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还是当年的白府,经过杀戮之后没有给这座古老的宅邸带来创伤,而物是人非,除了宅子没办,其他的都变了。
见了叔叔的白尚杰,有种至亲的感觉,早年与叔父之间的恩怨早已抛之脑后,面对如此热情的白敬宇,白尚杰心中现在全是感激。
听见白尚杰交代下人准备酒席。忙道:“叔叔不用忙活了,我在宫里用过午膳才回来。”
“好,好,好。”白敬宇一连说了三句好,才坐下来。
侄子这样说,自己心里感到欣慰,脸上漏出许久未得一见的笑容,道:“看来我这老脸还是管点用,女帝把你放了,还好生招待。”白敬宇心里还美滋滋的偷乐,为女帝卖给他面感到高兴。
白尚杰也陪着白敬宇一笑。
“你是犯了什么事,惹得女帝动怒,要抓你进宫?”白敬宇高兴之余还不忘究其被抓的原因,自己侄子平日里为人谦逊,遇事不惊,怎么也想不通会与皇宫里的女帝能产生什么过节。
“叔父,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沫儿是想见我才请我进宫的。”说这话的时候白尚杰脸上略显羞涩。
这种未婚有了孩子的事,要怎么和叔父说呢。
白敬宇心中一惊,沫儿!他俩何时这么亲密了,竟然敢直呼女帝名讳。
“杰儿呀,虽说你与女帝早年有些交情,但三纲五常不可乱,君为君,臣为臣,不可直呼女帝名讳。”
白敬宇把白尚杰教育一番,怕哪一天这个侄子真的触怒女帝,那可是要杀头的,白家还指望白尚杰传宗接代,留得性命要紧。
“叔父,我要娶女帝为妻。”
白尚杰这话一出口,白敬宇面色大惊,只觉自己两耳发聪,是否听错了?
问道:“什么?娶女帝?这可不是儿戏,女帝贵为一国女帝,却已结过婚,生过子,且子不知其父,这种女人不可进白家的门,我绝对不同意。”
白敬宇不等听白尚杰解释其中的原尾,一口回绝了白尚杰。女帝确实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可白家祖制家风慎严,失真女子绝对没有入白氏一族的先例。
白尚杰知道叔父心中的疑虑,忙解释:“那小皇子是你孙子呢?你确定不让他的母亲入白氏族谱?”
白敬宇如五雷轰顶,惊的手中茶盏一抖,茶水从茶盏里撒出,随后感觉到自己失态,稳住心中的慌乱,茶也没喝,把茶杯稳稳放回桌上。
看向白尚杰问道:“你如何确定小皇子是你的儿子?”
白敬宇知道侄子对女帝有情,却不认为孩子一定会是白家的,自古权利与智谋并立,莫不是她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才想出来的对策吗?
白尚杰若有所思的说道:“其实一开始我也不大确定,外面传言,女帝枕侧千宠,生子不知其父,可师父不觉得小皇子与我长相颇似吗?”
白尚杰心里也疑问,苏沫若真的如市井流言一般,那他又当如何决断。
白敬宇站起身,在厅里走动几个来回,方站稳脚步,回道:“枕侧千宠到不至于,在宫里伺候女帝的都知道,女帝忧心国政,清心寡欲,不近男色,常常独自批阅奏章到天亮。要说小皇子,我确实见的不多,再说一个两三岁小孩,我也没大注意,你这么一说,我回想一番,小皇子确实与你儿时相似。”
白尚杰高兴的双手来回直搓,喜悦挂在脸上,想遮掩都遮掩不住。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哎……”
白敬宇一声长叹,不知为何。
“叔父为何事叹气?”
白尚杰感到莫名奇妙,他不是最盼着报孙子的吗?此时有了孙子,他到不高兴,唉声叹气的。
“杰儿呀,你知道,我们白氏一门祖制甚严,我们不能坏了祖上规矩。你与女帝有情不假,可她毕竟与前朝梁王结发为妻,而后又莫名生子,这样的女人,我白家怎么接纳她。”
白敬宇把自己的忧虑全摆在桌面上,希望白尚杰可以自己想明白,世间女子千千万,何必在意一个苏沫呢。
白尚杰哪里肯答应,感情的事不是一个祖制就能限制的。
苏沫统治南国以来,民风开放,女子的地位更是大有提高。如今女子择婿标准繁多,还可自主择婿,女子不同意,父母都不得逼迫出嫁。怎么轮到他这,就被祖制给束缚了。
白尚杰不甘心,自己心爱的女人就在皇城,儿子声声喊自己父亲,实为一家人,却不能生活在一起,不能享天伦之乐,岂不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可自己叔父贵为当朝宰相,眼下又是自己最亲的人,不征求长辈意见,代表他不懂礼数。征求了长辈意见,自己不愿意,一意孤行的话,又烙下目无尊长的话柄。
这可怎么办呢?
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说服叔父,站在原地哑口无言。
有了……
想到这,白尚杰悠悠开口,道:“叔父莫被旧礼给拘束了,现在的国情民风开放,女子都可当街谈情说爱,打破夫妻结发却发无情的局面,这都归功于苏沫。
她在梁王为梁王妃,虽为人妇,却不曾失贞。昔日来白府做客,也曾被老夫人看好,老夫人把祖传寒冰内个都传与苏沫,现在又与我情投义合,孩子都三岁了,谈婚论嫁是理所应当的事。
更何况苏沫现在是一国之君,贵为女帝,小皇子以后是要承袭地位的。我把苏沫娶进门,叔父你就是皇亲国戚,白家从此风生水起,光耀门楣。
叔父,你不觉得你的老旧思想限制了你的眼界吗?拒绝女帝可是有损前程啊。”
白敬宇回头看着白尚杰,这孩子本来就是白家这一代的杰出人才,做生意有一套,可就是不愿意走向仕途,今天想通了?
按照这话,娶女帝不是不可以,可自古帝王后宫三千,现在皇帝是个女子,女帝是否甘愿只得一人!
见叔父不说话,白尚杰问道:“叔父还担心什么?”
“哎,我担心女帝宫中男宠啊,就算苏沫清心寡欲,那些个想借女帝裙边上位的男人大有人在,怕到时你吃不消啊。”
白敬宇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确实有很多想借裙带关系上位的,可苏沫岂容那些不按正途办事的,早就把他们扁成小小官吏。
在苏沫眼里,只有真才实学,实力卓然的正人君子方可为臣,旁门左道可入不了她的法眼。
“叔父你放心,苏沫虽为女子,可品行端正,不会像你所说的那般。苏沫一向主张人人平等,一夫一妻,绝不会有男宠的情况。”
白尚杰先前还在意市井流言,在听说苏沫不近男色,独自批阅奏章到天亮以后,他觉得苏沫不是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毕竟大风大浪的时候她都没奢求男人帮助,自己得了天下,更不会被男人左右。
白敬宇勉强答应他们的婚事,白府就此秘密张罗婚事。
这婚事,怕是不能在白府办,女帝大婚,乃是举国同庆,哪能像小家小户那样几桌酒席,拜天地就可以的。
白敬宇答应后,白尚杰紧忙赶往皇宫见苏沫,准备了一点礼物,想借着刚认儿子的关头求婚。
骑着高头大马,来到皇宫的城门口,却被守城的士兵拦住。
“何人善闯皇宫,不要脑袋了。”守城士兵不客气的像白尚杰高喊,拿起大戟要杀人的架子。
白尚杰平时霸道横行,眼下却变得一身和气,柔和的声音对守城士兵道:“小哥,我是小皇子的父亲,还请让我进宫看望自己的儿子。”
士兵才不管这些,寻思这人是不是想攀高枝来认皇子的,想哄走算了。
女帝日理万机,哪有空见闲杂人等。
士兵手中大戟一戳地,发出铁器碰及地面的清脆声响,大吼:“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女帝哪有空理你这等人,赶紧滚。”
白尚杰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牵着马回了白府。
最后还是白敬宇早朝时,以小斯的身份带她进宫的。
苏沫退朝回来,刚入玄阳宫的门,被突然冒出来的白尚杰下了一跳。
拍拍胸脯,稳住心跳,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道:“你干嘛吓我,知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的。”语罢倪白尚杰一眼,缓步往屋里走。
白尚杰有些不好意思,随后却措不及防的从背后抱住苏沫,苏沫又被惊的珠钗乱颤,使劲挣脱。
“放开,这么多人呢,被别人看见。”
“看见就看见呗,反正你是我的女人。”
白尚杰拿出一根双股金钗,里面镶嵌一颗碧玉,迎着阳光,闪闪发光。
“送给你,喜欢么?”
苏沫接过来,这次她没有拒绝,收的心安理得。
“干嘛送我这个?”
苏沫第六感激发,感觉这不是平常礼物,或许另有所图?
白尚杰松开苏沫,把苏沫转过来,朝着自己,这样才能看到她的眼睛。
“沫儿,嫁给我可好?”
“嫁给你?”
这是被求婚了?
白尚杰在等待答案,看到苏沫脸上又惊又喜的表情,也猜不准她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苏沫,等待她的回复。 苏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