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凑过去,只见张师父手里端着个罗盘,那罗盘的磁针在打摆子,左右来回一晃一晃的。
“这……”我疑惑地看向张师父。
张师父说:“当初我们进山那些天,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你们这山里有某种矿藏,干扰到磁场,因此罗盘的磁针会发生晃动。后来我发现不是,而是你们整个这一带的磁场都乱了,越往这山里的深处走,磁场就越乱。”
“那是不是就是说,我们这里的世界之所以发生混乱,是跟南山深处的某一个地方有关?”我问。
张师父说:“有这种可能,但是不绝对,如果是南山里的某个地方的世界发生了混乱,那也只是那一个地方,不会影响到你们整个的这一带。”
我忽然想到当年南山发生垮塌的那个地方,以及陈孟发所说的,王大麻子的爹生前找到的那处神秘山野,莫非那也是一个“异世界”,而且不需要借助阴阳奇门,只要通过那条山洞便可以过去?
“老孙啊……”殷老五嚼着嘴里的肉,呜里呜噜说,“你到底是真见到尸体聚餐,还是瞎胡编的?”
孙茂兴似乎有点急了,“我要是瞎胡编,还带你们过去找,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殷老五嘿嘿一笑说:“我就是随口问问。”
“看来这山里之所以会有那种具有意识,会走路会吃东西的尸体,是跟这里的磁场错乱有关?”我问。
张师父说:“可能就是这样。”
“可那种尸体,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呢?”我想想尸体聚餐那种情形心里就发毛。
“现在谁也说不好,要亲眼见到了才知道。”张师父说。
“管他娘的是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只要找到了,就灭了他们,免得哪天跑出山害人!”殷老五大咧咧说。
其实张师父也曾怀疑这山里的磁场错乱是跟当年山体垮塌的那个地方有关,所以先前进山那段时间,他曾经让孙茂兴带领着过去那里看过。这个孙茂兴祖辈几代都是采药人,关于南山垮塌的那个地方在哪里,他当然知道。多年过去了,那里早就没有了曾经垮塌过的迹象,到处都长满了杂草树木。张师父在那里盘恒了一天,没发现什么异常,这就说明,关于磁场错乱世界混乱这件事,跟那里应该没什么关系。
这一段时间发生的各种事情,令我的世界观完全受到颠覆,原本只能在小说电影里,在民间传说故事中才能见到听到的种种事,居然全部都变成了现实。我不知道在我们这里到底有多少个世界正在发生混乱,更不知道导致混乱的原因是什么,后面又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我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关于我家人的死亡真相。
沿途孙茂兴采到一些野生黄精,每根都有大拇指粗细,这东西的营养价值很高,不仅可以当药材,还可以用来果腹补充体力,我们每人生嚼了一根。吃喝完东西,天已经黑下来了。
赶夜路在山里更难走,我们每个人都走的很小心翼翼,月亮渐渐爬了上来,有月光照着大片的山野,就好走一些了。终于来到孙茂兴所说的那个地方,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将近九点钟。
“就是这里。”孙茂兴激动地说,“我那天从山里回家,本来走的好好的,走到这里的时候,我歇了一阵儿。我记得就是从我起来再走以后,就开始迷路了……”孙茂兴指着不远处的一片黑森林说,“我那天就是在那片林子边上歇的脚,没歇多大会儿,我之前怎么想也没想起来有这么一出,我是前两天病好了以后才想起来的。”
这是我们过来的一路上,挺常见的那种山林子,看起来没什么异状,就是树木很密,月光照射不透,显得林子里面很黑。
来到林子边上,几个人都不说话,孙茂兴看起来有些害怕,殷老五收起他原本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仿佛换了一个人。张师父把罗盘取出来一测,磁针晃动的幅度变大了。
张师父点点头说:“孙大哥应该就是从这里开始迷路的,这里的磁场看起来更加混乱,这种混乱磁场,会干扰人的思维以及判断力,尤其是对方位感的判断……”
可是,孙茂兴只是带我们来到了他最开始迷路的这个地方,至于迷路之后他到过的地方在哪里,那些尸体聚餐的那块大石头又在哪里,他就都不清楚了,只能靠我们自己去找。
张师父分析,孙茂兴歇脚起身以后,如果走我们过来森林的这条路线,他就不会迷路,所以,他肯定是朝着磁场更加混乱的方向走了,因此才迷的路。
果然,从这片林子往西走,罗盘磁针晃动的幅度变得越来越大,张师父端着罗盘走在前面,我们跟在他后头,一直往西走了半个多小时,我的方位感开始发生错乱。月亮明明挂在南天,但我却觉得是在西边,我们明明是在往西走,可是我却觉得是在往北。
当我们来到一块巨大岩石的时候,我已经完全丧失了方位感,月亮究竟是在南边还是在西边,我根本就不知道。
孙茂兴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他指着那块大石头说:“就是这块石头,我那天晚上就是走到这里走不动了,靠着石头睡了一觉,然后醒来看到的那具会走路的尸体。”
此时已经将近十一点钟了,商量过后,我们决定等待,看看那具给孙茂兴“带路”的尸体今晚还会不会出现。可是一直等到快一点了,什么也没见到,张师父决定不等了,而是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尸体聚餐的那个地方。这一片地界面积太大了,我们决定分两路去寻找,张师父和殷老五一路,我和阿风以及孙茂兴一路。
分手以后,我们三人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这个阿风话语不多,一副冷酷杀手的模样,他的本领自然没有他师父大,可是相比跟他师父走在一起,跟他走在一起会让人心里更加的踏实,光是他身上的那种气质,就让你觉跟他在一起,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都没什么可怕的,无怪乎他那么招女孩子喜欢,除了长得帅以外,任何女孩儿跟他在一起都会很有安全感。
我又想到谢凌,她冷酷起来的时候比这个阿风不差多少,我到现在都还不怎么了解她,我每次见到谢凌,都感觉她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正想着,孙茂兴突然停了下来,我和阿风也急忙停住。
“怎么了?”我问。
孙茂兴身体有些发抖,眼睛瞪的大大的,往四处张望,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张望了一大圈,孙茂兴颤声说道:“好像快到那个地方了……”
我和阿风对视了一眼问,“你没记错?”
“没有……应该就在这一带,咱们走走看。”
我们跟着孙茂兴朝前走,这里的荒草很高,有的齐腰那么高,走在荒草间,不时便惊出一只野蚂蚱或者别的什么不知名昆虫,扑棱棱飞到远处去了。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一片较为开阔的空地,三面环山,就在那空地的正中,有一块看起来餐桌那么大的平平的大石头。
“就是那里!”
应该是回想到他当初所见的尸体聚餐的情形,这个孙茂兴的腿都有些软了,阿风当先打头,我半搀扶着孙茂兴,来到那块大石头跟前。
这块石头看起来是天然形成的,石面相当平整,从远处看有餐桌那么大,来到跟前看就更大了。月亮光照射下,石面上看起来有一些干涸的血迹,用手一刮,那些血迹就呈粉末状被刮下来,也不知是什么血,应该就是那些尸体吃内脏留下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吃的动物内脏还是人的……
捏了点粉末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我的心头砰砰乱跳起来,看来孙茂兴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喽?可是,那些尸体呢?从石面上血迹的干涸程度来看,应该留下有些天了,这就是说,那些尸体不仅今晚没有跑过来“聚餐”,前些天应该也没过来过,如此的话,“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阿风的表情十分沉定,目光如电一般朝四处张望着,当他收回目光以后,我问:“你怎么看?”
“我想。”阿风说,“那些尸体应该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我的心里咯噔就是一下,也朝四处望去,出神说道:“那我们是去方圆一带找一找,还是怎么办?”
阿风不答,而是呼啦一下把他那背包解下来放在了石头上,说:“过来之前,我们有准备……” 阴人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