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进过水冢宫,那少伯可在里面?”
“回禀阁主,他的确关在里面,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元华公已将他化作一条鲇鱼。”
“鲇鱼?少伯极其爱美,将他变成丑陋的鲇鱼,他怎么受得了?”西施一屁股坐在宝椅上,“他可有提起我么?”
“他的确提到了阁主,还问起了阁主的病情。”
“这少伯一心为我,却被关入水冢宫永世不得出来,便是这种境地也还记着我,可是我以前还讨厌他,嫌他像鼻涕一样粘着我……”西施心痛地望着前方,泪如雨下。
底下的人沉默不语,过了好久,西施才问:“得陇峰主,明日三潭补充月华,你可有打算?”
“回阁主,即使三潭补充月华,那林逋一人对付我们就绰绰有余,何况还有瀛、亭二伯助阵,待我想好对策,再知会你们前去取宝。”
“也好,你先回去,待到那日我们再一致行动。”西施打发了得陇,在宝椅上躺下来。
“母亲,可否让儿子将莲蓬姑娘带回枢玑城?”金牛插话道,母亲万一再动杀机,将莲蓬姑娘挖了双眼,岂不要了她的命?况且这姑娘把我视作朋友,几次帮我,我也不能负了她。
“就让她在这里呆上几天,她既是瀛伯最受宠的人,你便捎话给过去,我倒要等着瀛伯来救,你们四兄弟暂时用分身守城,到时候将他的黄宝一举拿下。”
“是。”金牛虽然不愿意让莲蓬做诱饵,但他是孝子,母亲的话有如圣旨,便立即前去安排此事。
“你还去过鬼冢宫?”过了良久,西施终于开口。
“去是去过。”
“为什么去鬼冢宫?据我所知,走进鬼冢宫的人是不可能活着走出来的。”
“我身患重病,还妄想加害主子,罪不可恕,就被瀛伯打入鬼冢宫了。”
“这区区小事也犯得着进鬼冢宫?杀鸡用牛刀,这鬼冢宫怎能如此滥用?”西施有点生气。
“是我自己要求的,我本来一心求死,好早升极乐,谁知关了不到二十天,又被放出来了。”
“那元华公失踪五百年了,可是被瀛伯关在这鬼冢宫里?”
“那里关着一个女厉鬼。”怎么又跟瀛伯有关?陆紫苜听得头都大了,那里关着的可是瀛伯的旧情人,你的女儿好不好。
“女厉鬼?元华公不知所踪,看来真如传闻,见我生不如死,心里愧疚,逃离枢玑城遁世去了?”
“那女厉鬼……”
“我对女厉鬼没有兴趣。”五百年前的那场旷世大战,死伤无数,仙界尽悉卷入其中,鬼冢宫里关个女鬼也是正常不过的事,只可惜少伯到手的六宝被元华公骗去,导致功亏一篑。
你要是知道鬼冢宫关的是你小女儿,你就不会没兴趣了。你小女儿在里面受尽折磨,早已经人模鬼样,不,连鬼都不如了。陆紫苜想到林寂,那些话儿就在喉咙口打转,唉,肚子里秘密太多也不是好事,憋在心里都要憋出内伤了。陆紫苜望着一无所知的西施,不禁深深同情起来。
“小丫头,看来你的瀛伯果真把你当草啊,你虽然是个侍女,但好歹也是枢玑城的人,这都过去十来天了,连打发个人来问问都没有。”西施方才心痛病又发作了,倚在宝椅上紧蹙着眉,直到喝了一口荷香莲露酒,才缓和下来。
陆紫苜现在是自由身,可以有限度地在城隍阁自由走动。
“就是嘛,瀛伯根本不管我的死活,否则我也不会这么惨了。”陆紫苜虽然嘴上还在说笑,但心里却非常难受。瀛伯真的不管我的死活了吗?我被掳了十多天了,还等不来一个人,哪怕来问问情况也是好的。银潭也不来,这又是为什么?难道是瀛伯不准他前来营救?看来我是死是活对他们都不重要。
西施的心疼病已缓转,见陆紫苜脸上难过的样子,便安慰道:“看来我这诱饵并没有得陇说的那样好,你也别难过了,谁叫你只是一个侍女呢,神仙也讲究当门户对,你出身低微,也就注定你们此生无缘。对了,你这荷香莲露酒是用什么东西酿制的?效果如此奇好,能否讲给本阁主听听。”
“这酒,一定要用春分时节未见阳光的露水,正午时分的荷莲酿制而成。”
“只有这些东西吗?”
“是的。”
“奇怪,只要一口,就能如此见效。虽然我节约着喝,但这酒总会有喝光的时候,因此我要尽快夺得七宝才是。”西施看着面前的酒瓶,里面已经只剩小半瓶了,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七宝聚齐那日。
“我听说阁主七八日一痛,这次得见,倒不像传说的那么回事。”
“是吗?那是我装给金牛看的,我要是不逼他,他不会有动七宝的念头。”西施懒洋洋地躺在宝椅上,由陆紫苜给她捶腿。
“阁主,南高峰峰主得陇求见。”
“怎么又来了?请他进来。”
得陇脸上的伤疤已经脱落,只是被轻羽啄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道道新鲜的疤痕,像虫子一样爬在他瘦削的脸上,更显丑陋。
“阁主,得陇伤已痊愈,也已想出一个好办法,侍我炼好它时,便是我们进攻的好时机。”
“什么好办法?”
“阁主到时便知,只是那青金,阁主可知林逋藏在何处?”
“我自是知道。他平最爱惜什么,便是青金的藏身之处。”
“那我们便说好,那日我负责布阵,阁主负责取那青金。”
“如此甚好。”
“这……”得陇忽然支支唔唔起来。
“有什么,峰主不妨直说。”
“都这么多天了,这贱婢还是没人来救,要不阁主将她交与我,我愿将另一半紫宝与她交换。”
“得陇峰主如此精明之人,甘愿将那一半紫宝与她交换?”西施警惕地看着得陇。
“要是换了别人,我自不会轻易交出那紫宝,但这贱婢与我结怨已深,不报此仇我得陇咽不下这口气。”
西施看了一眼陆紫苜,沉思着。
“阁主,不能将我交给得陇这个小人,要是交给得陇,明年荷香莲露酒就没人给你做了。”
“明年?酒都快见底了,我还等得到明年吗?”西施本来还在犹豫,一听到荷香莲露酒,便立即有了主意。“可是,只要我集齐七宝,就不用等你的酒了。”
“阁主英明,不消三月,我们便可夺得凑齐七宝,到时便可解你永久之痛。”得陇神助功,也很会察言观色。
“不消三月?”
“不消三月,只要我们加快节奏。目前蓝宝和绿松两宝在瀛伯手上,他自已和亭伯各有一宝,我们手上有紫宝,再把林逋的青金夺来,就只剩最后一宝了。”
“那最后一宝在谁身上?”
“最后一宝目前还没有发现,但只要我们细心寻找,一定会找出破绽。”
“既然如此,我就信你,不管是你得了七魄珠,还是我得了七魄珠,都要让对方活着。”
“那是自然。”得陇从袖笼里掏出那半块紫水晶,托在手上。
“母亲,莲蓬姑娘对我们有恩,我们不能以德报怨。”金牛本在阁外巡逻,听说得陇又来了,便匆匆赶来。
“金牛,为娘知道你温良敦厚、豪侠尚义,可是这凡是成大事者,无一不诡诈奸滑、暴戾姿雎,现在这小侍女于我们无用,倒不如做个交换,凑成一块完整 的紫宝。”
“母亲,真的使不得啊。”
“好了金牛,你娘患心痛病的时候,你可想过你爹为何如此狠毒?你要是有你爹的一半狠毒,还会做这小小守将?那小瀛州早就是你的府邸了。”
西施不念自己的好,顺手卖了自己了,但是自己到了得陇手上,也定落不得好,不如拼死一战。陆紫苜拔了金牛的剑,朝得陇刺去。
一道红布像蛇一样飞来,迅速捆住了陆紫苜的手脚。得陇把紫宝交给仙子,提着陆紫苜回了南高峰。 神仙快来我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