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间,她看见天地间被染成一片血红色。
喜庆的奏乐声还在耳边回响,隐隐约约间,还能看见裙摆上用金线勾勒出的凤凰,盛放在红艳的衣裳上,两旁是一对红烛,光影不算明亮,但是也能让人清楚的看见,这是身处在何方。
嫁衣如血,凤冠如泣,红烛明亮,帷帐低垂。
这是……她的……洞房花烛夜……
即墨云宜用手抵着凤冠,身子绵软的靠在床柱上。
她记得,有人在她的平常喝的酒中下了药。
就在此时,她听见了门口传来门环响动的声音,透过大红的盖头,她清楚的看见了来人的模样。
“风月。”是她最爱重和信任的心腹。
可是还不等即墨云宜彻底安下心来,风月就笑盈盈的端着一杯酒水慢慢的走了过来。
常年在死亡边缘摸爬滚打的即墨云宜直觉不对,人趋利避害的本能顿时就激发了出来,她身子往后仰了仰了,似乎想要避开,却不承想竟然被风月一把拉住,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
即墨云宜有些吃痛的皱起了眉头,红盖头也随之飞走,只留下了一连串的璎珞撞击在地面上,发出的清脆声响。
若是在看不懂风月所做为何,她真的就是瞎了一双眼。
即墨云宜用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却被风月一脚就狠狠在踩在了她的手背上,恶狠狠地,还踩着手背使劲的研磨了几下。
风月的鞋子外,是带着银针的,这几下踩来,是真心想要废了即墨云宜的一双手。
钻心的疼。
“为什么?”即墨云宜忍着痛意,骄傲的仰着头,目光漠然的注视着她。
而风月却不答,但在她的巧笑倩兮的眸子中,却带着深切的恨意,是想要将她挫骨扬灰,扒皮抽筋都不为过的恨。
她的眼神,也是极为的轻蔑,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极其低贱的人儿般。
风月如此废了她的双手似乎犹觉得不够,还从袖中抽出了匕首,狠狠地扎向了她的双脚。
手法极为熟稔的一挑,便将她的脚筋也给抽了出来。
即墨云宜痛的额上直冒冷汗,却也虚弱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的好主上,你想知道为什么对不对?”风月做完这一切后,这才冷笑着盘腿坐在了即墨云宜的面前,也顾不得满地都是血污,“想知道,那就求我呀!求我,我就告诉你。”
即墨云宜疼的脸色苍白,可看向风月的眸子中,却也带上了强烈的恨意。
“真美了。”风月喃喃着,伸手摸上了她的眸子,“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长了这双眼。”
“每日陛下与我欢好之时,他都在念叨着主子您的名字,把我的脸上遮起来,只留下这一双眼,因为他说,我只有这双眼,最像您。”风月轻声的说着,可是却控制不住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尔后又轻声细语的笑了起来。
整个人就像是疯癫了一般。
“不过没有关系,陛下说了,这一次只要我能帮他得到你,他就去娶我,明媒正娶,将我从大燕迎回去,做他的妻。”风月温柔的抚摸着即墨云宜的眉眼,就像是在对待一个情人般,“所以,我答应了,就算是被他当做替身又如何,一辈子还很长,长到我有足够的信心,将他的心,赢回来。”
“主子,您看在我追随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就成全我这一次吧。”说完,风月便轻巧的将手放开,笑盈盈的就像只花蝴蝶似的,一下子扑到了门口,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了一个男子的怀中。
而那个男子,她却是在熟悉不过。
是她最敬重的师兄。
即墨云宜的心忽然就凉了大半。
风月依偎在东苏皇的身边,娇声笑着:“陛下您要妾身做的事,妾身已经为您安排妥当了,还希望陛下答应妾身的事,能尽早完成。”
东苏皇笑着在风月的臀上摸了一把:“小娘子的功劳,为夫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的。”
风月笑着,提着裙摆,就很善解人意的走出了屋子。
即墨云宜趴在地面上看着他,身子绵软的厉害,可是依旧能清晰的看见,那张俊美的容颜上,带着狰狞的笑,还有令人作呕的欲望。
虽未经人事,可常年混迹军中,她也知道如今她的这位好师兄,到底想做什么。
她顿时就涨红了一双眼,想要拼命的往前爬,似乎前方便是希望。
可是她却忘了,如今她的手筋和脚筋,已经被风月那个吃里扒外的贱人给挑断了,她根本不可能逃走。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东苏皇弯下身,将她给抱了起来,动作温柔的放在了床榻上。
即墨云宜从来都没有觉得,大红的喜字,是如此的刺眼。
“师兄,你若是敢动我,日后休怪我这个当师妹的,不给师兄留分毫面子。”即墨云宜咬牙切齿的威胁道。
可是换来的,却是后者轻蔑的笑声。
“小师妹,我今日敢这般做,就不怕你以后的报复。”
“还是说,你觉得我会给你留下这么一个把柄在手中?”东苏皇微微笑着,手却不老实的游走在即墨云宜的身上。
即墨云宜突然就觉得到一阵恶心。
东苏皇的面子自然不是很好看,他揪着她的头发,恶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即墨云宜,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大燕尊贵的长帝姬吗?我告诉你,你要是今儿给爷伺候舒服了,兴许爷还能给你留下一条活路,若是你不识相,就别怪我这个当师兄不给你一条生路了。”
然后下一刻,她很清楚的听见了裂帛的声音,响在耳边格外的清晰,还有一阵冰凉。
她不甘的瞪大了眼睛,白皙的脸皮上似乎有青筋凸起,可是再不甘又如何。
如今不过是她为鱼肉,他乃刀俎。
紧接着,她就感觉到一阵痛意自身下传来。
“禽兽……”她痛得惊呼了一声,本就是未经人事的身子,再加上这么粗暴的虐待,她自然是受不了的。
可是东苏皇却爱死她皱眉的模样,比起往日的冷漠恭敬,自然是这副生动的样子,更讨男子的欢喜。
即墨云宜听着那个男子在她的身上放声大笑着,心中升腾起了一股滔天的怒火。
“即墨云宜,你瞧瞧你如今的模样,你说要是被顾白知道了,他还愿意娶你吗?”
“嗯,娶一个残花败柳!”
她也记不得东苏皇到底在她的身上折腾了多久,做到一半的时候,她已经被痛晕了过去。
等她在清醒过来的时候,四周已经无人。
唯有一阵热浪,伴随着外面的尖叫声和室内房梁倒塌的声音,汹涌袭来。
不知是不是被热浪糊住,她只觉得自己似乎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模模糊糊的光影,还窗户外,攒动的人头……
蚀骨铭心的痛从脚底蔓延,灼热的温度,还有下身钻心的痛意,终于让她的理智回笼了些。
她想看清四周发现了什么,却被扑面而来的热浪灼烧了眼。
是,火。
无边无际的大火。
那对贱人,不但强了自己,如今还想放火烧死自己,让她来个死无对证吗?
可是如今她手筋和脚筋已经被挑断,不过是个废人,又如何从着火海里逃生。
她想睁眼看着,却无能为力,这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绝望。
大火已经临近,爬上了她的脚踝处,火烧过她的肌肤,发出滋滋声响,还有无边的痛意……
天昏地暗,再也辨不清日月星辰。
若能重来,她定要将那对狗男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这位惊才绝艳的长乐帝姬,在她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候,本应该在她芳华之龄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的时候,因走水,逝于新房。
关于她的死,不论是野史还是正史,都只留下了寥寥的一句。
大燕元和三年春,长乐帝姬,薨。 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