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殊隐约记得在他还是苏韫的时候,她曾经也这般半仰着头,问他更喜欢第一才女还是第一美人。
大大的杏眸里的调笑仿若昨昔。
“不会,为夫更喜欢夫人这款。”
听到回答,古清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家伙不会装夫妻装上瘾了吧。
把她诡异的小眼神看在眼里,云殊淡笑问道,“你真不准备参加?”
古清清看着台上妖媚女子跳舞,衣袂飘飘,似是一个勾人心魄的妖精。黑发飞舞间,她妖媚的眸子遥望着君栖华,抬手扯下面纱,露出她绝色容颜。
众人惊艳。
然而见过了小皇帝美色的古清清,完全免疫了来自对手精心设计的视觉冲击。
要是小皇帝在这里,分分钟把这女人比下去,让西域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盛世美颜。
只可惜,小皇帝远在帝京。
古清清当然也想上去比,但是她有自知之明,她的长相是偏柔和、小家碧玉的那种,不像这个女人是赤裸裸的狐媚脸,贸贸然上去,完全就是被秒的下场。
纵使她有做女王的野心,上苍却偏偏给了她一张小清新的脸,她也很无奈啊。
古清清注意到君栖华的眸子微动,似乎对那个女人起了点兴趣。在这之前,他眼皮就没动过。
古清清心中警铃大响,喂喂,皇帝大哥,好歹咱们也是堂堂皇帝,眼界能不能高点。就这姿容,您老会不会太没见识了?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你跟着我帝京,我把我家闺蜜拉给你瞅瞅,保证甩这女人十八条街。
古清清有点急了,宴会的结果可是关系到小皇帝的性命啊。
实在不成,我给面镜子,你看着镜子里你的容颜也比这女人好千百倍啊。
古清清灵光一闪,“有了!”她有主意了。
“你身上有火折子没有?借我一下。”古清清问云殊要火折子,路上云殊曾用过火折子点柴火过。
火折子?
云殊拿出火折子递给她,“你想做什么?”
古清清把肩一耸,“反正总不会烧了皇宫。”
她环顾四周,悄悄去树下拾了根细树枝,比一掌稍长些,回来后,又问皇宫里的侍女讨了画板和画纸。
总不会是突然兴起,想要画画吧?
云殊想着,可她为何没有要笔。云殊又看不懂古清清了。
他正疑惑着,只见古清清点燃火折子,烧着那截她拾来的细树枝,很快便升起一缕小小的烟团。
古清清怕被人发现,误以为她想放火烧皇宫,那就糟了,叫云殊帮她做掩护。
不一会儿,她吹灭火苗,树枝头部被烧焦成炭。她微微转动着树枝,神情很是满意。
“条件简陋,也只能如此了。”
云殊看出端倪,“你打算用这个做笔?”
古清清把火折子还给他,卖了个关子,“你等着看就是了。”
将画纸固定在画板上,古清清转了一下树枝,试着找手感。几圈之后,树枝落于手中,她的神色顿时变了,变得专注而宁静。
这一刻,她倒真有点像大家千金。
古清清时不时抬头,手上动作极快,画纸沙沙作响。
云殊靠过来,便瞧见随着她寥寥几笔勾勒,那是一个人脸的轮廓。她渐渐补充,人体五官逐渐丰满,他很快看出来,纸上的人是谁。
“你在画君栖华。”他用的是肯定句。
古清清眼皮未抬,仿佛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画作上,对于云殊的问话,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其实她的绘画技术一向很好,尤其是素描这块,老师曾称她为最有灵性的学生。只可惜,她只喜好画人物肖像,而且还必须是颜值高的男性。那时她画的一本腐漫可是学院众多腐女学姐学妹们争先借鉴描摹的圣作。
云殊在一旁看着她认真作画,即便他知道她古灵精怪,脑子里总有各种千奇百怪的念头层出不穷。用烧焦后的树枝作画,怕也只有她才能想得出来。
说不定婧娆会落败于她。
呵,狡猾的小野猫。
云殊微眯着眼,台上的婧娆已经跳完舞,在一众参赛者中,她无疑是最出色的一个。不论是容貌身材,还是才艺,她性感热情,对男人的欲念把握地十分精准。
不过,也仅此而已。
古清清丝毫不受其影响,最后落下一笔,唇角勾起,自信而耀眼。
“画地很好,说不定能赢。”
古清清诧异,看向他,居然能从这家伙嘴里听到一句像样的话。
云殊拿走她手里的树枝,细细端详着,“这倒是我不曾见过的作画手法。”他说着,用指尖碰焦掉的部分,沾上了点黑色。
他惊叹地抹去了指尖黑渍,问她,“你从哪里学来的。”
“自创的。”古清清说谎不脸红。
“好吧。”云殊笑着,分明不信。又谈论她的画,“我竟不知清清的画技如此高超,真是太失礼了。”
云殊见过多少画师的画,可是从没有人能将画上的人物与真实人物画地这么相似,仿佛刻着模子画出来的。
“如果你是真心赞美我的话,那我就勉强收下了。”古清清招来侍女。
“麻烦请将这幅画呈给皇看,这是我的参赛作品。”
侍女一听是这么古怪的要求,本来要开口拒绝,却在见到画作的时候,惊艳地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皇?
“好的,夫人,我会将它交给皇。”
侍女小心翼翼地把画呈给君栖华,君栖华看到画上的自己,表情一滞,旋即升起一股兴味。
“这是谁画的?”
侍女不敢隐瞒,“是一位夫人请奴婢带给皇的。”
“她说,这是她的参赛作品。”
君栖华笑了,“那么,不用再比了,胜者就是她了。”
既然君栖华都说了,下面的人也就跟着宣布优胜者。
婧娆满心以为自己会为云殊赢得这场比试,到最后也傻眼了。
古清清连面都没出,便赢了这场比试。众人不服气,在君栖华晒出那张画后,也不得不把反对的声音吞回肚子里去。
的确,论容貌,有谁能够比得上君栖华。只能说古清清在想法上讨了巧,加上她的画确实与众不同,将君栖华的容貌描绘地栩栩如生。
君栖华居高临下看着这名用奇怪画法画出自己的女子,“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来。”
古清清等地就是现在,“民女想要血蛊,望皇赏赐。”
“血蛊?”君栖华紫眸一缩,存了些探究,嘴角一扬,“你和朕来。”
他从座椅上起来,吩咐侍女遣散所有人,古清清为了血蛊,急忙跟在他身后。
古清清随着他来到另外一处宫殿。殿内有些昏暗,君栖华坐在上位,紫眸里闪着暗光。
“你想要血蛊做什么?”
“民女有一亲友危在旦夕,民女听闻血蛊可救人性命,使人脱胎换骨,所以来试试运气。”古清清如实相告,只是隐瞒了小皇帝的身份。
见她表情不似作假,君栖华呵地一声浅笑,“血蛊能救人性命,不假。”
古清清双眸一亮,“求皇赏赐,民女不甚感激。”
君栖华笑过之后,又摇摇头,古清清的心立马坠了下去,这皇帝该不会是想反悔吧?
“你若真想救你那位朋友,最好不要求朕赏你血蛊。”
“为什么?”古清清问道。听他的话,似乎有什么问题。
“血蛊为西域皇室所养,极其珍贵,朕手中也只有几只。世人皆以为西域蛊术神奇,能起死人而肉白骨。”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向古清清。
“有何不对吗?”古清清见识过云殊豢养的蛊虫,知道了他是如何利用蛊虫杀死户部尚书,让池非良迟迟找不到痕迹。在了解更多关于蛊虫的事情之后,她对蛊术特别好奇。
“没有不对,蛊术的力量的确能达到起死人而肉白骨。”君栖华承认了蛊虫的治病效果,“但是。”
他话锋一转,“你们知道的只是其中一点。”
“不是西域皇室的人,用了血蛊,”他眸子紫光妖异,邪笑道,“是会死的。”
古清清眸子骤缩,怎么会?!
君栖华对她的表情很满意,于是好心解释道,“血蛊是养蛊师针对西域皇室血脉一直培养的,能辨认血统。非西域皇室的人用了血蛊,会引起蛊虫暴动,在血液中乱窜,啃食五脏六腑,快速衰竭而死。”
“你真想救人,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这么做,只会让他死得更快罢了。”
古清清脑子懵懵的,一直回响着君栖华的话,血蛊是救不了傅君淮的,只会让他死得更快。
可是云殊说过的,说血蛊能够救傅君淮。
她该信谁?
“说来也巧,不久前,有人潜入皇宫,盗走了血蛊。”君栖华眯着紫眸,慢慢地回忆道,“朕派兵去追,发现他们逃离了西域。想必是东华或者北狄的人才是。”
有人盗血蛊,难道是百里澜?
古清清算算时间,对的上,而且她来这几日,也有在寻百里澜的下落,没有任何发现。
说不定,那个盗走血蛊的人真是百里澜。
“血蛊的事情,一般寻常百姓可不会知晓,即便是朕的子民,也没有多少能知道血蛊的存在。”
他说这话,就已经有些怀疑古清清的身份了。不过,他看了一眼素描画作,心情颇好,“你同朕要血蛊,朕不得不多想一些。”
“现在,朕已将血蛊的秘密告诉你了,朕允许你换个要求。”
古清清意识到盗走血蛊的可能是百里澜之后,又联系到君栖华所说的不是西域皇室中人,用了血蛊,会加快死亡。手脚一阵冰凉,脑中混沌一片,哪里顾得上提什么要求。
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君栖华难得没有逼迫她,只让她考虑好,再来跟他提个要求,便放她离开。
那般伤心,想救该不会是心上人吧。
古清清离开后,君栖华腰上系着的铜铃作响。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云殊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看向君栖华腰间的铜铃。“知息蛊果然名不虚传。”
君栖华放好画纸,正视殿内的男人,能知晓知息蛊存在的,他所知的不超过十个人,很显然他不是其中之一。
“阁下潜入皇宫,所为何事?”君栖华没打算叫门外的侍卫进来。云殊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殿内,还能知道知息蛊,说明他有足够大的本事。
“来西域游览,特此拜访故人。”
故人?
君栖华信了就见鬼了,不过不妨碍他笑眯眯地探口风,“哦?哪位故人,朕可认识啊?”
云殊淡淡说了两个字,君栖华紫眸变深,“原来是你。”
他敛了笑意,“怎么,想要来报仇吗?虽然朕承认西域皇室是有愧于你,不过现在你有本事拿回自己的东西吗?”
“这个世界早就不是你们的天下了,南耀,你不该出来。”他似是在告诫云殊,也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我与反派甚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