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去里屋换上。”
吴益把她推进隔壁的房间,自己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乘凉,正看到吴倩洗完晾在阳光下的内衣,白色的,样式很朴素,但尺码似乎不小……
呸呸呸!禽兽啊你!吴益连忙移开目光,非礼勿视,色即是空……
“哥!”吴倩在屋里轻声叫了一声。
“干嘛?”
“后面的拉链我拉不上,你过来帮我一下。”
“这不好吧?你都长大了……”
“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你是我哥,你怕什么?”
“嘿,我有什么好怕的?”
吴益说着走进了房间,正看到吴倩站在镜子前,背朝自己,一只手背在身后,努力想将连衣裙后面的拉链拉上去。
但她这个姿势极难使力,这个动作无论如何不能完成。
吴益看到她光洁的后背,白的有些炫目的肌肤,用冰肌玉肤形容也不为过。
但是竟然没看到肩带,这丫头似乎没穿内衣,里面是真空的,这习惯可不好啊,被人看光了怎么办?
吴倩似乎猜到了他所思所想,红着脸道:“我内衣拿出去洗了嘛,我有什么办法?要不你再去给我买一件?”
吴益连忙摇头:“这我可帮不了你,呆会给你钱你自己去买。”
说着捏住拉链,轻轻提了上去:“好了。”
吴倩在他面前转了个圈,白色的连衣裙随着她的动作翩翩起舞,宛如一只振翅飞舞的蝴蝶,她轻轻提起两侧的裙摆,一双美目望定了吴益:“好看吗?”
吴益眼睛都看直了:“好看,真好看,穿上跟仙女似的。”
其实白色显胖,一般女生驾驭不了白色的连衣裙,但吴倩却可以,她身材纤瘦,与白色连衣裙相得益彰,穿上多了几分温柔的气质,小小年纪,已经表现出祸国殃民的潜质。
吴倩抿唇笑了起来:“我要是仙女呀,我才不下凡,免得被你这个凡夫俗子欺负。”
“嘿,给你买衣服,还捞不着你一句好话,我这个哥哥当的也是真冤。”
吴益掏出电动车的钥匙:“走,哥带你出去转转。”
“干嘛去?”
“去镇上找咱妈。”
“等等我,我把衣服换下来!”
“换什么换,就穿这身去!”
“不行不行,新买的衣服,弄脏了怎么办?”
“弄脏了哥再给你买新的!”
“净说瞎话!咱家哪有那么多钱……”
吴倩还要拒绝,被吴益抓住手腕,强拉着出了房间。
电动车行驶在乡间的小路上,吴倩侧坐在后座上,一只手环绕住吴益的腰部,夕阳的余晖从树叶间的缝隙中洒落下来,映照在这一对青年男女身上,如果再加上一点柔光,就像极了青春偶像剧中常有的情景。
可惜这是一对兄妹,不是一对恋人。这也不是单车,是电动车。两人的对话也不是情话,而是斗嘴。
“哥,我以前都没觉得,你变得这么霸道!”吴倩轻哼了一声。
“我怎么霸道了?你把话说清楚。”
“我都说不要穿这身衣服了,你偏要我穿,这不是霸道是什么?”
看到吴益不说话了,她露出胜利的笑容:“无话可说了吧,哼。”
在哥哥面前,她真是片刻也闲不住,又开始说话起来:“不过霸道一点也好,女孩子都很矜持的,你霸道一点,她们就没有心理压力了,就好像我也想穿这身衣服出门,又怕别人说我臭美,现在是你逼我穿的,那我就没办法喽,我怎么犟得过我的哥哥,对吧?”
“人小鬼大!”
“嘿嘿嘿……”
两人来到镇上的广场,吴倩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的沈玉君,连忙道:“哥,妈在那里!”
吴益也看到了那个身影,两人来到近前,吴倩不等电动车停稳就跳了下去,挽住那位中年妇女的手臂,撒娇似的道:“妈,我们放学了,哥新给我买的裙子,你快看好不好看?”
吴益把电动车停好,微笑着走了过去,中年妇女一边和吴倩说话,一边向他的方向看来,她的脸庞清瘦,目光平和而温柔。
吴益从她的身上,能看到岁月折磨的痕迹,中年丧夫,独自一人拉扯两个孩子,她会有怎样的心酸与苦楚?虽然才四十一岁,头发却已经花白。
吴益看着自己的母亲,望着她憔悴的容颜,心中泛起难言的酸涩,他低声道:“妈,我回来了。”
沈玉君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停着的电动车:“电动车是借谁的?”
吴益还没来得及说话,吴倩抢先道:“哥说是他自己买的,切,我才不信,肯定是借同学的。”
沈玉君道:“明天给人家送回去,小心点,别给人骑坏了。”
吴益欲哭无泪,亲妹妹不相信自己也就罢了,亲妈都不相信自己,说真话咋就没人信呢?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妈,今天生意怎么样?”吴倩说着,俯下身去整理面前的一大堆钱包。
沈玉君摆地摊,卖的就是这一堆钱包,本来她没想干这件事情,是她的弟弟,也就是吴益的舅舅批发了一大堆钱包,想自己摆地摊卖。
但他那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干事三分钟热度,只干了三天就干够了,最后死皮赖脸的缠着姐姐沈玉君,把这批货低价转给了她,从此沈玉君的生活除了种地之外,又多了摆地摊这件事情。
她一只钱包卖十块钱,其实也没什么利润,虽然不至于赔本,但挣的也绝对不多。
吴益看了几眼就知道生意好不到哪去,广场上来往的人虽然不少,但根本没几个人往他的摊位看上一眼,抓不住客人的眼球,又怎么能够吸引人来购买?
“妈,这样卖不行啊。”吴益摇了摇头。
吴倩若有所思道:“我也觉得不行,根本没几个人来买,会不会是我们卖的太贵了?要不我们降一块钱试试?”
“你个小笨蛋!”
吴倩刚说完就吃了来自她哥的一个爆栗,她揉了揉被打的疼痛的小脑袋,向吴益怒目而视道:“你干嘛打我?很疼的你知不知道?妈,我哥打我!”
吴益道:“我打你是因为你太笨了,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利润,再降一块钱,我们还挣不挣钱了?”
“那你说怎么办?卖不出去,不是一样挣不到钱!我这叫薄利多销,书上就是这样说的。”吴倩显然很不服气。
沈玉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一对儿女,一回到家就斗嘴,见不到面的时候想,见到了又开始烦,真是上辈子的冤家。
“薄利多销用在大超市里才行,咱们要是薄利多销,能把咱们累死。”
吴益道:“我有一个办法,能让我们既卖出货,又挣到钱。”
“吹牛吧你就!”吴倩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吴益不理会她,拿起旁边的大喇叭,轻咳了两声,忽然露出一幅痛心疾首、捶胸顿足的愤懑表情,开始喊了起来。
“浙江温州!浙江温州!最大皮革厂,江南皮革厂倒闭了!”
“王八蛋老板黄鹤,吃喝嫖赌,欠下了3.5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
“我们没有办法,拿着钱包抵工资!原价都是一百多,两百多,三百多的钱包,统统只要二十块!统统二十块!全部二十块!”
“黄鹤王八蛋,你不是人!我们辛辛苦苦给你干了大半年,你不发工资,你还我血汗钱!还我血汗钱!”
在吴益刚开始喊的时候,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周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母亲沈玉君和妹妹吴倩尤其惊讶,想不明白吴益怎么突然这样一幅苦大仇恨的表情,还以为他抽风了呢。
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谁能想到他拿着大喇叭,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刻意改变了自己的口音,明显能听出与平时不同。
这样的口音似乎有一种异样的魔力,无形中似乎遵循着某种节奏,洗脑一般在人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听了一遍还不够,越听还越想听。
他声情并茂的表演欺骗了在场所有人,他的声音通过大喇叭远远传了出去,这是血与泪的控诉!这是打工者的心声!
他这番话一出,直让听者伤心,闻者落泪,那场面,简直是天地同悲,山河共殇,人间失色,日月无光,万民悲泣,举国同哀!
沈玉君和吴倩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她们当然知道吴益没去过浙江温州,更不可能给人辛辛苦苦干了大半年。
但你这装的也太像了吧!你这痛心疾首的表情是怎么拿捏出来的啊?还有我们的钱包什么时候那么值钱了啊?还一百多,两百多,三百多,如果真那么值钱,我们早就发了好吧!
吴倩沉声道:“完蛋了妈,我哥可能疯了,这钱包我们十块钱都卖不出去,二十块钱就更不可能有人买了!”
沈玉君也是一脸担忧,充满怜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好端端怎么就疯了呢?”
吴益这番喊话吸引了一大批人前来围观,小小的地摊前顿时变得人满为患。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拿着手绢抹眼泪,她瘦骨嶙峋的手掌握住吴益,声泪俱下道:“孩子,你命苦啊!这钱包,我买了!”
“小伙子真可怜,我也买个钱包吧。”
“这么小就出去打工,还让人骗了,想想就让人心疼的直掉眼泪,小弟弟,我也买你一个钱包。”
“我也买!”
“我也买……” 文娱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