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陵大学的考古系人不多,一共有一百多人,分为三个班级。还好,我和苗娴雅不在一个班,要不然高中时代的悲剧又要重演。
离开殡仪馆的时候李秀波流着眼泪挽留我,可我依然选择了住校。不过我答应他周末会抽时间回去看他,免得他一个人太过寂寞。
哎,我和李秀波关系有点混乱。
怎么说呢,我拿他当哥,他拿我当什么不得而知,反正不是男人间的纯友谊。
不是我要故意和他暧昧,主要是我这人心软。
再说了我这人是天煞孤星的命,能有个愿意亲近的人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我们班男多女少,全班三十六名同学,只有两个女的。一个属于长残了看不得,另一个长得倒还好,却是个先天性哑巴,能听不能说。
对于哑巴我没有任何歧视,相反我还特别仰慕这种人,从小就做梦找个哑巴做老婆。
我这个古怪的愿望,还是来自于童年留下的阴影。
在龙江的时候,隔壁李大哥有个奇葩婆娘,嘴巴一天到晚没闲过,天天抱怨李大哥没用,脏话连天。终于有一天清净了,一打听原来是跟别人跑了。
哑巴姓龙,好像叫龙姗姗。知道她的名字后,我就郑重其事的把她编进我的手机电话簿,后面标识为1号。
假如我要在大学谈恋爱的话,龙珊珊就是我的首选目标。
开学第一件事自然是军训,有军训就有教官,运气好还会有美女教官。我们班运气就极好,摊上个美女教官。
悲剧的是,美丽的女人都有着和颜值相衬的气场和脾气,我们班的男生除了第一天还对她心存幻想之外,第二天就想要集体骂街了。
就拿跑步来说吧,别的班级跑一千米意思下也就行了,而我们居然要跑五千米。别人一天只跑一次,我们要跑三次。这一天训练下来,回宿舍一躺跟死狗一样。
尤其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腰酸背痛腿抽筋,上厕所都蹲不下腰。
扎马步上大号啊,啪啪啪,水花四溅,泪流满面啊有木有。
还好军训的时间只有一个礼拜,和美女教官告别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的对着她的背影竖起了中指。
我们宿舍住了三个人,一个特别壮,一个特别帅。我夹在他们中间,显得既不壮又不帅。这让我很郁闷。
很壮的那个叫岳阳,本地人,家里开宾馆的,有钱低调。很帅的叫秦公子,没错,人家姓秦,就是叫公子,家底不祥。
岳阳偷偷告诉我说秦公子绝对不是一般人,有种世家子弟的贵族气质。我不知道啥叫世家子弟贵族气质,不过和秦公子说话时,有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压力。
譬如很普通的一句:“吃饭了吗?”
如果是岳阳问我,我或者说吃了,或者说没吃。而秦公子问我的话,我会在回答完之后,本能的加上一句:“谢谢关心。”
这很操蛋,低人一等的感觉。
考古系虽然美女少,但是课程也很少,这算是变相的福利吧。
而且考古系还有个最大的福利——未申报文物展览馆。
而且仅对内部考古系学生开放。
据说展览馆里有三件镇馆之宝,每一件拿出去公开都能引发国际性的学术讨论。
第一件宝贝正是大名鼎鼎的天子业火剑,俗称黄巢剑。我在前文已经提过,传说中天子业火剑杀人不沾因果,杀气冲天。
按理说这种国宝级的文物应该放到更安全的地方,重兵保护起来。康陵大学在安保方面,根本无法和国家级大型博物馆相提并论。
可它偏偏就放在康陵大学,而且一放就是十年。
第二件宝贝是一张画,画的是钟馗伏魔。这画我没听说过,也不知道它的路数,能称为三宝之一,应该很厉害吧。
第三件宝贝和曹操有关,而且现在已经被传的天下皆知。不错,就是摸金符。曹操当年设立摸金校尉,专门挖掘前朝古墓,盗取财富以做军需。
这摸金符一共制了十二枚,传世的却有一百零八枚。偏偏这摸金符又没有被任何野史文字记载,孰真孰假谁也不知道。
现在我和岳阳、秦公子三人就在展览馆里,对着这三件宝贝流口水。
“两位弟弟,我怎么觉得这三件宝贝就是给咱们仨准备的?一人一件,多合适啊。”岳阳沉思半天冒出这么一句话。
“呵呵,假如真是这样,岳阳你选哪个?”秦公子微微一笑说道。
“当然是摸金符啊,有了这玩意还愁发不了财?没有不敢下的墓。”
岳阳很明显鬼吹灯看多了,中毒不浅。
“你呢,阿庆?”秦公子问我。
“靠,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叫张楠不叫阿庆。如果让我选,我肯定会选天子业火剑。”
“为啥?你想当杀人狂魔啊?看来你小子不能得罪啊。”岳阳奇怪的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为啥,看见它我就想到了另外一件同样的东西,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秦公子直勾勾的望着我,看的我心里发毛。
“我拿了摸金符,阿庆选了天子业火剑,秦公子你只能选钟馗伏魔了。”岳阳说。
“呵呵,你们真的不知道钟馗伏魔图的来历?要说这三件宝贝里面,就属它最实用,价值也最高。不过我和你们说不着这些,你们不是道家的人,不知道家的练气法门。”
“你是道家的人?什么门派?青城,峨眉?还是武当山啊?”岳阳当即问道。
“三教合一,阳神升天。张楠,你猜猜看我是什么门派?”
“全真教。”
我师父出自茅山派,也是正统出身。对于天下道教,他也给我讲解过。全真教是王重阳所创,创立之初就提出了三教合一,阳神升天的基础思想。
提到全真教,岳阳立刻想到了玷污小龙女的尹志平,反复追问秦公子全真教是不是真有尹志平这个人,他是不是真的干了猪狗不如的勾当。
把秦公子问的满头黑线,干脆直接说了句全真教没有尹志平。
靠,秦公子这可是犯了欺师灭祖的大罪啊。
尹志平是全真教的掌教祖师啊,如果尹志平真听见了秦公子今天的话,怕是这棺材板是压不住了。要怪只能怪金庸,谁让他神雕就是这么写呢。
下午有节大课,考古系三个班合上。地点就在北楼的小礼堂,主讲的是考古界的泰山北斗于海教授。
“阿庆,一会见了阿莲我们要不要打招呼?”岳阳贱兮兮的问我。
“你随意啊。”岳阳是不知道苗娴雅的厉害,我敢打赌如果他去打招呼肯定会吃大亏。
“那好,待会下课我和弟妹聊几句。”
于海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其貌不扬,精神好的出奇,眼睛在教室里一扫,好像带电一样,直接震得百十来号人没一个敢大声喘气的。
“我听说咱们这届学生有两位是穿越来的,从北宋穿越到现代。能不能站起来让大家认识认识?”于教授声音不高,语气格外严肃。
没人回答,因为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噗嗤。”我身边的秦公子笑出声来。
“怎么?”我不解的问他。
“你赶紧站起来吧。教授说你呢。”
果然,秦公子刚说完,于教授就点了我和苗娴雅的名字。
这下三班同学再也憋不住,哄堂大笑。
Fuck!
北宋穿越而来,说的不就是潘金莲和西门庆吗?
不就是我和苗娴雅吗?
这老头不是好人啊。
等大家笑完,于教授又说:“不能让大家白看你们的笑话,这里有两件小礼品送给你们。”
一模一样的两个盒子,分量很轻。
隐隐约约我就觉得这里面装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没敢当场拆开。
再瞅坐在我左前方的苗娴雅已经急不可耐的拆开了,然后脸色发黑,再然后站起来一拍桌子,拿起盒子扭着小屁股弃课而逃。
“唉,现在的年轻人这点气度都没有,将来如何投身于伟大的考古事业。心气浮躁,吃不了考古这碗饭。连俗人的眼光都受不了,将来又怎么忍受黑暗中凝视你们的孤魂野鬼,魑魅魍魉?”
于教授一提到鬼,顿时把全班的笑声压下去了。
“教授,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有同学举手发问。
“子曰,君子敬鬼神而远之。爱因斯坦说,至高神不可测,却是毫无恶意的。这两位都认可有鬼神存在,两位一文一理,都是导师。所以我也相信有鬼神存在。”
“教授,您见过鬼吗?”
“小时候经历过灵异事件,不过咱们这节课要讲的是古墓结构,不是鬼故事。咱们先从西周开始讲,因为西周之前的墓葬简陋而又粗暴,不适合做教学用。”
很充实,很有趣的一节课,同学们个个听的目不转睛。一边听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啥时候弄个西周古墓挖挖,练练手。
大段的陈述当中,偶尔还夹杂一段有趣的课堂问答。
“张楠,西周为和人所建?”
“周文王。”
“周文王有何发明?”
“周公之礼?”
“不亏西门庆,果然非浪得虚名之徒。”
和苗娴雅相反,我对这个于海很有好感。而且他这个人身上有种厚重如山的气势,这种气势很内敛。相比之下,秦公子所谓的贵族气质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回到宿舍后,我一个人跑到厕所打开了那个盒子,嘿嘿,果然是金瓶梅。
大学生的夜生活丰富多彩,宿舍文化也很充实。有开黑打游戏的,有开局推牌九的,有喝酒吹牛逼的。
相比之下,我们的三人宿舍显得有点另类。
秦公子在看书,看的还是古文书,线装古籍。
岳阳在练八极拳,拳拳带风,如狼似虎。
我在干吗?
自然是在琢磨着天子业火剑和招魂幡的事,我从来没有这么渴望想得到一件东西。
隐隐觉得,这两件东西应该就是我的。可是光想并没有卵用,必须想办法搞到手。 活人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