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大白陪着韩倾曦坐在大门口,安静地等待茱萸带着消息回来,韩倾曦脑海里想的满是皇甫晟这几日在鹤山陪她的情景,小晟晟这一次果然是遇到了大荆棘。
大白见韩倾曦似乎心情不太好,就不停地往她身上蹭,想逗她开心,韩倾曦笑了,侧身温柔地顺了顺大白身上的毛。
茱萸面色平和,怀着一颗平静的心情回到鹤山,韩倾曦一见到她,就像脱了弦的箭,冲到茱萸面前,急切想要知道,“怎么样?打听到了没有?”
茱萸没有立刻作答,耐心地打量了会儿韩倾曦的紧张表情,才道,“嗯,打听到了。”
韩倾曦又问,“小晟晟是不是受了伤?”
茱萸不知道该不该忽悠她,可是今日这下山在陌城外的酒馆里听到的那些消息,以韩倾曦的智商和判断她肯定能分析出二三,所以尽管她说没事敷衍了她,她肯定也是不信的,万一还偷跑下山自己去打听那就麻烦了。
所以,茱萸回答,“没事。”
韩倾曦皱眉,语气中带有些许不悦,“不可能,今日连国皇帝欲禅位这事,驸马爷肯定就是小白,不可能没事!你们为什么都要瞒着我?”
茱萸叹了口气,看着她,“瞒着你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皇甫晟好,你知道有什么事又打算做什么呢?”
“我只是想知道小晟晟的状况,我现在怀了身孕,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我总有知情权吧?你们这样一直瞒着我,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的。”韩倾曦不依不饶,她真的只是想了解皇甫晟近日在陌城的情况,她不想什么都被蒙在鼓里不知情。
茱萸沉思了良久,闭眼睁眼,叹气,“好了好了,我告诉你他的情况,前段日子寂庭和皇甫晟的杀手符夜去了陌城,可是在连国的时候,那个叫符夜被下了蛊的毒虫咬伤,在陌城的时候发了癫狂之症,皇甫晟进去制服他的同时也被符夜打伤了,一连躺了几天,至于白离风的事情正是我们在酒馆里听到的那般,成了连国皇位的继承人。”
这些都是寂庭告诉她的,她用了飞鸽传信将寂庭约出来,然后从他那里得知了皇甫晟的这些情况。
韩倾曦愣在原地,他果然是受伤了吗?这个家伙真是过分,什么都不让她知道!受伤了还要强装没事!
“但是他现在已无大碍了,下山前我还给他开了几副药,所以他的伤势你大可不必再去紧张,三日内必能痊愈,他又不是什么细皮嫩肉,受这么点小伤就承受不住了。”茱萸打消她紧张的念头,拍了拍她的肩,绕过她,跨进大门,“还有,倾曦丫头,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那你更加要照顾好自己了,皇甫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所以才把你托付给我照顾,他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也是为了不让你总是有所担忧,而你若是为此总是抑郁的话,那倒是真的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韩倾曦站在原地眼眶发红,茱萸的一席话让她沉思,既然已经知道了皇甫晟的情况,也知道他的伤势并无大碍,那他也就能够放心了,他既然不想她担忧,那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相信他能将一切处理好,她只安心在这里养好胎。
“茱萸,你是不是该做晚饭了?我等你回来都等的饿了。”韩倾曦朝院子里边大声说,随后也跨进了门槛。
…………
陌城。
入夜,渐上繁华。
门外有轻轻的叩门声,皇甫晟冷声道,“谁。”
“王爷,是我。”门外传来符夜低沉的声音。
“进来。”
符夜推开门,皇甫晟背对着他站在窗前看外面。
符夜一踏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对着皇甫晟。
皇甫晟转身,低头凝着他,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符夜始终低着头,有些埋怨自己的意思,“几日前刚到陌城,因癫狂发作,伤了王爷,还望王爷责罚。”
那是在他癫狂后所做的蠢事,那时的他毫无人性可言,肯定是用尽全身力量,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伤皇甫晟伤得有多重。他真是该死。
皇甫晟走到桌前坐下,但并没有宣符夜起来,语气平淡,“就算要责罚,也当是责罚那日那头野兽,而不是此刻清醒的你,此事就此了了,我的伤已无大碍,而如今最重要的是对付皇甫铭和孙韵珍,不要乱了主次。”
符夜低头不语,虽然皇甫晟如此说了,但是他心中依旧是愧疚不减,他家主子是冒着自己的生命来救他,他心中除去歉意外的更多的是恩情。
“起来吧,最近这天有些凉意了,你这刚好不久,跪在地上久了容易染了风寒。”皇甫晟淡淡道。
符夜起身,心中有些惊讶,他家主子虽说待人真心,但是从来不会挂在嘴上,刚刚他却嘱咐他不要跪地太久,看来这晟王妃带给他的变化真是大。
“接下来王爷有什么打算?”符夜低头问道。
皇甫晟食指敲了敲白瓷杯,神色淡定,“以静制动,先看连国那边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孙韵珍这一次故意放松警惕,将你们放回来,然后又将离风欲继承连国皇位的消息公众于世,那便说明她的目标很明确了,下一步该是会很快出动了。”
“嗯,寂公子也是如此认为的。”符夜颔首。
“你这一次还真要多亏了他,不然你真的会死。”皇甫晟对寂庭总有几分敬重的感情,他认为寂庭绝对是一个世上不可多得的人才。
符夜心中自然是怀有对寂庭的感激敬重之情的,在连国他也是救过他,而且他料事如神,遇事冷静,处事井井有条,跟他家主子有的一拼。
…………
美人阁阁顶。这一夜的月亮一点也不圆,缺了一个大口子,像一把弯刀,很没有美感。
皇甫晟无眠,没有韩倾曦在身边的夜晚总是很难睡去。
“皇甫晟,韩倾曦就是你致命的弱点,同时你也是她致命的弱点,你不能再上鹤山看她了。”身后不知何时又响起了欧阳安宁冷漠的声音。
“你跟踪我?”皇甫晟声音自觉地冷了几分,他怎会知晓他前些日子上了鹤山?这人真是跟踪专业户。
“跟踪?我才不屑做这种事,不过是那日我从连国回陌城的路上碰见了几个追踪术高明的黑衣人,便跟了过去,才发现他们跟踪的那人是你,是去鹤山的路上。”欧阳安宁冷哼一声,又继续嘲讽道,“你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该是说你见人心切?还是洞察力差劲?”
皇甫晟皱眉,没有回答他的话,他被黑衣人跟踪了?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不管黑衣人究竟是皇甫铭的人还是孙韵珍的人,对韩倾曦都是不利的,看来他得派人去鹤山保护亲亲了。
“那些黑衣人我已经都解决了。”欧阳安宁似是看出了他的担忧来,又说了一句。
皇甫晟这才终于抬眸凝着他,这怪物怎么总能读懂他的心思?欧阳安宁垂眸瞥了他一眼,“帮了你们不说句谢谢就算了竟然还这么看着我。”
皇甫晟才想起前些日子他家亲亲拿他和欧阳安宁来开玩笑,说是什么耽,美?这不就是变着法的说他们是断袖吗?这个男人看上去并不像。
“你为何要如此帮我们?”皇甫晟淡淡问道。
欧阳安宁微眯着眸,没有立刻作答,望着弯月好一会儿,才解释道,“因为之前你们帮过我,你们让我从仇恨中走出来,我自然是要回报给你们的,我又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小人。”
皇甫晟听了欧阳安宁的解释以后方将刚刚跑偏的心思收了回来,都怪亲亲跟他说什么耽,美,搞得他现在也被她影响了,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在他们锦天国都,男子断袖的几率少之又少。
“总之,如后你不能再去鹤山了,要是又被跟踪还察觉不到,可就没那么好运了。”欧阳安宁见皇甫晟不答话,又提醒道。
“我知道了。”皇甫晟微微颔首。
自这一次上山,他就知道要下一次再去鹤山不知是何时了,如今皇甫铭和孙韵珍都按兵不动,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他们只能以静制动了。
“皇甫晟,我提醒一下你,安内攘外这个道理懂吗?”欧阳安宁开始充当了军师。
皇甫晟蹙眉,抬眸看他,欧阳安宁只好坐在他身边,继续道,“你可以反过来利用安内攘外这个道理,其实孙韵珍和皇甫铭之间并不是如表面同盟般和气,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各有各的算盘,一个队伍若是不同心,内部出了矛盾,结果会怎么样?”
皇甫晟沉思欧阳安宁说的这一番话,皇甫铭和孙韵珍并不和,他们目的不同,但是却是联盟关系,那就说明他们之间在互相利用,只是看谁先露出马脚来。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皇甫晟忍不住问。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不懂吗?孙韵珍的目标是杀了韩倾曦得到你,而皇甫铭的目标也是杀了你们所有人夺得皇位,外加一个韩倾曦。”欧阳安宁说得头头是道,仿佛这一切都是在他所能看见的范围内。
“你说什么?”皇甫晟一听到皇甫铭的目的是想得到亲亲,眸子就自觉地冷冽几分。
“一见钟情。”欧阳安宁淡淡地吐出四个字。
皇甫晟眉心深锁,皇甫铭竟然敢对他家亲亲有心思,看来这个男人不能多留,以静制动太慢了,就算处于被动状态,也要主动发起攻势,化被动为主动。
“你这人太不理智,一提到皇甫铭对韩倾曦的心思,你就振奋了?”欧阳安宁冷笑一声,或许也只有韩倾曦才能让他改变。
“皇甫铭这人心思深重,难以猜测,但是他若敢对亲亲不利,那我便一刻都不会留他。”皇甫晟话说的狠。
韩倾曦就是他的底线,但凡有人敢来触碰到这条底线,那么只有死。
“不过,你今晚同我说这些,不正是希望我如此吗?”皇甫晟淡淡地瞥了欧阳安宁一眼,,这个怪物好像无所不知的样子,什么都能一语道破。
欧阳安宁沉默了片刻,面具后的唇角掀起一丝落寞的笑,而后又道,“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快点结束你们皇室之间还有什么爱恨情仇的战争,然后快些离开这个地方,也就好安宁一些罢了。”
皇甫晟颔首表示赞同,确实如此,反正迟早都是要了结的,倒不如早些日子解决了,也早日还这里一个平静的生活。虽说居住在此的人大多都是被朝廷送来的罪大恶极的囚犯,但是长年居于此,他们也没出去做过什么恶事,所以也不应该受到这种牵连的。 倾城王妃有点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