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癞蛤蟆不咬人,只恶心人。刚巧,我也喜欢恶心人。
我先用手术刀斩断了蟾蜍的四肢,再把它翻个四脚朝天,找了根化妆用的吸水管插在它灰色的肚皮上。
黑色的汁液窜上了天花板,充分满足了我的胃口。啊哈,过瘾。
五毒已经全部杀死,接下来该研究女尸了。刚才她能自己用手插破自己的肚皮,说明已经具备了初步灵识。
我掏出天师震鬼符,准备先给她脑门上贴一张。
刚把手伸过去女尸忽然开口说话:“哥哥,不要镇压我好吗?”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已经死了,即便有天大的冤仇也不能留在人间作乱。”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
“哥哥我死的冤枉……我是给人害死的。”
“那你还记得是怎么死的吗?”
“是个布娃娃……娃娃好可爱,看了好想亲……我张嘴要亲它……它朝我嘴里吐东西,我咽下去了……我把娃娃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
女尸灵智初开,表达上有点混乱不清。
“娃娃是不是白布做的,肚子很大,戴个蓝色的帽子,围着红色的围巾?”
“嗯嗯。娃娃……的脸好红好可爱……看了就想亲。”
我心里有了底,根据描述女尸所说的娃娃正是苗疆巫毒教的特产巫毒娃娃。
我师父当年满世界找鬼的时候也去过苗疆,给我讲过关于巫毒娃娃的故事传说。
“你还记不记得娃娃哪里来的?”
“娃娃是姐姐送的……姐姐说只要我不和她抢书豪……什么好东西都给我。”
“书豪是人名吗,是谁?”
“书豪是姐姐的男友……书豪最帅了。”
说到这里女尸那恐怖的脸上,居然还出现了花痴的表情……多亏我是个胃口深的爷们儿啊。
“你的事情我已经清楚了,仇我替你报,现在你就安心上路吧。”
我左手捏了个三清指,右手持天师震鬼符。
口中念到:“杳杳冥冥,天地昏沉,雷电风火,官将吏兵,若闻官名,迅速来临,捉拿阴灵,功在天庭。灵宝天尊急急如律令。”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完整的念咒起符,目标是一个灵智初开的女尸,心情有点激动。
女尸知道我要镇压她,拼命抖动身体。想站起来,可是又没有力气。只能梗着脖子,瞪着两只流血的黑洞,幽幽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有点发毛,赶紧咬破中指滴在符上面。
这张符还是我在火车上面画的,用的不是黄纸也不是朱砂,要想让符产生威力,少不了我用精血催化。
灵符在空气中就开始燃烧,化成一团火焰打向女尸面部。
就在此时,变化陡生。
一直哭哭啼啼的女尸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嘴巴发出桀桀的声音,一张口把我的符给吞了!
这……怎么可能?
别说女尸资历尚浅,是僵尸界的一名小清新。就算是生存了千百年的古墓尸王也断断不能吞掉天师震鬼符啊?
哪怕我只是信手涂鸦,只要符头清晰,所请的神君是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何况我请的还是灵宝道尊,通天教主,这位可是杀伐果断的煞主啊。
“桀桀,小楠,你怎么又忘了是谁教你的符箓之道啊?有为师在此,你的符又怎么可能上达天庭呢。”
是师父的声音!
是师父的声音从女尸口中传出来!
我去,这下好了,完蛋媳妇完蛋草了。
铜钱剑散了之后,还没来得及重新串成剑,灵符对师父又没用。
老鼠烧香这个月已经用过,即使我想求陈二发也做不到了。
“师父,有话好好商量。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看在咱们多年师徒情同父子的份上,您给条活路啊。”
说完,我那可怜的膝盖又一时没忍住,本能的跪了下来。
“桀桀,小楠莫怕,我今天也没能力杀你个大活人。上次被你暗算之后我的实力还没回复,今天来主要是为了这含冤而死的女尸。”
果然,我只听得短暂几声咿咿呀呀的呻吟,过后就再也听不见了女尸发声了,尸体也随之噗通倒地。
当初厉鬼分身和血尸分身组合形成尸鬼,后来血尸被消灭,厉鬼分身逃走。没有了血尸分身辅助,厉鬼分身要想活下来只有靠不停的吞噬怨气和阴灵。
女尸被人用蛊杀死,死后肯定怨气冲天。
何况女尸已经开启了灵智,初具雏形的阴灵可以转化成最纯净的阴气,吸收之后有助于师父凝聚厉鬼分身。
怨气帮助厉鬼分身修行,阴灵帮助厉鬼分身维持形态。
“唔,果然超实惠大满足。”师父满意的长出一口气。
我抬起头偷看,只见一个红色的虚影从女尸中飘出来,正是我师父。
依然是那件破败的红色喜袍,依然是那张惨无人道的脸。
“小楠,我先走啦。我的厉鬼分身还差几成火候,等我恢复了实力肯定会好好收拾你这个调皮的小家伙。”
我心底的石头刚要落下,师父又回头补充了一句:“桀桀,小楠听话,不要试图逃跑,我会一直跟着你的哦。”
Fuck。
看着躺在地上残破不堪的女尸,想着她的冤情,我陷入了沉思。
该怎么和她家人说这件事情呢。
……
李秀波和我奋战到天亮,该用胶水的用胶水,该上色的上色,终于给女尸恢复了容颜。没了女尸的阴灵作祟,尸毛剃光后也不再生长。
唯一的不足之处是,女尸现在看起来没有刚送来时那么鲜活靓丽了。
天亮交货的时候,死者父亲宋远山果然拒绝付钱,理由就是他女儿受到了虐待,憔悴了许多。
李秀波也不辩解,只是很疲倦的离开了。
我有点气不过,带着满满的恶意走到宋远山耳边轻轻的说:“你知不知道你女儿是怎么死的?”
“你有什么发现?”宋远山身子一震,吃惊的看着我。
“给钱我就告诉你。先给你点提示,她体内清理出来许多有趣的虫子。”
“下午我派人来接你,这件事去我家谈。”宋远山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很快又压了下去。
下午三点多我被李秀波推醒,说宋家派人来接我了。
“狐狸没逮着,还惹一身骚。”我假装和李秀波抱怨。
“去吧,没准还有意外收获呢。”
李秀波笑得有点假,丫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李师傅,关于昨天晚上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我盯着李秀波的眼睛问。
“我只相信科学。”很平静很高冷的回答,没有一丝破绽。
只相信科学,骗鬼呢。问不出来我也就懒得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不妨碍我就行。
开车的是个三十岁的男人,西装革履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我叫蒋书豪,宋伯伯派我来接你。”
“你就是那个书豪啊?果然很帅。”
“怎么,张老弟听人说起过我?”
“呵呵,没有没有。”我急忙否认。
我没听人说过,因为我是听鬼说的。
宋家住宅在南京西郊,是一片平民别墅群。装修普通,低调。在这里买房子的基本都是商户,拖家带口,四世同堂,开枝散叶。
门口停了几辆车,其中有一辆看起来颇为眼熟。
一辆黑色的甲壳虫,挂着黑龙江的牌照。就在我拼命回忆的时候,车门打开了。
苗娴雅,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背着包施施然走了下来。
“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又恐在梦中。吾妻娴雅,最近身体还好吗?”我笑眯眯的走过去打招呼。
苗娴雅陡然看见我,也是一惊,不过瞬间就恢复如常。高傲的看了我一眼,小腰一扭就进了门。
就知道这小娘皮穿上裤子不认人。
院子里搭建了传统的灵棚,一个穿麻衣的道士正手持桃木剑在圆台上大秀鬼步舞。如果有背景音乐,来一曲faded就更完美了。
苗娴雅都出来了,这道士自然是苗瞎子。
老狐狸看见我,脚步打了个趔蹶,差点摔倒。
我正在纳闷这对父女没事跑南京干嘛来了,忽然有人冲到我面前,啪的一个耳光就抽在了我脸上。
“你,就是你亵渎了小玉,畜牲啊。”一个年轻的女人粉脸倒挂,双手叉腰指着我骂。
瞬间,我就被愤怒的人民群众包围了。 活人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