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蝶接到我的电话后,听说了事情的大致经过,立刻安抚我。
她叫我不要着急,说她会立刻赶过来处理。
我感激的向她道谢,心微微定了定,但还是很着急,不知道我奶奶他们会把事情闹腾成什么样子。
终于,乔家所在的小区到了。远远的,我就看见小区门口堵成一团,好像是我奶奶他们被保安拦在了外面,没能进得去。
我赶紧冲了过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进人群。却看见我奶奶、大伯、大伯母,一个个披麻戴孝,正和保安吵得不可开交。大致是在逼问保安,为什么要拦着他们。
我奶奶他们阵势还不小,身后跟了四个抬棺材的中年男人,两个敲锣打鼓造势的,还有一个摄影师在拍摄像现场,一个年轻的女记者对着摄像头做解说。
我看见我爸爸的水晶棺,就这么大咧咧的暴露在人群之中,任由阳光爆射,任由周围人好奇的观摩指点,心里顿时一阵愤怒。
冲到我奶奶面前,我生气的说:“不是跟你们说过,不准动爸爸的遗体吗?你们为什么都不听?今天是爸爸丧礼,你们这个样子,是要让他连走都不安生吗?”说着我愤怒的直瞪着他们。
我奶奶听了我的话,不但没有内疚惊慌,还一拍大腿,声音嘹亮的一边哭一边故意指责我:“你这个不孝女,你爸爸死的这么惨,你都不替他讨公道!你舅舅究竟给你了什么好处?让你变得这么的没心没肺。”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奶奶会突然反咬我一口。一时间都没回过神来。
一旁的女记者听了这话,立刻到我身边,话筒对着我问:“请问这位小姐,你是死者的女儿吗?这位张奶奶说你不想帮父亲讨公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看见摄像头对着我的脸,一下子紧张的不得了。
我奶奶怕我乱说话的捣乱,又冲了过来,对着镜头说:“害死我儿子的人,是我孙女的舅舅。她舅舅开大公司,家里有钱。肯定是给了她好处,她才这么的袒护他。”
我听了这话,终于受不了,愤怒的说:“奶奶,你怎么能胡说八道?这件事是意外,警方都已经判下来了。”
我奶奶却又大哭着说:“什么意外啊!分明是乔立峰那个混蛋玩花样。你这丫头脑袋进水啦,连是非对错都不分了。”
她撒泼无赖起来,我真是拿她没办法。正气愤着,这个时候,马路上忽然传来一串警车的声音。不多时,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走了过来。
这些警察好像是小区保安叫来的,因为我奶奶他们的行为严重影响了小区的交通,好多居民都被堵在门口,进出不得。
警察一来便劝我奶奶他们离开。但我奶奶豁出去了,就是不肯走,还耍赖的往棺材上一坐,大哭着说:“我要给我儿子讨公道,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是不是也被乔立峰买通了?你们身为人们的公仆,却不给穷人做主。这个样子对吗?”
说着又往棺材上一趴,继续哭,“我的儿子啊,你死的好惨啊!老娘今天就算拼了老命,也要给你讨个公道啊。”
我大伯和大伯母在旁边配合着流泪,假惺惺劝说:“妈,你不要太难过了。要是你倒下了,谁给二弟做主啊!”
但警察是什么人?他们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见我奶奶几个不肯听劝,便开始警告:“给你们3分钟的时间,再不离开,我们就要以扰乱交通的罪名,拘留你们了。”
一听说要被拘留,我奶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惧色。
可很快,她又觉得警察是在吓唬她。因为这种死了人,家属去闹事的事情多了去了,却从没听说过有谁会因此而被拘留。
于是,我奶奶的胆子又大了起来。叉着腰愤怒的说:“我们做错了什么?你们有什么权利拘留我们?难不成你们真的被乔立峰买通了?”
说着又义愤填膺的对周围的群众说:“大家快看啊!这就是所谓的警察,一点都不为老百姓着想。我死了儿子啊!难道都不可以为我儿子讨公道?”
这么煽动的话语一出来,周围的群众一阵议论。可在场的警察却一点也不理会,冷着脸对我奶奶说:“要讨公道去法庭,这里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
说着又催促:“你们到底走不走?”
我连忙劝我奶奶,“我们回去吧!你们在这里闹了没用的。乔立峰住院,说不定家里都没人。”
可我奶奶就是不听,还大喊着‘警察不讲理’‘警察没有人情味’。
最后,在场的几个警察终于没有了耐心,居然真的要把我们几个押走。
我一下子慌了,连忙恳求说:“警察先生,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现在就离开。”
可偏偏……我在这里跟人家赔笑脸说好话,我奶奶和大伯母却蛮横的跟警察扭打了起来……
这一下,情节更严重了,警察直接拿出了手铐,把我奶奶几个一起铐了起来,然后拖进了警车。我虽然没带手铐,但也被要求一起回警局做调查。
今天可是我爸爸的丧礼,结果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急的都要哭了。
这个时候,安蝶终于赶了过来。她一见我被警方控制,连忙过来询问。
那些警察里,好像有人认识安蝶,和她说话还挺客气的。
我隐约听见安蝶和其中一个警员交涉说:“冯警官,这并不是什么大事,通融一下吧。我向你保证,这件事不会再发生。”
那警官听了安蝶的话后,却直接拒绝,并带了些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安助理,这件事我没有权利做决定,真是抱歉了。”
安蝶顿时意外,奇怪的说:“这种事情并不属于刑事案件,一般只需口头警告一下就可以了!你们这么处置,是不是有些过重了?”
那警官听了这话,却又是一脸为难。半响,忽然附耳在安蝶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安蝶听了之后,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就没在和警员多说。
之后,她又走到我跟前,安抚说:“林小姐,你先配合警方去警局说明下情况,我一会儿就来接你。放心,不会有事。”
我说:“可是,我爸爸的丧礼怎么办?他的遗体还在这里呢!我想把他送回殡仪馆。”
安蝶说:“你放心,伯父的遗体我会帮你送回去的。至于丧礼,也不会耽误。现在才7点48,你去做过笔录,顶多一个小时,还来得及。”
我听她这么说,便只好上了警车,和警察一起离开。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微微有些不安。
到了警局,警察也没跟我们做什么笔录,直接把我们分开来关进了拘留室。
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个人坐在硬梆梆的木板床上,心里不安极了,只期盼着安蝶能快点接我出去。
还好,我等了没多久,便有警员通知我,说有人来保释我,我可以离开了。
我顿时一喜,以为安蝶终于来了。谁知到外面一看,发现来接我的人,竟然是苏云泽。
我满是意外的问:“苏总,怎么是您?”
苏云泽淡淡的说:“怎么,不希望我来接你?”
我连忙摇头:“不是,只是……有些意外。”
苏云泽也没有多说,只淡淡道:“去签个字,签完就可以离开了。”
我也没多想,拿过警员递来的笔,正准备写,忽然想到我奶奶他们还在拘留所,忍不住又问:“苏总,我奶奶他们呢?怎么没看见他们出来?”
苏云泽听我这么问,却冷哼一声,凉凉的说:“我只管你,其它人可不关我的事。”
我一听这话,却有些急了。
“可他们毕竟是我的家人,我不能不管他们的。”
见我还这么关心他们,苏云泽没好气的说:“放心吧,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顶多就是关两天,让他们吸取个教训。正好你可以安心的给你爸爸办理丧事。否则他们出来后,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了。”
我想了想,觉得苏云泽说的也有道理。
我奶奶他们没要到钱,是不会罢休的。为了避免今天的事情再次发生,我决定狠狠心,就听苏云泽的话,让他们在拘留所过一夜,等爸爸的丧事办完,再放他们出来。
就这样,我和苏云泽一起离开了。
苏云泽将我送到了殡仪馆,我看见我爸的遗体已经完好无损的运回了原处,总算松了口气。
苏云泽给我爸爸上了一炷香,之后没有久便留的离开了。但安蝶还在。
我问安蝶,“为什么刚刚是苏总接的我?”
安蝶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豁出去的说:“其实,今天的事情,是老夫人顺水推波的在试探苏总。要是苏总不管你,你也不会有事,顶多在拘留所过两夜。
可惜,苏总偏偏舍不得你吃苦。一听说你出事,就立刻赶了过来。”
我有些听不懂的问:“老夫人是谁?她为什么要试探苏总?试探他什么啊?” 我曾卑微爱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