且先回去，我——”

　　“夫人，掌柜的来了！”就在这时，楼下小工又喊。

　　程漠来了？！ 梅花落，与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