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到一岁,丈人家也帮不上什么,妻子埋怨他也是无可奈何,邻居看不过说两句,就会招来嫂子的怒骂,渐渐没人管闲事,只是暗地里给点吃的和给件旧衣。
可是小玲珑无论多听话多能干也没逃过嫂子算计,嫂子几次想把她卖掉,可是人家见是个女孩,有太瘦弱,怕是养不活,都不愿买,几次不能送掉这个包袱,嫂子十分气愤,最后竟想把她卖到青楼。
哥哥虽软弱,听了妻子的打算坚决不肯,只同意送个好人家,绝不能买到那种地方,地下父母知道还不气的从棺材挑出来?妻子见他难得强硬,那是又哭诉又闹腾,可是玲珑哥哥就是不松口,她也只好收兵,但是没有死心,这日趁丈夫出去做工,她把孩子托给别人,自己拉了玲珑进了城里,哥哥暗中嘱咐她千万不可离开家,嫂子带她去哪都不去,可是玲珑才六岁,长的有瘦弱,哪有反抗的余地,嫂子凶恶的样子,她连哭也不敢,她更不知道带自己去哪里。
磕磕绊绊进了城,这是她第一次进城,可是没敢多看繁华的街道,只是低声哀求嫂子带自己回家,她虽小,但是懂事早,知道嫂子带自己出来不是好事,怕是再也回不了家了,心中莫名的恐惧,嫂子拉她到了一个漂亮的楼前停下了,门口有两个跑堂打扮的人,忙拦下她们,嫌弃看了她们一眼,“这什么地方,你们这乡下婆子也乱闯?这可是京城刘老爷开的花满楼!一边去!”说完就赶人。
玲珑嫂子早就打听这是京城最大的青楼,自然不愿走,吵吵嚷嚷说是送人来。
对方见她二十多岁,但是灰头土脸样子,还拉着个孩子,“走!你这样的不收,当我们这什么地方,我们的姑娘个个年轻漂亮,来着的客人非富即贵,你什么货色!滚开!”二人一向嚣张惯了,对穿着土布旧衣更是看不起,态度格外恶劣。
可是玲珑嫂子也是难缠的泼妇,一向不吃亏的主,这样三言两语就骂起来了,对方没想到一个乡下女人敢到这里闹事,怎么也是女人,也不能当众打她,结果越闹越大,吓得小玲珑在一旁发抖,周围聚的人越来越多,自然是看热闹的,此事惊动了花满楼的掌柜。
一个浓妆艳抹的四十多岁的女人,自然是见过世面的人,身后还跟了四五个打手模样的人,没几句话就把玲珑嫂子镇住,她毕竟没有见过世面,毕竟今天来有正事,也就收敛利爪,一把把小玲珑拽过来,“我可不是来胡闹的,我是把她卖给你们!”周围人听了不由皱眉,这孩子几岁?又小又瘦,这家里真够狠的,竟要卖到青楼。
“作孽!可怜的孩子,这当娘的真狠!”众人议论纷纷,“这是火坑,一辈子就完了!”
“是呀!这娘当得,禽兽不如!”几个人不由七嘴八舌议论。
玲珑嫂子听了,“要你们多管闲事,我家的是我说了算!”还不忘瞪了众人一眼。
众人不平也没用,毕竟是别人家事,也只能叹息。
花满楼老板不留痕迹瞟了玲珑一眼,“这么小?又黑又瘦的,又干不了活,还得养着,十年也接不了客,我们收了还是白养了她?”
玲珑嫂子就想推出这个包袱,更想卖点钱,忙开口,“怎么会呢,就是家里穷,你们买了养几天就好了,这孩子长得挺好看,长大一定是个美人,你们一定只赚不赔!”
老板什么人,扫了一眼就看出玲珑虽小,但是模样心里就有数,只是太小了,想少出点钱罢了!听了她的话开口,“你这又瘦又小,不会是有毛病吧?这么小的孩子呢,哪有人要,我就是见你们可怜,才发慈悲收下,可是价格我可出不了多少。”
“怎么说也是个人呀,我们养了五六年不容易,您多给点!”玲珑嫂子也不愿让步。
“不想卖算了,这么瘦弱的孩子,我们也不愿买了吃白食,二两银子,愿卖就卖,不卖算了!”老板娘轻描淡写可口。
“二两?你也太低了,二两能买什么,送大户人家做丫鬟,也给是十两八两的,你这是看我是乡下的好骗!”玲珑嫂子也不傻,忙开口。
“你这人真是麻烦,这么小的孩子,有人愿意买做丫鬟?养着多久才能伺候主子?我是可怜你,才愿意收的!你还不乐意!”老板也寸步不让。
双方一直僵持,这是蓝老爷带了秋水经过,因为秋水年幼丧母,蓝老爷十分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每天不放心她留在家中,经常带她在身边,这天刚从商号巡视回来,见这里人多,就过来看了一眼,看见玲珑瘦弱惊恐不安的样子,又看她与女儿年龄相仿,自己也想找两个丫头陪着女儿,免得女儿自己太孤单,于是便上前开口,“你们这样争来争去没用吧?刘老板!”
那花满楼老板自然认识蓝如龙,他可是商会的会长,还是京城首富,而且都知道他和官府关系匪浅,忙赔笑,“是蓝老爷呀,你怎么来了,这是贵千金?真是小美人!”刘老板眼睛放光的看着七八岁粉雕玉琢的秋水。
蓝如龙厌恶看了她一眼,开口,“是的,正是小女,她天天一个人在家说闷,没人陪她玩,我正想着找个丫头做她的玩伴,今天巧了,这丫头和我女儿差不多,瘦弱些,多补补就好,刘老板不会和我争吧?”蓝如龙笑的很和蔼。
刘老板听了忙开口,“蓝老爷买了这丫头做小姐玩伴是她八辈子修的福气,我哪敢争呀,孩子这么小可怜,碰到您就是掉到福堆里啦!”刘老板赔笑。
“那好!多谢!”蓝如龙转向玲珑嫂子,“你是孩子母亲?”
玲珑嫂子忙开口,“这位老爷,你要买我家二丫?我是她的嫂子!”
“嫂子?你真是她嫂子?不是孩子的父母或者至亲可是没有资格卖掉孩子,万一家人找来可是麻烦,不如我给你点钱,你领回去吧!”蓝如龙好心建议。
一听让她把这累赘领回去,玲珑嫂子,现在因该是二丫嫂子急了,“不行!我们养不起,我公婆都病死了,还留了一堆债,我们孩子还小,实在没有办法!无论如何今天我不能带回去!”
“这样?你是他嫂子?那他哥哥来了吧?父母不在了,这长兄说了算。”
二丫嫂子听了,忙开口“我家男人没出过门,这事我做主,长嫂如母吗!”周围人听了不由觉得这女人真不要脸,有这样的母亲吗?
蓝如龙听了,知道自己不买,这孩子就得送给花满楼,就毁了一生,开口,“那好!我买她回去,活契吧?你打算几年?”这卖身分活契和死契,活契分五年,十年,还可以更久,而死契就是一次买断,生死不论,以后无论如何不可以赎回,一般遇到灾年或者生活所迫才会卖儿卖女,一般都是活契。
“不用,就死契吧!这孩子跟您享福,若活契您养十年八年也不划算,我接回去就该嫁人,我也出不起嫁妆!”二丫嫂子赔笑,“您财大气粗,多给点钱我们救救急就行!”
蓝如龙见了摇头,“好吧!你不反悔?这死契签了后悔也晚了!”
“不后悔!以后就是您的奴才,任打任骂,生死不论!”二丫嫂子忙保证。
蓝如龙听了,“好吧!对面茶馆我们写文书,再找两个证人。”说完带了她们到对面茶馆中写了文书,又找了两个人证签了字,二丫嫂子拿了二十两银子,头也不回走了,生怕蓝老爷反悔似的。
玲珑看着她离开,一脸茫然神情,忽然觉得有人握住自己的小手,她低头,看见一直白净的小手正握着自己脏兮兮的手,不由有些自卑。
想抽回自己的手,又想到嫂子临走时凶狠的警告,“你以后就是蓝老爷家的奴才,主子就是你的天,要听老爷小姐的话,不然就挨打,不给吃饭!”想到嫂子的话,她没敢动,她要乖乖的才不挨打,才有饭吃,才不会被赶出去。
小秋水温柔看着她又脏又瘦的小脸,“你叫什么名字?”
二丫看着她白净的脸,漂亮的衣服,低声开口,“我叫二丫!我娘给我起的名字”
“那你娘呢?”秋水柔声问。
二丫听了,眼中涌出泪水,低声开口,“我娘死了,我没有娘。”说完低下头。
“我也没有娘,我从小就没有娘,你和我一样!”秋水像个小大人似安慰她。
二丫听了抬起头,“你也没有娘了?可是你爹很疼你,我连爹也没有!”
“没事,我爹可以分你,我爹可好了,从不骂我,他也会对你好的!”秋水认真开口。
这是蓝如龙端了一盆水过来,拧了布巾给二丫擦脸,二丫自从父母死后,就没有人管过自己,僵坐着让蓝如龙给她擦干净手和脸,蓝如龙经常照顾女儿,做这些事也不陌生,收拾干净的二丫虽瘦小,但是清秀可爱。
蓝如龙又要了一壶茶,和几样点心,显然看着她饿了,把点心推到她面前,“孩子!吃吧!”
二丫看着温和的蓝如龙,一时不敢动手,自己从没有见过吃过这么精致的点心,就算父亲在世时,也因她是女孩,家里又一贫如洗,对她也是不喜,极少给她好脸色,好在还是有母亲呵护,但是母亲高龄产下她,伤了身子,她早产有体弱,才会六岁还如此瘦小,这两年又受嫂子苛待,没有一日吃饱穿暖,晚上也自己缩在黑冷的柴房,又冷又怕,她心里极度惊恐不安,现在嫂子又抛下她,她更不知道要面对什么。
可是秋水温暖的小手,蓝如龙温和的眼神,让她幼小不安的心慢慢温暖,她虽小,但是感觉他们没有恶意,见她不敢拿,秋水拿了个桂花糕,放她手心,“吃吧!没关系,很好吃!”
二丫看手中的点心,又看看蓝如龙,“老爷,我吃了不会挨打吗?嫂子说我敢吃东西就打死我!”她眼中闪过惊恐,蓝如龙听了眉头不由皱起,不知道这个孩子以前受了多少苛待? 落难公主从商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