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掌控你的行为，你便可以来践踏别人的真心吗？楚之弈真的很想将这句话咆哮出去，他憋闷地心口传来阵阵的痛。
“都是假的是吗？你没受伤，也没自残，甚至连关在这里都是假的，是吗？”
“你之前所见确实是幻术，从你进入地牢开始，幻术就已经落到了你身上。这是澹台家的秘术，能将你心中最恐惧的记忆重新激发出来。”澹台辞的声音平淡，却说了很多。若是以前，楚之弈能听到澹台辞对他说了这么多的字，大概会欣喜若狂，但现在却是一阵寒意。
楚之弈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嘲讽无比：“所以我应该感恩戴德吗？谢大小姐赏。”
“我以为……”澹台辞张了张嘴，刚吐出几个字就被楚之弈打断了。
“你以为我眼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就能放下所有的一切，不会再来打扰澹台家了是吗？澹台辞，你是怎么看待感情这东西的？你以为你死了，一切就真的结束了是吗？你以为你死了，你所做的一切就都会消失掉，然后你继续暗地里心安理得地当着澹台家的大小姐，继续背地里接着暗杀的活计是吗？别幼稚了好吗，不想面对便不敢去面对，若说我很怯懦，你也不遑多让。这是你自己想出的主意吧，一点都不靠谱，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有你这种让人无语的想法。”
“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死在这了，澹台家我绝对不会放过。”
“……”
“不想出去就不想出去吧，还弄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再者你也不想想，即使你真的死在了我面前，我能把你尸体扔在这里烂着？澹台辞，你能不能找回你的智商？而且想借个破幻术就让我放过你？呵呵，澹台辞，你休想。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不管你有什么顾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人，你都别想逃开。”
“我们黑龙一族，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没等澹台辞回答，楚之弈转身背对着她，摆了摆手说道：“叶潇潇和胥浮沉还在外面等我，知道你没事就行了。现在门口也没侍卫，走不走都随你吧。”他的声音平静了下来，但那些话听在澹台辞的耳中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缓缓地割在她的身上，每一刀都鲜血淋漓，痛入骨髓，让她痛的抬不起身子。
不，等等。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她很想喊住他。
但是她以什么样的立场喊出这句话呢？
楚之弈说的全都是对的，他就像是她肚子里的小虫子，什么弯弯绕的思想都一清二楚。她想跟他解释，她想拉住他跟他一起出去，但是她不能。
她是澹台家的人，即使死了，也要跟着澹台家的人一起下地狱。
她的过去和未来，其实都不是由她来掌控的。
她确实欺骗了他。
什么没人能掌控她的行为，这简直是天大的谎言。
她不光骗了楚之弈，连她自己顺便一起都骗了。她以为这样真的可以断了一切念想，他安静地当他的黑龙小少爷，而她这种原本就沉溺在黑暗中的人，也应该回到黑暗里去。
叶潇潇和楚之弈都是应该生活在阳光下，沐浴着光芒的人，他们在的地方就充满了希望和欢乐，那都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她羡慕，她期待，在她心里，也有这样一簇小小的火苗在灼灼燃烧着，向往着外界的一切。
然而现在，是她的自以为是，将那星星点点的火，彻底掐灭了。
眼睛有些湿润，热热的，有什么东西堵在她的心口，用力砸着她，是她从未有过的感受。
——
不论是被澹台辞气到的楚之弈，还是在黑暗处神伤的澹台辞，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在两人的双手忽然触碰到然后立刻狠狠地握住后，那一切的伤感与疑虑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那是从未感受过的温暖，温热又美好，即使凑近了也不会被灼伤。
叶潇潇看着那边两人含情脉脉地相对无言，忽然有些脸红。
但是却也由衷地替他们高兴。
看在墙里的那俩人也算在某种程度上当了一回月老的面子上，一会打起来的时候轻一点好了。
叶潇潇在心里哼着小曲，向着胥浮沉的方向靠了靠。
好在她还有她的剑神在，不然估计要被那边闪闪发光的气氛刺激到哭了。
墙里被消息震颤的人许久都未说话，估计还在消化这个惊天的秘密。
老实说，这随便换一个人，估计都不会轻易相信。
澹台世家虽然不像是修仙门派那样德高望重，但也算得上是第一大族。在妖兽祸乱人间的时候，这个以暗杀出名的世家可没做那些背后捅人刀子的行为，他们在战场上仿佛凶煞附体，对妖兽下的狠手简直是天地为之色变，为压制妖兽的恶行出了很大一份力。
若说是与妖兽勾结，那还有可能是在除妖的过程中出了点误会，被人一传十十传百地把消息说变了味。但要是说澹台家全是妖兽变的，甚至成了妖兽的大本营，那还真不敢贸然相信。
且不提在战场上的不光他们，还有那些修仙大派的真人长老，那些仙力澎湃慧眼如炬的真人可不是简单就能被糊弄过去的，幻术固然凶猛难辨，但他们也有他们的办法。况且有些时候，照妖镜、识妖锁虽算不上量产，但是那些仙家的首席弟子还是能做到人手一个的，随便照一照就全都露馅了。况且这要是让妖兽混了进来，那还谈什么除妖，不如一起归顺算了！
再者，除开叶潇潇和胥浮沉这种明明是剑魂和剑神，却对碎剑情有独钟的奇葩之外，谁敢相信妖兽为了掩藏一个本体是妖兽却幻化成人的家族，不惜牺牲自己给他们屠戮的？妖兽虽然心智比不上人类，但本质却奸诈狡猾，本性极其凶狠，有时为了补充自己的实力，杀了同伴都是经常发生的事。
让妖兽有自我献身的精神，那估计比开天辟地还要难上一分。 剑神你卖神马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