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谢凌碰了碰我,我才回过神,急忙钻出了供桌,奔到庙门口,往外面一看,我看到那两盏灯笼已经到了石阶的底下,飘飘悠悠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凌凌,这是什么情况?”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刚才的那一切是切实发生的。此刻再看向供桌后面的那神台,上面的土地公泥像已经没了,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台子在那里……
谢凌说:“小东,我们这可能是闯到鬼境里来了。”
“鬼境?”我惊奇地朝这座庙里的四处看了看问,“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是进入到灵界里了?”
谢凌告诉我说,鬼境不是灵界。而是位于阳间的鬼的世界。我听得有点糊涂。
“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每个阳间的地方,都有土地庙存在?”
我点点头,那是谢凌当初在灵界里时给我讲的。她说每个阳间地方都有土地庙,里面住的有土地神,而土地神的主要职责,是负责把阳人祭拜祖先的供品收集起来,交给灵界。
“我当时说。有的土地庙是现实中存在的阳人建了祭拜土地神的那种庙,而有的庙,现实中则不存在,之所以不存在,其实只是阳人看不到而已,它们是被灵界建在鬼境里的,比如我们眼前的这座庙……”
至于我们为什么没有过去阴阳夹缝,而是跑到了鬼境里,谢凌说应该就是因为我们进错了门,没有进入“生门”,而是误入了其它的门。
“死门吗?”我问。
“可能是,但也可能不是。”谢凌说。
朝庙门外望了一眼,我说:“如果这里是鬼境的话,那两个纸人请土地神赴的宴,就是鬼宴喽?”
“应该是的……”
自从过来这里,那“门”就消失了,我们不知该如何出去,鬼摆宴席请土地神,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古怪,商量以后,我们决定过去瞧瞧。
正要走的时候,谢凌拉住了我,她想了想说:“鬼宴请的可能不只是土地公一个,肯定还有其它的这南山里的鬼,我们作为两个“生人”,就这样贸然过去,恐怕会有危险,得想个办法才行。”
“什么办法?”我问,“把我们身上的气场隐藏住行不行?”
“这样太麻烦了,而且只要稍微一分神,气场就会泄露出来……”谢凌说,“既然这是一座土地庙,里面应该会有土地神从阳间收集来的供品或者其它的东西,我们找一找,看有没有什么对我们有用的。”
这座庙这么小,又位于大山的深处,方圆数十里没有人烟,我估计可能没什么供品可收集,这庙里的土地神,就是一个看管南山土地的闲神。那两个纸人过来之前,他一直坐在神台上“睡大觉”,连我们到来都不知道……
很快就在庙里转了一圈,我们果然一无所获。
谢凌揉着头发梢思索着什么,片刻,她用手朝那神台指了指说:“对了,神台后面还没找过,过去找找。”
庙里的这座神台,跟庙墙之间是特别小的一道黑黑的夹缝。
趴在神台上,我刚把头伸到那夹缝跟前,就闻到一股子烟火味儿,把手伸下去一摸,我发现这神台是中空的,神台后面这里有个洞。
我把手伸进洞里,摸到里面有东西,抓出来一看,是一些做工十分简单低劣的糕饼供品,我把供品放在神台上,往洞里再一抓,抓出来的是一些火灰。感觉是香灰。
“好了!”
谢凌拍了下手告诉我说,这种香灰一定是土地公从阳间收集来,用来涂抹供品的,我们用它抹在身上,就能隐藏住自己的气场。
很快的工夫。我和谢凌就都变成了黑脸包公,互相朝对方看过去,几乎快认不出来彼此了,由于感觉此情此景十分滑稽,我们忍不住互相指着对方笑了起来。
笑完以后。谢凌柔声说道:“就像你说的,哪怕我们进山一趟失败了也不要紧,只要我们能够彼此多相处一下,多经历些事情,就算不枉此行。要是我们无法从这里出去。那就是天意,天意要我们留在这里,做一对鬼夫妻……”
“好,那凌凌我们走。”
“等等。”谢凌笑了笑说,“不知道请土地公的这鬼摆的是什么宴。我们就这样空着两手过去,岂不是对主人不敬?这里既然有现成的供品,我们拿一些过去,就算是礼品了。”
我又往那神台里面掏,掏了一些供品出来。我和谢凌分别拿在手里,这才出了土地庙。
沿着石阶而下,来到这一片荒坡的底下,朝着四处黑漆漆的荒野看了看,我们往之前在庙里看到的。那两只灯笼所去的方位走去。
离开荒野上空那两只孔明灯的照射范围,我们就陷入了漆黑之中,四下里伸手不见五指,而且特别的死寂,我和谢凌靠在一起。走的很小心。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前面出现了亮光,我们慢慢朝着那亮光处靠了过去,看到一座很庞大的木楼。
这座楼的建筑格式,跟我们在灵界里看到的那些楼的格式差不多。整座楼都是黑颜色的,楼里灯火通明,楼门上方悬挂着两只灯笼,橘红灯光照射下,我们看到四个古代家丁打扮的人,分别站在楼门的两边,既然这里是鬼境,那这四个肯定就是鬼了……我的心里面紧张了起来。
我和谢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大摇大摆往那楼门口走,心中却嘣嘣乱跳。
正要进门的时候。其中一个鬼开口道:“等一等。”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和谢凌双双停住脚。
“你们是干什么的?”那鬼冷冰冰问。
“我们……”
我正不知该怎么回答,谢凌理直气壮道:“前来赴宴的。”
“赴宴?”
“是啊。”谢凌指了指我,然后又指了指自己说,“我们是掉进炭火堆里。烧死的煤炭鬼,一直在南山里游荡,听说这里今晚有宴会,所以我们就赶过来啦。”
本来我挺紧张,听谢凌这么说。忍不住觉得好笑。
那四个鬼都脸现疑惑,其中一个鬼把头伸过来,往我们身上嗅来嗅去的。谢凌应该是怕这鬼嗅出异状来,把手里的供品伸到那鬼的鼻子底下说:“呐,这是我们带过来的礼品。”
我也把自己手里的供品伸了过去。其中一个鬼凑在那鬼的耳朵边说:“老爷嘱咐过了,今晚来的都是客……”
看起来,摆鬼宴的是一个什么“老爷”,我想,可能是以前死在这南山里的土财主之类的人物。
那鬼点了点头,接走我们手里的供品说,进去吧。
进门以后,我们看到比申公子的那座楼一楼还要大的一个厅,燃烧着一根根小孩儿胳膊那么粗,足有一人高的大蜡烛,那种蜡烛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烛身呈现脂膏状,从其中一只蜡烛的旁边经过时,我闻到一股子刺鼻难闻的气味儿,很难形容。带点腥臭那种。
谢凌低声说:“小东,这好像是尸蜡做的……”
“尸蜡?”我吓了一跳。
谢凌碰了我一下,我急忙收住口。
蜡烛光照射着这大厅里摆放的一只只黑色的木桌子,很多桌前都坐的有人,或者说鬼。看起来前来赴宴的鬼还不少,可是这南山里,哪儿来的这么多死鬼?
目光偷偷打量,我看到一个胡子留的像参须一样的老头子,坐在其中的一张桌子跟前,便是那土地公了。
这些所有的鬼,都默默地坐在那里,没怎么注意我们。 阴人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