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我问。
谢凌说可能是秦朝的“武运”,武运就跟国运的性质是差不多的,战国末年的秦国,尤其是秦始皇当了皇帝以后,武力相当强大,先后灭掉了六国,一个国家的武力是跟“武运”有关,具体武运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谢凌也不清楚,她也没见过。
“你的意思是说,当年徐福跟鬼谷子两师徒,除了把秦朝国运化成的龙镇在这南山这里以外,他们还把另外一种由秦朝武运化成的东西,镇压在了太行山闭户村那里。之所以当年抗日战争时期,杨天华带着兵跑过来寻找,他是想通过两千年前秦朝被封镇的武运,来增强自己的武力,是这样吗?”
“我也是乱猜的。”谢凌说。
我心道,要是真的被谢凌给猜中了的话,那这事儿可足够离奇的,把几千年前封建王朝的武运,拿到现在来用,会产生什么效果?而且武运到底是种什么玩意儿,要怎么用?
我正想着。谢凌忽然拉了我一下,我正想问怎么了,谢凌冲我怕做了个“嘘”的手指,同时指了指外面。我听到有一种“哗啦哗啦”的响声,正朝着这间庙屋而来。
响声很快变大,听起来,应该是有人来了!
这座庙屋里的草虽然多,但无法供人藏身。唯一能够藏身的,就只有那座神像的后面。
在来人到来之前,我和谢凌躲在了神像的后面。
就听“扑通”一声响,有人跳到了屋子里。
这座庙是用石头垒的,庙顶的主要结构也是石头,是用大块的打磨平整的石头,底下用石柱支撑起来,上面再加上夯土层做成的庙顶。这么多年过去了。庙顶仍然十分结实,没出现任何塌漏。至于屋墙,就有很多的漏洞,比如石头跟石头之间的缝隙,光线从那些缝隙透进来,所以这屋里面并不黑。
我把头从石像后面探出去一点,用眼睛看过去,我看到在距离屋门口很近的庙屋里,站着一个人……这是一个很恐怖的人,“他”的头已经没了,原本头部的位置,团了一窝干草,团的像鸟窝一样,也不知是怎么固定在脖子上的,再看这人的身上,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除了变成碎布条一样的衣服,就是一块一块或鼓或凸的烂肉……这个人正是王大麻子,变成了如此模样的王大麻子!
眼下只有王大麻子这么一个不尸不鬼的东西在这座庙里,被他劫掠走的陈小红不知哪里去了。
看着王大麻子这种丑怪可怖的样子,我们没敢轻举妄动。
虽然并没有风从庙门口透进来,可是在我们处身的这座神像的后面,仍然能够闻到从王大麻子身上散发过来的那种腐臭的气味儿,很恶心,令人想要作呕。
光线从庙门口透进来,把王大麻子的身影投过来,笼罩住整座神像的下方这里,我从神像后面探出的头也在笼罩范围,这种感觉极不舒服,似乎我的头也随着王大麻子的气息正在腐烂,我不知道旁边的谢凌有没有这种感觉。
王大麻子立在那里,好一阵都不动,只脖子上方的那团草轻轻在摇颤,这种情形说不出的诡异,整座庙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我实在忍不住了,目光往底下看,我发现就在我的脚边很近的草里,躺着一块石头。小心翼翼探身下去,我把那块石头捡到了手中。
终于,王大麻子动了起来,身体上下摇动,像是人在活动筋骨,又像是茅坑里的蛆在扭摆。随着王大麻子扭摆身子,他的身上的骨骼发出咔嚓咯吱的响声,身上的烂肉有几块掉了下来,露出里面的骨头。
扭摆了有一阵,王大麻子停了下来,然后他像是人下跪一样,给这尊神像跪了下去。
我心里面说不出的惊疑,这个王大麻子不是僵尸行尸那些东西,而是鬼魂始终附在尸身上,所以他是有意识的,眼下他给这庙里的神像下跪,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咯吱”一声响从王大麻子的腰部发出,他跪在那里,上半身倾倒下来,脖子上像是头一般的那团草碰撞在地上,上下弹了几下,感觉这个王大麻子是在给这座神像磕头。
连磕了几个头,王大麻子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草窝头”已经歪到了一旁,由于磕头时与地面碰撞,那“草窝”的最上面立起来了一绺,像是竖起来的发型。给人感觉说不出的滑稽,但是我却笑不出来,只感觉可怖。
眼看着王大麻子摇摇晃晃想要转身出去了,我把手里的石头攥了攥,低声对谢凌说了一句,动手。
说完以后,我猛然从神像后面跳了出去,大喝一声,我把手里的石头朝王大麻子砸了过去!
这一下砸在了王大麻子的肩膀上,就听砰的一声,同时“啪”的一下,王大麻子肩膀上的烂肉飞溅开来,石头砸出去的同时,我急往后退,可还是被一块飞溅的肉片弹在了脸上,险些就弹进嘴里了。
正要转身的王大麻子挨了我这一砸,停在了那里,晃悠了一下,他把身子正冲向了我这边,往上一跳,朝我扑了过来。
腥风夹杂着腐臭扑面,吹的我头发都飘起来了,我往后急退着把手指咬破,将指血朝王大麻子甩了过去。这个“怪物”挨了我的指血,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指着他急念驱鬼的法诀,也没见有什么烟雾。
正惊愣着,王大麻子已经到了我跟前。谢凌从旁跳过来,踹了王大麻子一脚,这一脚把他给踹的斜斜飞撞到了墙上。
王大麻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脖子上方的那团草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烂渣渣的脖子。白白的骨头从里面露出来。
虽然我们没能把他怎么样,但是我能感觉到,王大麻子有些怕我们,刚刚摇晃着站稳,没等我们朝他发出第二轮攻击,王大麻子便蹿跳着朝庙门口而去,出了庙门。
我和谢凌急忙追了出去。
出了庙以后,王大麻子朝着庙前的一处草窝跑去。我们看到从那草窝里露出一双脚,正是陈小红躺在那里。
跑到陈小红跟前,王大麻子似乎想要把陈小红给抱起来,这个混蛋无论蹿跳还是奔行都很灵活,可是弯腰伸臂之类就不行了。他想要抱陈小红,第一下却没能成功,没等他抱第二下,我和谢凌已经一人捡起一块石头。
两块石头都砸在了王大麻子的身上。他放弃了陈小红,蹿跳着跑了。
之前我们在这山谷里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王大麻子,看来他是在我们后面才过来的这里。我们不知道王大麻子为什么要带着陈小红跑到这里来,并且他还跪拜庙里的那尊应该是鬼谷子的石雕神像。
想到在鬼域的那座土地庙里时,陈小红说,王大麻子曾把她带到当年南山垮塌的那个地方去,并且跟山底下的那个古怪声音“对话”……莫非。是山底下的那个东西指点他来到这里的?可那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居然可以跟王大麻子那么一个“怪物”进行对话?
还有一点就是,那条山谷里掉下来的那块陨石,把整个南山的磁场都给弄乱了,可是这里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我和谢凌都觉得,在这片山谷里,可能存在着某种东西。这片山谷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谷里不是荒草就是大树,我们一直找到傍晚,也没有任何的发现。
陈小红只是被王大麻子给吓晕过去了,醒来并无大碍。
天黑了下来,看来我们只有等到明天才能出山了,不然的话,万一在山里碰到那些先前去鬼域里赴鬼宴的死鬼。或者山神的手下,肯定会有麻烦。
这南山里的山神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我始终都没有见到,上一次那些死鬼要给“他”娶亲,他还没有出现就,我就把陈小红给救走了,这一次山神自己派鬼把陈小红接到了鬼域里,并且还摆鬼宴在那里。也是他始终还没出现,又被我们救走了陈小红……
纵然待在这么一处十分隐蔽的幽谷里,可是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整个南山都是山神的“势力范围”,如果他想要找到我们的话,应该会很容易。看来这个山神很神秘,轻易不会出场,可是我们搅乱了他的“婚宴”。他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就算不亲自来,也会派他手下的小鬼,或者其他的那些孤魂野鬼找过来。
谢凌跟我一样的想法,我们在这山谷里捡了些干柴,点了堆火。为防有变故,我们两个轮流守夜,可是一直守到天亮。也没有任何一个鬼出现。
天色大亮以后,我们熄灭火堆,简单吃了些东西,先是过去那座石屋子里,我们分别朝那座神像拜了几拜,以表示对鬼谷子这位古代阴阳家的尊敬,另外就是向“他”辞行,希望他能保佑我们一路顺利,不要再生出什么变故。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诚心起了作用,出山的过程中,我们没有再遇到任何的事,当我们回到南山镇上,已经是后半下午了。
虽然平安从山里面出来了,可是我和谢凌的心情却毫不轻松,陈小红也是闷闷不乐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过南山邮局的时候。我们停了下来,谢凌想了想说:“小东,你跟小红先回家去,我去邮局见见我爸。”
“我陪你去吧。”我说。
“我自己去吧……”谢凌指了指我跟陈小红身上说,“里面的人都在上班呢,我们几个都这种样子,太招人耳目。”
目送着谢凌进入邮局以后,就听陈小红幽幽说道:“凌姐姐真漂亮。我如果是一个男的话,也会喜欢她的……”
听陈小红这么一说,我的心情十分复杂。
“我们走吧。”我说。
“去哪里?”陈小红问。
我用手指了指谢凌家的方位说:“去谢凌家里。”
“我……”陈小红吞吞吐吐道,“我不去了……”
我愣了愣,问她为什么,陈小红只是摇头,她冲我笑了一下说:“我去我姑姑家里吧,她家就在这南山镇上……”
女孩儿的心思我不怎么能琢磨的透。而且我此刻也没心思去琢磨,陈小红不过去也好,不然我和谢凌就没有单独相处的空间了。
我点点头说:“那好吧。”
陈小红的眼圈红了红,她转过头,声音微有些哽咽说:“那我走了。”
“等等。”
“怎么啦?”陈小红一下子便停住了脚,扭过头问。
“我去送你吧。”我叹了口气说。
陈小红脸上一种像是受了委屈一样的表情,“哦”了一声。
去陈小红的姑妈家要经过南山镇的市场,路过市场的时候。见不断有人朝我们看过来,陈小红似乎又高兴了起来,走靠的离我很近。
钻进了一条幽静的小巷子里,里面一个人影也看不到,我和陈小红走在一起,感觉气氛有些尴尬。
“还有多远?”我没话找话问。
“那……”陈小红抬手指了指前方的一座宅子。
“嗯。”我点了点头。
“小东……”陈小红幽幽叫了我一声。
“怎么了?”我问。
用手背顶了顶鼻子,陈小红目光朝下问我道:“要是你没有遇到凌姐姐,会不会跟我在一起?”
“为什么这么问?”我眉头皱了一下。
陈小红嘟了下嘴说:“我就是想问问……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不会跟我们在一起的……”
我的心情更加烦乱了,随口道:“我现在不想说这些。”
陈小红抽了抽鼻子。
来到陈小红的姑妈家,我嘱咐陈小红后面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尤其是晚上,不要一个人睡房间,不管是王大麻子,还是有什么陌生的人找她,都立马打电话告诉我,陈小红很听话地连连点头。
当我要走的时候,陈小红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问。
陈小红冲我靠过来,忽然把两条胳膊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后她踮起脚,在我嘴上亲了一下,柔柔地说:“我还会等着你的……”
回到谢凌家洗完澡,天就快黑了,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直等到七点钟。谢凌还没有回来,心里越来越七上八下。将近七点半的时候,谢凌终于回来了。
“凌凌……”
我有些忐忑地叫了她一声,谢凌的表情十分平静,从她的脸上,我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就一直坐在这里啊,没去吃饭?”谢凌用一种惊讶的表情问我道。
我摇了摇头。
谢凌冲我皱了下鼻子,嗔道:“真是个笨小子。等不到我,你就自己先去吃饭嘛……”
“怎么样?”我打断她的话问。
“什么怎么样?”谢凌愣了愣。
“你去见你爸,他怎么说?”我问。
“哦,我以为什么呢……”谢凌笑了一下说,“没事,我爸说了,既然我们进山这一趟没能成功,想要进入那个世界的话,看来还是要从那片乱坟地里过去,他会想办法,让那些工人都离开那里。”
“真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谢凌好像有点反常。 阴人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