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得从我小时候说起。
我叫刘阳,从小生在农村,我的家里做的都是死人买卖,爷爷在村里开了间棺材铺,父母则是在外地开了间丧葬用品店,也正因如此,打小在村里我就特别受同年龄小孩的排挤,他们说我是棺材子,吃死人饭长大的孩子。
开始年纪小并不懂这些,最多也就是没人陪着玩,等到长大一些了,我问爷爷,爷爷告诉我说这是祖辈欠下的债,我们要帮着还的,至于什么债爷爷却并没告诉我。
因为自小父母出城,奶奶早逝的缘故,在村里,只有我和爷爷俩个人相依为命,所以我和爷爷的关系是最好的。
可即便如此,从我记事起,我就是一个人单独睡,爷爷从不让我进他的房间,任凭我再怎么哭闹,再怎么耍性子,他每次都用,小阳已经长大了,该自己一个人睡的理由来敷衍我,哪怕他出去干活,都会将房门锁的严严实实的。
小孩子嘛,玩心重,这大人越不让看的东西越想看个究竟,直到八岁那年……
记得那天,爷爷一早出去给人送棺材,中午也不见回来,我起床后肚子饿,就想找两枚铜板去买包子吃,可搜遍了整间屋子,也没找到半个子,反倒在厨房的瓷碗下头发现了一把钥匙,那是爷爷房间的钥匙,虽然我没进过爷爷房间,但是见过爷爷用这把钥匙开门。
我对爷爷的房间憧憬已久,虽然爷爷之前提醒过我,如果我敢进他房间,肯定卸我一条胳膊,但我保证,当时我是真饿坏了,只想进去找点钱买包子。
来到爷爷房门口,将钥匙对准锁孔,一拧,只听啪嗒一声,门开了,没有犹豫我就推门走了进去,爷爷的房间很暗,很冷,伸手在墙上摸了两下,没有找到开关,这时我想起之前爷爷进屋的时候都是打着煤油灯,像是房间里根本没装电灯。
于是我出门拿了桌上的油灯,点燃进了屋。
爷爷的房间很怪,不但没有灯,就连窗户都没有,阳光似乎都无法从大门处照射进来,整个屋子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氛围,不过当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包子,也就没在意这些事。
在爷爷房间里翻找了半天,并没有发现半毛钱,我有些失望,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脚底一滑,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我有些恼火,摸了摸屁股刚准备起身,却发觉手上似乎沾上了一些黏黏腻腻的玩意,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很腥,很臭。
什么东西?我起身抓起桌上的油灯,放到手边一照,顿时吓得我整个身子都是一颤。
我的整只手都被染红了,地上那东西,是血!
我被吓得愣住了,爷爷的房间怎么会有血?
低头看了眼才发现,地上已经已经弥漫地到处是血,而且源源不断,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这些血,是从爷爷床底流出来的!
当时的我只有八岁,不知是从小在棺材铺长大,还是年纪小没心没肺,虽感到恐惧,但心里头的另一股好奇心却在这一刻战胜了恐惧。
爷爷的床底有什么?为什么会有血流出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即便是到了现在,每每想起那个画面,都会感觉到心有余悸,不免地为自己捏把汗。
我抓着油灯,慢慢来到床边,掀开拖到地上的床单,俯下身子,将油灯靠近床边,朝着床底看去。
床底下黑咕隆咚的一片,油灯的光仿佛被吞噬了一般,让人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只感觉面前黑乎乎的一团,于是我伸手将油灯凑近,忽然,啪嗒一声,油灯旁忽然闪出一道火光,随即我看到油灯旁燃起了一张黄表纸,燃烧速度很快,就着火光,我也是看清了床底下的东西,这是一副红木棺材,棺材不大,上面却贴满了黄表纸,而棺材的接缝处,还在不住向外淌着猩红色的血液。
爷爷开的是棺材铺,从小我就在棺材堆里长大,对于棺材这种东西,别人可能会感到恐惧,但在我看来却是见怪不怪,可当时的我面对这副棺材,却感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怖感。
火光很快充斥我的双眸,回过神来我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连忙伸手将那张点着了的黄表纸扯了下来吹灭。
正当我琢磨着该怎么销毁证据不让爷爷看出来的时候,就听房间里忽然传来爷爷的喊声:“你在做什么?!”
我心脏猛地一跳,转过头去,看见爷爷正板着脸站在房间门口,他的手里,提着一袋热乎乎的包子。
“爷,爷爷……”我哆嗦地应了声,急忙将那张烧了半截的黄表纸藏到身后。
“给我滚出来!”爷爷冲我大喝一声,吓得我赶忙起身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原本还好,爷爷只是板着脸,并没有太生气,可就在他抬脚进屋后,我听见两声鼻子吸气的声音,就见爷爷脸色大变,连忙扑到床铺底下去查看那口棺材。
“你把什么东西给点了?!”爷爷问了句,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感情。
“棺材上的黄纸。”我原本想撒谎,但被爷爷这么一问,不由自主地就说了出来。
“你这混账玩意!”爷爷猛地转过身,我见他气得脸色有些发青,一个健步来到我的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我的脸上。
从小到大,我跟爷爷感情最好,换做平时他连骂都很少骂我,更别提这么重一巴掌抽在我脸上,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已是火辣辣的疼,疼得我差点哭了出来。
“滚进来,磕头认错!”爷爷没有半句安慰,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按到在床边,我被他这反常的举动吓到了,愣愣地磕了几个头。
“这事不准和别人说。”爷爷说完这话后才让我离开。
回了房间,我是怎么也琢磨不透爷爷奇怪的反应以及那口棺材,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我特别留意爷爷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爷爷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行为举止越来越怪,就仿佛每天晚上没睡觉一样,白天总是浑浑噩噩的,也没什么精神,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好几岁。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有一周左右,看着爷爷愈加苍老的脸,我真怕会出什么事,直到一周后的那天晚上,当时我睡到半夜起床撒尿,路过院子的时候听到爷爷房间里传来俩个人的对话声,开始的时候隔着远我听不清,等到上完厕所回来,明显的,房间里的声音大了几分贝,像是在吵架。
“都一周了,我就是觉得自己快撑不住才来找你的,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爷爷的声音显得特别疲惫,像是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一样。
另一个人的声音听得憨憨的,很耳熟,不过一时半会我却想不起来:“老刘,不是我不帮你,我说过了,这东西我搞不定,是你求着我我才教你弄的,现在出了事你又来找我?太不厚道了吧!”
爷爷叹了口气:“我知道是这个理,但你总不能让我眼睁睁看着小阳去死吧?现在能帮他的只有你了。”
爷爷说完话,屋里沉默了一阵,那人才开口说道:“算了算了,我回去想想办法,你先用我之前教你的法子试试,不行再来找我,不过我事先说明,这事我可没有半点把握。”
这下轮到爷爷为难了:“那法子真的可以吗?”
“说了我也没把握!”那人显得有些恼火:“已经很晚了,我先回去,你自己试试,不行再来找我。”
说完,那人也不等爷爷回话便打开了爷爷的房门,我被吓得连忙躲到一旁,这还是我第一次知道除了自己外还有其他人进到爷爷房间,爷爷跟着那人走了出来,晚上天黑,加上没有开灯,我也只能大致看清那人的身材轮廓,矮矮胖胖,不过却看不清那张脸,只见那人离开房间后左右看了看,之后便急急忙忙离开。
等到爷爷进屋,我也轻手轻脚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我就琢磨刚才的事,越想越害怕,加之夏天的晚上凉风阵阵,吹得我更是心里发慌,用被子蒙住头,整晚都是瑟瑟发抖。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公鸡打鸣,一大早,爷爷就到屋里叫醒了我,他的的脸色比之前两天更加难看,无比蜡黄,爷爷带着我到了院子里,而院子里已经打好了一大缸的水。
爷爷让我剥光了衣服跳进水缸里,我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等到整个人浸入水缸中后,爷爷杀了院子里打鸣的那头大公鸡,把鸡血也放进了水缸。
原本水缸里的水清凉舒爽,泡得我很舒服,可就在鸡血放进来之后,立马就变得跟开水一样滚烫,疼得我大叫了一声想要从水缸里钻出来。 阳间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