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此时也胆小起来,抱着白尚杰的胳膊,躲在他身后。
白尚杰无语,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也有害怕的时候。昨日在破庙中扮鬼吓人的本事呢?今日就被别人扮鬼给吓着了?
白尚杰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看屋子里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屋内四处灰尘,唯有里屋那一处一尘不染,看来是有人长期居住。既然有人居住,那就不是鬼,白尚杰一颗心放下一半,还有半颗提着。
也不知道谁在这冷宫住着,能在他们俩眼前飘来飘去的,轻功应该不在他们俩之下。
白尚杰看着刚才身影消失的地方,道:“前辈出来吧。”
“哈哈哈……”一个身影闪了出来,也没看清她从哪里出来的,站在苏沫与白尚杰面前,吓得苏沫不轻,握紧腰间手枪。
苏沫想着,只要是人,没有不死的,武功再高也比不过她的快抢。
站在两人面前的是个女人,面色苍白,一脸褶皱,看上去有五六十岁了。不知道这样一个老太太,怎么会居住在冷宫这种地方。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这可是冷宫,莫不是公子与姑娘走错了地方?”老太太问道,脸上的褶子太多,再加上披头散发,也看不清什么表情。
听声音似乎是因为苏沫与白尚杰的到来,感到不高兴。
白尚杰深施一礼,道:“老奶奶,我们只是暂住,打扰到您老人家,还真是对不住了,您要是不愿意,我们立马就走。”
白尚杰拉起苏沫的手,转身要往外走。
白尚杰也猜不透,这老太太是何许人也,这么高的功夫,冷宫怎么能关的住她,也不知道为何她要生活在冷中之中。
“回来。”身后老太太说道。
苏沫与白家的脚步停在院子里,不知道该进该退,不敢回头。这深宫大院本是虎穴狼窝,想在这冷宫藏身,没想到这里还有个老太太,功夫高的了得。若是被发现他们是逃犯,八成会葬身这皇宫里头。
“来都来了,还想走。”老太太走到白尚杰与苏沫面前,一张苍白带着褶皱的脸看着两个人。
“老奶奶,我们真不是故意扰您清净的,就让我们走呗。”苏沫扮作可怜的小女人模样,紧紧抓住白尚杰的手,很害怕的样子说道。
老太太不在言语,绕着他们转圈,从上到下仔细打量。
半晌停下来,不在理会白尚杰,而是直勾勾的看着苏沫。看的苏沫也愣了,她明明从未见过这个人,眼前这人似乎认识自己一般。
相视无言,苏沫不知道怎么开口。
老奶奶道:“你们是来避难的吧,就先在我宫里待着吧。”说完自己走回屋里头。
苏沫看着白尚杰,眼神里都是疑惑的神情,不知道这老奶奶是谁,更不知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躲在这里逃难的。
白尚杰紧紧抓住苏沫的手,给予安慰。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先在这里吧。”白尚杰拉着苏沫进到屋里。
屋子里空空荡荡,老奶奶无影无踪。就在两人四处寻找的时候,老奶奶似幽灵一般站在两人身后,拍了苏沫肩膀一下,着实吓了苏沫一跳。
苏沫拍着狂跳的胸脯,长舒一口气。
“怎么,吓着了。人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难道,你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老奶奶嘴上说着打趣二人的话,脸上却严肃的很。
苏沫也是怪了,一向胆大的她,怎么就被一个老太太吓唬了。
“老奶奶,人吓人吓死人哪。”
“是你自己胆小,怪不得哀家。”
什么?
哀家?
只有宫里的老嫔妃才这么说,难道她是太后?
苏沫猜测她的身份,还没等思维深入,老奶奶将一把笤帚放在苏沫手上。道:“小姑娘,把这打扫一下。”
苏沫也是无奈,没说什么,拿着笤帚乖乖打扫。
白尚杰跟在苏沫身后,帮忙打水,与苏沫一起打扫屋里屋外。
几天相处,三人少言,倒也相安无事。
玉娘除了派人送饭过来,这几天并未见过面,许是为了避嫌,怕皇帝发现他们的踪迹,不来倒也清净。
这一天中午,三人正在屋里吃饭,屋外传来一顿哀嚎,苏沫跑出去站在冷宫门口,长巷里有一群慌张的小太监路过。
苏沫随便抓住一个,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太监吓了一跳,同样是太监,怎么敢对他这般无理。不知道苏沫是哪个宫的,也不敢得罪,外一是个有权有势的主子,自己恰巧又不认识,得罪了就是日后的仇家。
低头道了一句:“小公公还不知道吧,皇帝崩了,现在各个宫都乱做一团,管事的老公公叫所有人都去大殿外侯着,听从吩咐。”
“皇帝死了。”苏沫呢喃一句,愣在原地。
小太监也不在管苏沫,见不在为难自己,追上其他小太监一起朝着大殿跑了。
白尚杰赶出来,看着苏沫发呆,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沫嘴角微微一勾,漏出似笑非笑的笑容,看着远方一群离去的小太监,回道:“皇帝去阎王殿报道了。”
“啊!”
白尚杰惊奇,进宫刚几天的时间,皇帝就死了,苏沫是怎么做到的。不用自己出手,不废一兵一卒,竟然悄无声息的把皇帝给弄死了。
一向认为苏沫是个聪明女人的白尚杰,此时眼神更加深邃,认为自己再也看不透苏沫。
“走,咱们去看看。”
苏沫与白尚杰来到乾坤殿的大殿前,一大群太监宫女站在冬日的太阳底下等待吩咐。人很多,却很安静,无只声片语,只剩下北风呼啸的声音,与后殿里传出的哭声,哭声撕心裂肺,伴着哀鸣长嚎。
“我的儿啊,好端端的怎么说走就走了,留下为娘一人该如何活下去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这个声音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苏沫找了个角落,站进队伍边上,希望这么多人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俩。
老公公走出来,吩咐太监宫女们把每个宫殿挂上白绫。太监宫女们接到指令,纷纷回各自宫殿开始布置。
举国大丧,宫里一片皑白,白绫挂满宫宇各个角落,鹅毛大雪片片落在青石台。乾坤殿上停放着黑色棺椁,台子上点满烛火,火盆里烧着冥钱。
跪在棺材前哭泣的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头绑一掌宽的白绫,不断往火盆里扔冥钱,眼泪如江水决堤似的往外涌。
这应该就是南成的亲娘无疑了,只有母亲对儿子才有这么伤心的眼泪。
皇后虽然也是哭,眼泪汪汪的眼睛里并没有因为失去一个男人而感到悲痛的神情,恰是这一种不为他人捕捉的神情落在苏沫眼里,苏沫知道,这个女人绝对与南成没啥感情。
另一位就是玉娘了,同样一身缟素,手里白色丝帕不停抹眼泪,时不时哀嚎几声,表示自己痛彻心扉,哭着哭着竟然身子一歪,当众晕死过去。
“妹妹,妹妹这是怎么了。”皇后惊慌失措,原本慌乱的内心,因为玉娘的晕厥,更加慌乱不堪,摇着玉娘的身子,嘴里不停地叫。
太后冷眼旁观,没有任何表情,无一丝怜悯,在她心里儿子就是自己的全部,如今儿子死了,天也塌了,还管儿媳妇作甚。
皇后摇了半天不见玉娘转醒,转身对身边的宫女吩咐:“来人,把玉妃扶回去休息,传太医为玉妃诊治。”
“是。”
几个小宫女扶起玉娘回了玉兰宫,苏沫与白尚杰跟在其后,不敢声张。
宫女们里外忙活,趁着其他人不注意,苏沫把身子凑到床前,悄声道:“行了,别装了。”苏沫坐在床头,推了玉娘一把。
玉娘睁开眼睛,手撑着硬邦邦的大床,拉开床幔往外瞧,见没人方才说话:“主上,皇帝死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苏沫思量着,还未开口,门外脚步声响起。
一个宫女的步伐很急促,在前头为太医引路。
“太医这边请。”
玉娘听到声音,禁闭双眼,赶紧又躺了回去。
苏沫借势往下一滑,跪在床前,手扶床沿,轻声哭道:“娘娘您可要醒过来呀,没有娘娘在,小的怕是要被其他宫的欺负啊。”
白尚杰在一旁看着,心道:一群女人一台戏,够搭一台戏班子了。
小宫女急忙跑过来,推开苏沫,嘴里骂道:“哪里来的狗奴才,要哭乾坤殿哭去,我家娘娘还没死呢,轮不到你在这哭丧,滚,滚出去。”连踢带踹把苏沫赶了出来。
“姐姐,可要好生照看娘娘,我们不能没有娘娘啊。”苏沫还装作要倚仗玉妃娘娘的样子,哀求道。
小宫女没好气的骂道:“你们这些狗仗人事的奴才,平日里没少得娘娘的好处,现在娘娘这样了,你还来打扰娘娘清净,瞎了狗眼是不是?”
小宫女把门一关,凶狠的目光再也看不见。
苏沫起身立马换了一个表情,扫落肩上的雪片,转身离开。 苏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