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到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一片黑暗,空气很闷燥,身下的地面还摇摇晃晃的,仿佛是在车上。
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身上还是没有力气,根本动不了。便只能发出虚弱的“啊啊”声,询问着周围有没有人。
可半天过去,除了我的回声,并没有人来理会我。
我心里很害怕,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苏云龙这么对我,又是想干什么。
我努力的思索着,有什么办法可以自救,但身体连动都动不了,我又不能说话,这真的让我很无奈,只能像个活死人似的躺在那里。
浑浑噩噩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周围闷热的空气以及摇摇晃晃的地面,让我整个人头晕脑胀,胸口发闷,难受极了。
这个时候,屋子的门忽然被人打开,紧接着,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
长时间的黑暗,让我适应不了这突然的光亮,我立刻被刺的闭起了眼睛。却听见一个脚步声,慢慢的朝着我靠近。
我好奇的将眼睛眯开一条缝,想看看是什么人。入眼的,却是一个皮肤黝黑,体形粗壮的非洲女人。她身上系着围裙,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牛奶和三明治。似乎是来给我送饭的。
果然,这非洲女人走近我之后,便扶着我坐了起来。而后她端起牛奶,放到我的嘴边,示意我喝下去。
我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加上周围的环境又闷又热,身体流失了很多水分。所以,嘴唇一碰到牛奶,也不管这牛奶有没有问题,便本能的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没多久,便将杯子里牛奶喝的干干净净了。
那非洲女人见我喝的这么快,似乎很高兴,说了句verygood,然后又将三明治递到我的嘴边。
我却不肯再配合了,挣扎着想要打手势,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忍不住又是泄气又是着急。
非洲女人见我不肯张嘴,嘴里不断用英语说着“张嘴”、“吃饭”等词汇,后来见我还是不配合,便将三明治撕成小小的一块,硬塞到我的嘴里。
非洲女人的手黑乎乎的,指甲缝里还有着不明污渍。可能黑人的汗腺比较发达,近距离的靠近,我还能闻到她的身上有着难闻的体味。
我忽然有些作呕,便直接将嘴里的三明治吐了出来。
那黑人也不嫌三明治上沾了我的口水,竟将它又捡了起来,然后再次塞到我的嘴里,接着生气的冲着我瞪眼睛,大声的说“吃”。
我更加的反胃,想要再次吐出来,黑人却直接捂着我的嘴,不准我往外吐。一段时间僵持下来,三明治都在我的口中化开了。最后,我只能无奈的吞了下去。
黑人见了,就撕下一块放到我的嘴里。
我心里十分的气愤,却不敢再和她对抗,免得又被恶心到。便乖乖的张口吃东西,最后将整块三明治都吃了下去。
黑人任务完成,满意的离开,之后关了灯锁了门,四周又陷入一片黑暗。
不过,刚刚吃饭的时候,我已经看清楚了周围了环境。这里看起来像是个放杂物的储藏室,四周放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箱子,家具,生活用品……通通都有。
而我身下躺的床,其实只是几个木箱子拼凑在一起,然后上面铺了一层芦苇席。
而且很奇怪,在我面前的不远处,还放了一排一米多高的纸箱,排成一圈。
我窝在这排箱子的后面,有种被货物淹埋的感觉。如果外面的人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我这边。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环境,让我有种被人藏起来的感觉。可苏云龙为什么这么做?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在这个地方一躺就是好几天,始终不能动弹。
在这个杂物间里,除了黑人定时过来喂我吃饭喝水,偶尔也会有一些人进来取东西。但他们都在那排纸箱的外面,取完东西就离开,从不久留。有时候我故意发出声响,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可那些人却从来不理会。
因为长时间的不运动,加上周围的环境闷热,空气不流通,我的身体开始出现不适。
我的身上起了很多红疹,并且头晕、恶心、食欲下降,整天迷迷糊糊的,整个人生不如死。
黑人一开始以为我不吃饭是故意和她做对,生气的将食物塞到我的嘴里。后来见我还是没反映,还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这才觉出不对劲。
她开始喂我清水和药片,而且不知怎么的,那天开始,我虽然虚弱,身上却反而渐渐恢复了力气,勉强可以行走。
夜晚的时候,黑人和另外一个女人将我扶到一个房间去洗澡,给我换上干净的衣服,并让我住到一件有空调的房间里。
不过她们怕我逃跑,睡觉前用手铐将我的手锁在了床沿上。
空调的凉意让我晕眩的脑袋缓和了不少,我贪婪的呼吸着清凉的空气,有种从新活过来的感觉。
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窗外有海浪拍打的声音。一阵又一阵的,十分清晰,一直没有停歇。
我循着声音朝窗口望去,却发现窗帘被拉了起来,什么也看不见。
这么多天来,我身下的地面一直都摇摇晃晃的,有种在坐车的感觉。但普通货车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空间。所以,我一直想不通自己在什么地方。
现在听见外面的海浪声,我忽然想到,自己可能是在船上。
我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的。
现在很多出海的船都是很大的,里面设施也很齐全。可能我之前呆的那个杂物间在船底的中央位置,所以才会那么气闷。
可是,船上明明有空调房,苏云龙为什么要虐待似的让我住杂物间?
而且,根据我的推算,这艘船起码已经行驶了一个多星期。这么长的时间,究竟是要开往什么地方?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住在这个空调房里。黑人还是会每天过来给我送吃的。
不过,我现在已经恢复了力气,便不想让她喂我,自己主动吃东西。
每当这个时候,黑人会解开我手上的手铐,但会谨慎的立即锁住我的脚,以防止我耍花样。
我没有办法,只能暂且假装顺从,然后再找逃脱的机会。
大约四五天后,我的身体渐渐恢复,身上的红疹也都褪去了。黑人没再送我去杂物间,只是一直将我锁在空调房。
这样又过了差不多十天的样子,我在一次晚餐之后,身体再次失去知觉。然后,我被人送回杂物间。
之后又过了差不多两天的样子,我的体力再次恢复,并被几个黑人扶着出了杂物间。
之后,他们给我穿上黑袍,蒙上纱巾,打扮成穆斯林的样子。然后半挟持半搀扶的押着我出了船仓,并下了船。
这个时候,我才完全确定,之前的猜想并没有错,我确实是在船上。
将近一个月的颠簸,如今终于踩在平稳的陆地上,一时间,我都有些不适应了。再环顾周围的环境,整个人又是一阵慌张。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来来往往的码头上,都是些黑色皮肤和褐色皮肤的外国人。白种人和黄种人几乎看不到。
并且,大部分人看起来很贫穷。身形非常的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身上的衣服也很破旧。有的人竟然没有鞋子,直接光着脚。
再看看和我同行的身边人,也都是些黑人和褐色皮肤的东南亚人。他们的衣着很正常,穿着很普通的衬衫和牛仔裤。这要是放在中国,只是很大众的打扮。但到了这里,简直有种贵族般的视觉感。
周围的贫民看他们的目光,全都充满的羡慕和渴望。要不是同行的几个人手中有枪,我直接怀疑,那么平民们会冲上来扒了我们的衣物和钱财。
我心惊胆战又麻木的被人押着走了一段路,不多时,一辆越野车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接着,我被人扶上了车。
我心里不安极了,不停的东张西望,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带到了什么鬼地方。
这里的路不怎么好走,有的地方还好,铺着石子,路面也很宽广。可走不了多久,下一段路可能就是一段颠簸不平的山路,也有可能是窄小的泥泞道。
不过,周围的环境倒是很美。青山绿水的,很多植物我连见都没有见过,充满了异国风情。
我心里一阵苦笑,都到了这个地步,我竟然还有心情开小差的欣赏风景。
就这样,车子一路颠簸了开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最终在一栋大房子前停了下来。然后我又被带到房子里,之后关到了一个房间里。
我憋了一路,实在受不了了。拉住一个黑人比划着跟他要纸笔。
可这个黑人好像很笨,竟然看不懂我要表达的意思。而且,他好像有点怕我,眼睛都不敢直视我,然后匆匆忙忙的离开了。临走前,却还不忘锁上门。
我焦灼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着整个屋子充满了陌生的东南亚的风格,我忽然心慌慌的生出一种以后都回不了家的感觉。一时间,差点就要哭了出来。
我呆的这个房间在二楼,东面有一处精致的小阳台,挂着风铃,种着郁郁葱葱的盆栽。
但我没有心情欣赏,只急急的冲过去,然后朝着阳台下面看了看,想知道可不可以从这个地方跳下去逃脱。
可结果却发现,阳台下面什么也没有。而且这栋房子的楼层高度,好像比我们中国房子的楼层高度高出了很多。一眼看去,起码有4米高。这要是跳下去,铁定会受伤。
可门锁着,除了这个阳台,没有别的出口了。
我想了想,又跑回房间,然后找了把剪刀,把床单被套剪成四根长条接起来。之后,一端扎在阳台的栏杆上,一端顺着阳台放下去。然后我揪着床单做成的绳子,小心翼翼的往下爬。
幸好这栋楼的周围很空旷,都没什么人。所以,我爬的时候,并没有人看见。
只是我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好,还被囚禁在船上将近一个月,严重缺乏运动。所以爬的时候,显得体力不支,差一点就掉了下去。
最后,还是求生的意志战胜了身体的本能。
我手脚并用的拽着绳子,一点点的滑了下去,最后安全落在了地面上。
没想到会这么的顺利,我顿时一阵兴奋,又小心翼翼的顺着墙壁往外走,想查看一下出口的位置。
谁知走了还没多远,耳边忽然想起一声响亮的狗叫声,吓的我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再一看,却见不远处,一只将近一米高的大藏獒正两眼泛光的盯着凶恶的大叫。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又这么凶的够。和黄灿灿的眼珠子满是冷意,可怕极了。忍不住又是一声尖叫,然后拔腿就跑。
谁知我不跑还好,一跑,那狗立刻箭一般的朝着我扑了过来,一下子将我扑到在了地上。接着,他张开大口,直接朝着我的胳膊处咬来。
我吓得魂都快没了,拼命的挥舞着胳膊,并尖叫着大喊:“走开!走开!”
可那狗凶悍无比,我越是挣扎,他越是兴奋的样子。眼看它尖利的牙齿就要碰到我的皮肤,这个时候,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枪声!
接着,原本凶悍无比的大狗忽然身子一震,然后直接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我惊惶的抬头,刚好看见苏云龙举着手枪,并一脸惊慌的朝着我跑了过来。
接着,他一脚踢开半个身子还压在我身上的大狗的尸体,然后扶起我说:“林绵绵,你没事吧!”
这么长时间了,我终于看见苏云龙本人,心里真是又气又恨。想要骂他两句,却忽然眼一黑,晕了过去。 我曾卑微爱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