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龙说完,让人把我带到浴室洗澡。
我被很多人围着,十分的排斥,在浴缸里又打又闹,把下人们的衣服都弄湿了。可闹腾到最后,我还是被按了下来。然后像物件似的,被人用毛巾在水里一阵乱擦擦。
洗完澡,下人又给我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将我带到餐厅。
餐桌上,苏云龙已经坐在那里了,我有些怕他,下人们却按着我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我缩着身子,怯怯的偷看苏云龙。发现他正在眉头紧皱的凝视着我。
我心里一惊,却见苏云龙又将一杯果汁递给了我,然后说:“这是园子里种的百香果榨的汁,你以前挺爱喝的。来,喝一点,对你的感冒有好处。”
我假装听不懂,依然一副害怕的样子往后缩。苏云龙见了又皱了皱眉。
之后,他颓废的放下杯子,对下人说了句什么,然后便离开了。
苏云龙一走,下人立刻走到我的跟前,撕了块桌上的面饼,塞到我的嘴里,似乎是想喂我吃饭。
我不配合的吐了出来,然后拿起桌上的酱碗玩,结果撒的满桌子都是。
下人们见了很生气,没收了我的酱碗,然后手忙脚乱的收拾,并用当地语言气呼呼的对我说了句什么。我听不懂,但猜想应该是叱喝的话。
没了酱碗,我显得很无聊,又拿起面饼,将它撕成一小块一块,撒的满桌满地都是。
下人们又无奈的没收我的面饼,然后一人看着我,不准我乱动,一人负责喂我。就这样,跟打仗似的,我终于被喂了个半饱。
吃完了饭,我显得很无聊,在客厅里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看见苏云龙的酒架上放了很多的洋酒,又一瓶一瓶的拿了放在地上摆阵型玩。
下人们见了,怕我把这些酒打碎,又立刻赶了过来,将我拉到沙发上坐下。
我不开心的闹腾,这个时候,一个阿姨端了个药碗过来,然后几个人合力按着我,将这碗药灌到了我的嘴里。
这药又酸又苦,也不要知道是治什么的。我不断的吐舌头哈气,过了好半天,嘴里的酸苦感才稍微好一点。
之后,我闹腾的累了,便窝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这一觉,我一直睡到中午。醒来没多久,又被下人按在餐桌上喂了点吃的。然后他们便随我玩去了。
不过,我的身后一直有人跟着,应该是苏云龙吩咐的。
我也没理会,努力模仿着傻子,自个跟自个玩,玩的累了,就躺在地上睡觉。
现在对于我来说,时间过去的越多,我离开这里的几率便越大。因为我知道,郭明晖肯定在想办法的搭救我。所以,我要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天早上苏云龙出门后,竟然一直没有回来,一直到天色黑了,也没看见他的身影。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我正觉得奇怪,这个时候,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当地男人走了进来。
那些下人看见他们,不但不阻止,还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这让我对这些人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却见为首的一个制服男瞄了我一眼后,又对一旁的下人询问了些什么。而后朝着我走近,用生硬的中国语言对我说:“你好,请问是林绵绵小姐吗?我是卡麦的警务人员,接到中国警方的请求,特来搭救你。”
我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一亮。一时间,脸上的痴傻表情全部褪去,只激动的连连点头。
我说:“我就是林绵绵,我等你们很久了,你们可算来了。”
之后,我被卡麦的警方带到警局。
由于当时已经很晚,我在那里的休息室对付着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警方的人将我带到审讯室,说要给我做了个笔录。
我便将自己如何被苏云龙拐到卡麦的事情讲诉了一遍,又大致说了下,我这段时间在卡麦的生活。
当然,说到阿曼珠被苏云龙害死的时候,我着重描述了一遍。并愤恨的恳求警方,一定要严惩苏云龙。
结果,卡曼的警方告诉我说,苏云龙察觉到自己的身份暴露,已经率先逃走了。目前他们真正尽力的搜捕,不过,卡曼很多山野乡地很偏僻。如果苏云龙躲到那里,会不容易被找到。
没想到苏云龙这么的狡猾,竟然率先逃跑了,忍不住一阵恨恨。
我恳求的对警方说:“你们一定要找到这个人。他是个魔鬼,如果不抓捕归案,肯定还会有其它的人受害。而且,他的手里有不少毒品,也会对你们的国家的危害也很大。”
卡麦的警方听了我的话后,点了点头郑重的说:“林小姐就放心吧,我们会努力的。”
我听了这话,这才放心。不久之后,笔录结束,我出了审讯室。
这个时候,有警务人员过来告诉我说:中国的警方派人过来接我了。
再然后,两国的警方做了个交接,之后我便和中国的警方一起坐飞机离开了。
飞机抵达中国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我尽管疲惫,更多的却是激动。
一个多月了,我总算活着回来了。看着满眼都是熟悉而亲切的中国同胞,我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
这个时候,同行的警员看了看时间说:“林小姐,您的这件案子涉及到一桩跨国团伙贩毒案,我们警方急需这方面的资料。您能和我们一起去警局协助调查一下吗?”
我想都没想的说:“当然可以。”
警员很感激的同我握手,接着看了看我苍白的脸色,迟疑了下说:“我瞧你精神不大好,需不需要稍微休息一下。”
说句实话,自阿曼珠死后,我的身体一直不怎么舒服。到现在了,还时不时的发烧。但我根本没在意这些,整个人都沉浸在摆脱苏云龙、安全回国的激动中。
我笑着对警员说:“没事的,我能坚持住。”谁知话说完没多久,脑袋忽然一阵晕眩。
我忍不住的停住脚步,有些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可紧接着,双眼却一黑,然后身子一软,控制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我的手上输着液,脑袋还有些晕。睁开眼四下看了看,却猛地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是苏云泽。
因为他和苏云龙长的实在太像,有一瞬间,我还以为苏云龙又找到了我。吓得一大跳。
平复了下受惊的情绪,我开口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云泽见我语气冷淡,微微蹙了蹙眉说:“我来看你,你不高兴吗?”
我说:“也不是的,就是有点意外。我并没有告诉你我的事情。”
苏云泽说:“你给郭明辉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说着他又问:“那个时候,你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房间里的气氛微微有些尴尬。半响,还是苏云泽打破僵局的说道:“不管怎样,你安全回来,我很高兴。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我闭了闭眼睛说:“我头很晕,能让我休息一会儿吗?”
苏云泽脸色僵了僵,半响平静的说:“好!我不打扰你。你好好休息。”说完,他帮我拉了拉被角,然后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苏云泽一离开,我顿时松了口气。
闭上眼睛,我将思想放空,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会让我内心凌乱的人或事。
就这样,我调节了好久。终于再次恢复平静。
下午的时候,我的精神好了很多。有警员过来找我,了解下有关苏云龙的案子。他们询问的非常详细,在这里呆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
我输了一天的液,感冒已经好了很多。但医生说,我的身体太虚弱,最好再住院观察两天。
正好,我也没什么地方去,便同意了。
晚上六七点钟的时候,有个30多岁的产妇被按排到我的隔壁病床。
这个产妇一来,原本安静的病房一下子炸开了锅。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全都是她的家里人。
什么爸爸、妈妈、公公、婆婆、还有老公、大姑姐,全都来了。一个个围着她嘘寒问暖,一会儿嚷嚷着这个还没买,一会儿又吵着那个没有带,整个一个兵荒马乱。
直到产妇彻底的安顿了下来,之后,爸爸、妈妈、公公、婆婆、大姑姐全部离开,病房才又恢复平静。
然而,还没过多久,产妇又“哎呦哎呦”的哼了起来,说是肚子疼了。
一旁的老公明显经验不足,立刻跑去找医生。结果医生过来检查了下说:“这才刚刚开始阵痛,再等一会儿,疼的厉害的时候,再来叫我。”
产妇娇滴滴的,扯着男人的衣角苦着脸说:“老公……我怕……”
男人一下子慌了,不满的问医生:“什么叫疼得厉害的时候?我老婆是第一次,她又没有经验。你们就不能派个人在旁边看着她?”
医生没好气的说:“一般产妇都要阵痛几个小时才能生产,每个人都看着,我们看的过来吗?”
产妇一听这话,脸又是一白,抓着男人的手说:“老公,要不我们还是破腹产吧!我怕。”
男人见女人胆小成这样,有些迟疑。一旁的医生见了,却忍不住摇头。
之后,医生耐心的和产妇说了些产前预兆,以及各种阵痛的特征,然后又讲述了些顺产的好处。产妇的情绪这才稍稍平稳了一些。
再后来,医生鼓励了她几句,便离开了。
产妇躺在床上,哼哼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最终被推进产房。
晚上10点左右,护士抱了个6斤多重的小男孩,将产妇一起送回了病房。
这个时候,产妇的家人又全部赶了过来,看着母子平安,脸上全都笑开了花。
我在一旁,看着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心里真是又羡慕又凄凉。尤其看到那孩子。想到我自己的孩子如果还在,再过两个多月,也该出生了。
只可惜,我没能保护好他,让他离开了我。
想到这里,我的心一阵剧痛,忍不住转过身,不敢再看那孩子。
第二天,郭明辉来看我,见我的病房里闹哄哄的,蹙眉说:“怎么没换个清静点的房间?这么吵,怎么休息?”
我说:“算了,反正明天就出院了。况且,小宝宝挺可爱的。”说着,我满是羡慕的看了眼被家人簇拥着的孩子。
郭明辉见我这个样子,轻叹着说:“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我说:“也许吧!”
说着,我又跟郭明辉道了声谢,谢谢他对我的帮助。
郭明晖听了我的话,却说:“谢我倒不必了,我也没做什么。不过,你是不是在生云泽的气?他昨晚拉着我去喝酒,喝了很多。其实……你误会他了,他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郭明辉可能以为我在介意苏云泽和莎莉的事情,所以才这么模模糊糊的劝解我。
我离开中国一个多月了,对这里的状况不怎么了解,便问郭明辉:“那个莎莉,还在不在了?”
郭明晖把我的话理解成了,‘莎莉是不是还和苏云泽在一起?”
他皱着眉头,斟酌着说:“她现在还和苏云泽好着呢,但是……我觉得……苏云泽喜欢的,还是你。”
我瞧他回答个问题这么吃力,没好气的说:“我知道她和苏云泽之间的真正关系,你不用这么遮遮掩掩。再说了,我也不在意。我只是想知道,莎莉有没有被绳之以法。”
郭明晖听了这话,却又是一阵诧异。看着我说:“你知道?苏云泽告诉你的?”
我点了点头。
郭明晖又是一阵不解:“既然你知道他和莎莉之间真正关系,那你们两个又是怎么回事?”
我说:“他没告诉你吗?”
郭明辉郁闷的说:“他是个闷葫芦,什么也不说,就一个劲的喝酒。后来喝醉了酒,就不停的喊你的名字。我就猜,他是因为你才这个样子的。”
我听到郭明晖说,苏云泽喝醉了酒后喊我的名字,心忍不住微微动了动。可很快,又恢复平静。
我岔开话题的说:“郭大哥,我们两的事情,你就别问了。对了,你和秦晴最近怎么样了?本来还想给你们当伴娘的,结果结婚的时候,我都没能去参加。”说着,我一阵惋惜。
一提到秦晴,郭明晖又换了一副无奈的表情,没好气的说:“她怀孕了,害喜害的厉害。家里人都快把她当成祖宗供起来了。”
我想到秦晴那个闹腾的劲,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说:“女人怀孕的时候娇气点很正常,你顺着她点。不然,她以后会恨你一辈子的。”
郭明辉没好气的说:“我哪敢不顺着她,那么多的人向着她呢!”我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这个时候,却猛地看见苏云泽出现在门口,正目光直直的看着我。忍不住又是一惊。
郭明晖见我刚刚还在笑,忽然间表情却凝住了,忍不住奇怪的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待看到苏云泽站在那里,他了然的笑了笑,然后走到门口打招呼说:“这么早来看绵绵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说着冲我眨了眨眼睛,然后便离开了。
苏云泽慢慢的走到我面前,在我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看着我说:“你和郭明辉处的倒是不错,很久没看见你笑了。”
他这么一说,我猛然发现,我好像真的有好久没有笑过了。忍不住心里又是一阵感慨。
我说:“你来找我有事吗?”
苏云泽蹙眉说:“一定要有事,我才能找你吗?”
我目光看向别处的说:“那倒不是,只是觉得你那么忙,还是不要老往我这边跑的好。让莎莉知道了,她会怀疑。”
苏云泽听了这话,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半响道:“绵绵,你是不是在恨我?你刚刚说,女人怀孕的时候要顺着,否则会记恨一辈子。你……是不是怪我那个时候对你不好?”
我没想到苏云泽会这么问我,忍不住转头看向他,却正好对上他深沉的眼眸。
我也不躲避,看着他的脸很平静的说:“你想多了,我没有恨你,也没有怪你。我和苏云龙发生过关系,那是事实。你会介意,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我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所以不敢高攀。
不过,我即使卑微,却也是有尊严的。既然你心里介意,那就离我远一点,不要这么若即若离,我会受不了。”
苏云泽听了这话,忽然握着我的手,语气真挚的说:“我不是若即若离,是后悔了。其实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我……只是受不了苏云龙对我的嘲讽。”
我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开,冷笑着说:“这有什么区别?算我拜托你,别再来找我了。我真的不想再和你有牵扯了。
而且,我这段时间受的苦,或多或少的都和你有点关系。我也怕了。”
苏云泽听了这话,眉头直皱。他说:“你这是真心话吗?离开了我,你一个人能去哪里?”
我嘲讽的说:“天大地大,还怕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当初我怀孕的时候,也没见你担心过我。”
苏云泽顿时一窒,恳求的说:“之前是我的错,别提了!”
我闭了闭眼,疲惫的说:“我也不想提的,你走吧,我要休息一会儿!”
苏云泽却赖皮的说:“那你睡吧,我在旁边看着你。”
既然他要留在这里,我也无所谓,冷淡的说了句:“随你。”然后便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了过去。
因为隔壁床的女人昨天晚上生孩子,一直吵吵闹闹。夜里的时候,孩子还哭了两次,所以我都没怎么睡好。这一闭眼,不知不觉的,就睡了一个多小时。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苏云泽没在旁边,还以为他离开了呢。
谁知一转头,却看见他站在隔壁床的婴儿车前,目光直直的看着里面沉睡着的小婴儿。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竟然发现苏云泽的目光中,有着几分羡慕。
我顿时满是惊奇,苏云泽这样的大男人跑去看人家的孩子,本来就有点雷人了。结果,还这样这副表情,一副他也想要个孩子的样子。
然而,他是有过这样一个机会的,却十分的不屑。
也许,他只是不屑于我为他生的孩子。
不过现在孩子没了,我也不所谓了。
我翻了个身,再次闭上了眼睛。就不信,我一直的不理他,他还能在这里呆多久。
可是,我刚刚睡了一觉,现在已经睡不着了。加上这两天一直的躺在床上,身子骨都躺乏了,所以一时间装的挺累的。在床上不停的翻来覆去。
苏云泽见了,走近我说:“绵绵,快中午,别睡了吧。”
我闭着眼睛厌烦的说:“别吵我,我困呢。”
苏云泽说:“可我看你睡的并不舒服。白天的时候尽量别睡太多,会影响晚上的睡眠。”
我说:“你很烦,吵到我了。”
苏云泽听了这话,终于没再说话。半响,我听见一串脚步声,朝着门口而去。睁开眼一看,发现苏云泽已经不在了。
我松了口气,心想,他终于还是受不了了。
之后,我下了床,去上了个厕所。然后闲来无事,便想出去逛逛。因为实在是躺的时间太久,骨肉都硬了。
我也没走太远,就在附近的走道上随便逛了逛。后来因为太阳有些大,就到附近的一个凉亭里坐了会儿。前前后后,也就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谁知我回去的时候,却见苏云泽满脸惊慌的和隔壁病床的人在交流着些什么。一看见我回来,却又猛地冲了过来,然后大声的对我说:“你跑到哪里去了?生病的人为什么还到处乱跑?” 我曾卑微爱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