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吓住,但是我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忙拿出手机打120。
电话刚接通,顾凉秘书的声音传来:“救护车已经在来的路上。”
顾凉抱着我妈朝电梯走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在路上接应。”
定了一个具体的地点,我们到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在那里等了。
于是我妈立刻上了救护车,在救护车上救治。
车子朝医院而去,医生一边救治我妈一边问我当时的情况。
当时的情况我并不在现场,我只好拿出手机打给跟在救护车后面的顾凉。
他说的很简单,并没有交代具体的经过,只是说我妈拜托了他一件事,然后还跪下来给他磕头,跟着,她忽然就晕了过去,他掐她人中,她丝毫没有反应。
医生问,“患者在这之前有吃什么东西吗?”
我摇头,“早上我不知道,但是中午饭我妈没吃。”
他十分理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她有喝水。”
做了初步的检查,医生告诉我:“我们初步怀疑患者是中毒,具体的,要等到了医院做了相关的检查后才能确认。”
“中毒?”我惊讶。
怎么会中毒呢?
到了医院,我妈在一系列的检查中确定是中毒,然后她被送去洗胃。
我妈洗胃的时候,我听见顾凉打电话的声音。
他问公司里的人,今天是谁泡的茶,问有没有谁来过公司。
于是我明白,我误会他了。
但是我不在现场,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尤其是我妈头上的伤。
想到她头上的伤,我不由得又想起顾凉之前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
我妈跪下来拜托他一件事,她是在求顾凉吗?求他不要把念欢从我身边带走?
我红了眼睛,心里格外的不是滋味。
在这种时候,眼泪这种东西再不能由自己控制,哪怕你已经很努力的在抑制了,但它们还是会蹦出来欺负你。
最近发生的事情虽然不算多,但是一件件堆起来,都是重中之重。
先是顾凉出狱,我们见面了,担心他知道念欢的存在,我尽量避着他,却还是被他步步紧逼,再次走进我的世界。
然后是念欢生病,我却被困在顾家而无能为力。
再是许优宁的爆料,金敏杰的视频,彻底将念欢暴漏在世人面前,终于再隐瞒不住。
一切来的这样快,让我几乎措手不及。
我辛苦的隐瞒了这么久,将念欢藏了这么久,最后却敌不过别人的几句话,以及一个视频。
如今,念欢被顾凉带走,我妈又出事,所有的事情堆积在一起,我的情绪一点点的膨胀,终于在这一刻炸开。
我格外压抑的隐忍着,并没有哭出声来,眼泪却是抑制不住的掉在我的手背上。
一滴滴豆大的泪珠掉在我的手背上,晕开一片湿意。
默默的流了好一会儿的泪,顾凉才打完电话回来。
我面前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双岑亮的皮鞋,知道是他,我头也没抬的问:“我妈拜托你什么?拜托你不要把念欢从我身边带走吗?”
我妈是优雅的,但也是高傲的。
她有着自己的清冷和清高,给人跪下这种事,你就是打死我都不相信她会做。
想当初,我们家那个样子,我妈去借钱求人接济的时候,面对那些人,她都不曾跪下过,再苦再难,她都咬着牙撑过来了。
现在,她却因为我,因为念欢而给顾凉跪下。
光是想想,我就觉得心底一阵疼,更是自责到不行。
面对我的问题,顾凉沉默,并没有回答我。
我不得不抹掉眼睛上的泪去看他:“为什么不回答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还是说……你真的对我妈做了什么?”
冷诮的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凄凉,我觉得他这一笑格外的冷漠。
他语气嘲弄的问:“在你苏浅看来,我是什么样的人?”
“心狠手辣的人渣?不折手段的混蛋?卑鄙无耻无下限的流】氓?”
我被他问的哑口无言,竟然还被问出了愧疚来。
躲开他迫人的眸光,我不自然的小声道:“那你告诉我,我妈到底拜托了你什么?恳求了你什么?”
他面无表情,语气微凉:“拜托我什么?你心中难道还没点谱?”
我被他模棱两可的反问问的哑然,顿时再说不出话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苏浅,如果你不想与念欢分开,就与我好好的做夫妻,白头到老,你妈已经同意,以后你也不必再担心她会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们可以大大方方的在一起。”
“至于我妈那边,你不必理会,你只需要好好的做顾太太就好。”
我有些意外,我妈已经同意?怎么可能?
要知道,我妈可是一直都非常反对我们,她那么不喜欢他,又那么的恨他,她现在怎么会又忽然同意?
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我的茫然中,却无人能给我一个答案。
是因为念欢吗?她不忍看我与念欢骨肉分离?所以她妥协了?
我不知道,也不能确定。
在我的惊愣中,顾凉又打了一个电话,他将手机递给我,然后我听见了念欢的声音。
“妈妈。”她十分委屈的叫我,像是在谴责我的不负责任,竟然没有陪在她身边,也没有去看她。
我吸了吸鼻子,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那么沙哑了这才温言细语的对她说话,“欢欢今天有没有想妈妈?”
“不。”她有些气呼呼的给了我一个字。
“可是妈妈很想小宝贝。”
“不信。”她闷闷的回我。
“是真的。”
她哭了出来:“你都不来看我。”
“妈妈晚上就过去看你好不好?”
“为什么现在不能来?”
我问:“妈妈的妈妈叫什么?”
“外婆。”她立刻清清脆脆的回我。
我微笑:“外婆也生病了,妈妈现在要照顾她,晚上再过来看你好不好?”
小丫头终于被不闹了:“好。”
挂上电话后没一会儿,我妈就被送出来了。
医生说我老鼠药中毒,已经无大碍,只要好好休养一下就能出院了。
得到这个消息,我喜极而泣,只是,我妈怎么会吃老鼠药?
当我得知她中毒的那一刻,当我妈被送进去的那一刻,我真担心她会出不来。
转眼时间就到了四点,再过一个小时,就又要到吃完饭的时间了。
我揪疼的胃早就已经没有感觉,我也忘记了这回事。
一天没吃东西,此时我又饿了起来,胃又开始疼了。
守在我妈的病床前,我捂着揪疼的胃给她理被子,把她正在输点滴的手用被子盖了盖,顺便用自己的手暖她有些凉的手。
顾凉在这个时候进来,我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热水袋。
心底微动,我十分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接过他递给我的热水袋,我不自然的对他道了声谢谢。
他淡淡的声音低低的说:“我不喜欢你与我客气。”
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我没吱声。
热水袋并不烫,温度适宜,我忍着胃疼,艰难的把它放在我妈的手下垫着。
看出我的不对,他问我:“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没事,忍一下就好。”
他摸了摸我的额头不容抗拒的追问我:“到底哪里不舒服?”
迫于他的淫威,我不得不实话实说:“我一天没吃东西,胃有点疼。”
他什么都没说就出了病房,没过多久就又回来了,给我拿来了胃药和水。
紧跟着,宁远也来了,送来了可口清淡的饭菜。
他安排了一些事情后,宁远就走了。
他把饭菜打开递给我,然后淡淡的对我说:“晚上我带你回顾家。”
我顿住,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抬头去看他。
我对念欢说我晚上就去看她,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我能不能去看她,因为我不知道,顾凉是不是会同意我去看念欢。
我原本准备晚一点再跟他提这事,探探口风,却不想他主动提及,并且同意我去看念欢。
我不明白,这个忽冷忽热,忽远忽近的男人到底玩的哪出。
之前我动摇的时候,他却开着车头也不回的走了,无声拒绝。
现在,他却在对我说白头偕老,长长久久。
愣了好一会儿,我这才问他:“顾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不爱了,就不要说什么长长久久白头偕老,若是为了念欢,你也用不着委屈自己。”
“我不会为任何人委屈自己。”他没什么情绪的回我:“我也不想再与你谈什么感情什么爱,那些虚无的东西没什么意义。”
那些虚无的东西没有什么意义,这话出自他口,显得他像是一个看破红尘的老者一样,面对感情,可以不惊波澜,风平浪静,没有期待,也没有欢喜。
而我却感到莫名的难过和灼痛,莫名的受伤。
他说:“既然结婚,我就没有想过离婚,既然你是我顾凉选择的女人,就一辈子都是我的妻子,我喜欢从一而终,而且我们之间又有了念欢,我们为什么不能白头偕老?”
最后他道:“我给你时间考虑,要怎么样你想清楚,如果你想离婚,念欢只能在顾家。”
“晚上我来接你回顾家。”最后扔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余婚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