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我们回去的时候是互相扶着的,进酒店的时候卫阙对我笑笑,在酒店工作人员诧异地注视下,直接将我公主抱横抱了起来。
我尖叫一声,我说,“你疯啦!”
卫阙心情特别好地吹着口哨,眯眼冲我笑,走进电梯他终于把我放下来,改为从背后搂着我。
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回房间洗澡的时候,卫阙把我按在洗手池子旁边吻,我躲开脸,“酒味!”
卫阙说,“我喝多了你不能理解理解我吗?”
我把他的脸扇到一边去,我说,“喝多了就洗澡睡觉!”
卫阙邪笑着看我,眼里湿漉漉的全是酒意,一双漆黑的眸子被酒逼得发亮,他搂着我,直接将我丢进了一边放过水的浴池中,我扑腾着浮起来,擦了一把脸,“卫阙你耍什么酒疯!”
卫阙一脸惋惜,“你居然不怕水……我还等着你呼救。”
我翻了个白眼,“我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傻白甜。”
卫阙说,“是啊是啊你可狠心了比我心狠手辣百倍。”
一边说的时候一边脱着衣服解着纽扣,看向我的时候嘴角还挑起来。
这人有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还相当招惹女孩子,笑起来的时候痞痞的让你感觉不到压力——
直到他下一秒直接跳进了池子!
我又是尖叫一声,水花四溅,“你发神经吗!”
卫阙过来,一把按住我,将我湿透的衣服直接扒了,我说,“你又撕我衣服!”
卫阙哑着嗓子,“又不是不给你买新!”
“这是我最后一套了!the-last-one!我明天出去怎么办!”
卫阙想都没想张嘴咬我的脖子,“明天我喊人送来酒店。”
就你钱多是不是!就你会使唤人是不是!我在水池里扑腾着,卫阙把我按在池壁上,在我耳朵后面吹气,“祝贪……你有没有觉得这样很刺激?”
我又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没少喝。”
卫阙说,“在酒吧里喝多了,后来拉着你一路狂奔,跑完之后酒意全上来了。”
我转过身去,看着他贴在浴缸边缘泡澡,仰着下巴,露出一截干脆利落的弧线。
男色害人!!
卫阙抓着我的手去摸他的胸,我脸上发烫,“做什么!手感还没我自己的好!”
卫阙骂了一句,“你怎么这么狼心狗肺?我是要你感受我的心!”
我说,“哦,还在跳。”
卫阙气得不说话了。
许久他像是失了神一般喃喃着,他说,“祝贪,你跟了我好不好啊?”
我没说话,认定是他喝多了,从浴缸里站起来,将衣服全都抓进篮子里,赤着身去穿浴袍,背后又响起一片水声。
卫阙的身体带着湿滑的热度贴上来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转过去,浴袍就无声落地,他的气息就这样包裹住我。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我竟然已经熟悉了他身体的所有细节和动作,就连上床的时候都带着如此高的契合度,令人胆颤心惊。
后来的后来,我抓着他的肩膀哭出声来,情到深处他在我耳边低声问道,“我是谁?”
我无声落泪,“卫阙。”
“再念一遍。”
“卫阙……”
所有感官被关闭了又被放大,在我身上一遍遍滚过,我感觉自己像在被人拖上岸,而我是一条缺水的鱼,快要死在他手里。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照例浑身酸痛,卫阙转过脸来看我,一脸吃饱喝足的餍态,还在我脸上落了个早安吻。
“傍晚起床去机场,最后一站普罗旺斯。”
“这个季节的普罗旺斯没有什么好看的吧……”我拖长了声音喃喃着,“不去了不去了,直接回国吧。”
卫阙说,“回去过年?”
听见这个词语的时候我愣了愣,才猛地想起来,是啊……就要过年了。
日子临近在即,我点点头道,“好啊,回去过年吧。”
卫阙搂着我,他说,“你有什么想要的新年礼物吗?”
我刚想张嘴说话,卫阙就打断我,“要是关于黎悯的你就闭嘴吧。”
我乖乖闭嘴。
卫阙照例被我气得个半死。
我们又在当地逗留了两天,算准了时差回国,从飞机上下来踩上自己国家的土地的时候,我心头恍惚。
仿佛一去十年之久,再回来已经物是人非。
卫阙将我送到酒店安排好后就说有事要回家里看看,我点点头让他先去处理家事,随后一个人待在酒店房间里睡觉。
半睡半醒中,我听见有人在敲门。
我如同梦游一般走过去开门,却见到了那张原本在梦里才会出现的脸。
黎悯就这样眉目冷漠地看着我,见到我身上的浴袍,眼神猛地锐利几分,一把按着我的肩膀往房间里走。
我慌张地不知道做什么,被他死死按在床上。
他说,“和卫阙出国旅游,现在又睡在他的房间里……祝贪,我怎么忽略了你犯贱的程度?”
我一边笑一边躲,“你现在倒贴我的样子,可比我还犯贱呢!”
这句话惹怒了黎悯,他上来抓我的时候,我大喊了一声,“你别动我!”
黎悯先是愣了愣,随后冷笑,“怎么,打算为卫阙守身如玉?”
人果然都是犯贱的,被黎悯压着的时候,我脑子终于,有了卫阙的脸。
卫阙回来得很及时,我缩在被子里黎悯站在床边的时候他就回来了,一进来看见我们两人,眉毛皱起来,“你怎么来了?”
黎悯没说话,可我看见他手指颤抖着,他问我,“祝贪,你是非要这样不可吗?”
我笑出眼泪来,“我怎么样都和你没关系了,黎悯。”
男人没说话,转身就走,离去的背影细长挺拔,伶仃孤傲。
卫阙看了我一眼,随后又看了黎悯一眼,对我说了一句,“等我一会。”
转身就去追黎悯。
“黎悯。”
狭长的走廊两端,卫阙出声喊住他,“借一步……说话。”
******
酒店最高层天台上,卫阙和黎悯背靠背抽着烟,黎悯没说话,卫阙就在不断地问。
“祝贪坐牢当年是不是你压下来的?”
……
“唐为是不是你抓的?”
……
“谢婷能有今天,是不是你推的?”
……
“祝贪她能不被虞渊察觉,能从所有的闹剧里抽身,是不是都是你帮她在背后擦干净所有证据?”
……
“祝贪是不是,不知道你为她做一切?”
黎悯从头到尾都是沉默,如死一般沉默。
卫阙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之前是觉得没意思,因为是我自己主动要帮她做的一切,并没有想让她知道不可。这出于我自己的意愿,没想用这个获得她的好感。”
黎悯将烟丢在地上,垂下眼睛,声音淡漠,如同死水,“后来我想明白了,想告诉她我爱她,想用这些证明的时候。”
男人抬起头来看他,眸光被分割的支离破碎,声音就仿佛被人割断了喉管一般嘶哑,“可是我发现晚了。”
卫阙看着黎悯的表情,浑身一颤。
“她心里有你了。”
说这句话,男人站起身来,白皙的脸上带着一股子冷漠,眼神寂寞,就像是被丢弃的野兽——他的确是在祝贪的选择里被放弃的那个。
黎悯冲着卫阙笑了笑,“替我爱她。”
烟头的火星在他说完话的后一秒就灭了下去,夜幕之下再无任何星光,卫阙在夜色中看见黎悯落寞地转身,那双如蛇一般冷血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那种湮灭到骨子里的寂寞。
转瞬即逝,重新抬起眼来的那一刻,他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黎家大少爷,似乎从来都不会被谁牵动一般。
没有人知道黎悯在过去的日子里为了一个女人付出了多少,也没人会在意他对那个女人有几分真心。
更没人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他曾辗转反侧日夜思念一个自己永远都得不到的女人。
******
过年那一天,卫阙早早地吃完了家宴过来酒店里陪我,家里姐姐都在怀疑是不是他在外面养了女人,卫阙好说歹说才被一帮长辈放出来。
他过来的时候身上还沾着一些鞭炮味,我说,“市里能放鞭炮吗?”
卫阙说,“家里小孩子偷偷放了几个。”
我看着外面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色,坐在高楼里的我忽然间有一种寂寞感。
我说,“我有点想去找谢京他们。”
卫阙说,“好啊,明天我陪你去你家里吃饭吧。”
我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卫阙指指自己,“送你们家一个上门女婿不要吗?”
我把他推开,“滚滚滚,不缺上门女婿!”
卫阙不知道从哪里变出红包来看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
那叠红包真……他娘的厚。
厚到我顿时改变口风,“要!卫少大方!恭喜发财!”
卫阙将红包塞到我枕头底下,上来搂着我道,“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您再多发我一点压岁钱,我能爱您爱到死!”
卫阙冲我笑说,“我家产给你够不够?”
“太够了!卫少,我这辈子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12点的钟声敲响,男人搂着我进入被窝,他说,“你是第一个跟我过年的女人。”
我说,“那挺可惜的,黎悯是第一个跟我过年的男人。”
卫阙又怒了,咬牙切齿,“你等着!以后没有他了,从今年起就是我了!”
以后没有黎悯了,只有卫阙和祝贪。
【番外完】 暗里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