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梦很长很长,具体有多长可我也算不清楚。如果非要用一个形容词来说的话,那大概也许是如同一个世纪一般。
本来沉重的眼皮开始又里支撑的力气,脑子里听到的是一段剧烈的争吵声。
眼睛没有想象的睁开的那么快,但是脑子里的理智先恢复了过来。紧接着那段争吵开始一点一点的窜入我的耳朵里。
“傅斯言,你忘了你怎么答应我的吗?”
撕心裂肺甚至带着些因为力气过猛,最后的声音像是尖叫出来破音的那种。
这个声音我很耳熟,甚至都不需要脑子里去多加思考,立马就蹦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名-李鱼鱼。
可是,我为什么会听到李鱼鱼的声音?
刚清醒过来的脑子,还有点转不过来。仔细回忆了一下,昏迷之前的事情,我被一辆车撞了,然后傅斯言出现了。
此刻虽然身体没有动弹,但是身体的某些部位就是非常自觉地一阵一阵的刺痛。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我现在应该是在医院。
没有多想,很快耳边又传来了傅斯言的声音。
“我说过,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动她。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要了她的命!”傅斯言的声音很冷,甚至还带着丝丝哑然和疲倦感。
“所以呢?你想对我怎么做?呵呵,又或者说,你能……对我怎么做?”
“如果她再也醒不过来了,李鱼鱼,我会让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李鱼鱼突然笑了起来,语气轻松愉悦。“傅斯言,我可是苏家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养女,但是光凭我的身份,我身后的背景,谁敢动我?另外,你别忘了,时小暖的杀人证据还在我手里。”
我一听,脑子里嗡的一声响。
杀人?我什么时候杀过人了?
傅斯言突然咆哮了起来。“她没有杀人,你别想再拿这件事情威胁我。我已经查到那件事情跟你有关系了,你最好那些当初威胁的手段全给我收起来,否则……”
“否则?”李鱼鱼的声音凌厉的像把锋利的刀子,用力截断了傅斯言的话。“否则你怎么样?傅斯言,我可不是时小暖那个傻子,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要是真的有十足的证据,你也没这个耐心跟我废话这么多。”
四周突然开始安静下来,静谧的连我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大概过了十几秒,傅斯言冷声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斯言,你知道吗?从我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我就发誓,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因为也只有你,这么优秀的你,才足够配得上我。”
“你看看,看看床上那个要死不活的女人。她哪里好?她连个胸都没有!她只是时氏一个卑贱的小三生的女儿,她有什么资格跟我抢你这样的男人。”
我紧闭着眼睛,因为我自己知道我现在是假睡。我突然有点恐慌起来,生怕被他们发现我听到了他们的话。
按照刚刚听到的对话来看,也许傅斯言和李鱼鱼的关系,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也对啊,像是李鱼鱼那种人,根本不是傅斯言喜欢的类型。不管是她真实的毒如蛇蝎的模样,还是她故作天真单纯善良的模样,都不是傅斯言喜欢的风格。
说不定,也许当年的事情,是有原因的。
李鱼鱼说的那句话,我的杀人证据,更是让我一头雾水,我从来也没有失忆过,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做过这种触犯法律的事情啊。
李鱼鱼还在一直对着傅斯言数落着我的缺点,最后还总结性的说一句。“傅斯言,只有我,才能真正的配得上你。”
“够了。”傅斯言怒吼了一声。“不要把你跟她比,我嫌脏。”
“好啊,傅斯言,你既然执意要跟这个女人纠缠下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总有一天你会回来求我的。”
李鱼鱼撂下最后一句狠话,我听到有重重的关门声,应该是李鱼鱼出去了。
我听到傅斯言有轻轻的叹气声,随后我感觉脸上有一个温热的手掌覆了上来。
“暖暖,你饿不饿?”
我心里一跳,以为是被傅斯言发现我假睡了,正要开口,结果傅斯言又顾自的说道:“李秘书已经下去买了,你等等。几天没帮你洗澡了,我带你去泡个澡。”
说完,我听到了拉上窗帘的声音。很快身上的被子被人掀开,然后一双手从我的腹部开始似乎是在解扣子,一颗一颗往上。
这下是真的不能在装睡了,我猛的一睁开眼睛,拿住傅斯言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
视线范围里是傅斯言有些憔悴的脸,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本来没有表情的脸一僵,很快他舔了舔唇,眼眶竟然都红了起来。
“暖暖,你醒了?”他哑着声音,似乎是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某种情绪。
我从鼻间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饿了吗?”他又问。
我还是轻轻的应着。
“李秘书去买吃的了,我先带你去洗个澡?”
我说:“我知道。”
“你早就醒了?”傅斯言又问。
我应着:“对。”
很平常淡然的对话,在此刻,突然一点一点酝酿出了不一样的气氛。我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跟傅斯言这么面对着面,心平气和的交谈了。
傅斯言他继续解扣子,我突然没有在拒绝。他抱着我,一步一步走进浴室,放进早就准备好热水的浴缸里。
我躺在里面,就这么坦然的面对着他的目光。他在旁边垫了一条毛巾,让我靠着,然后帮我洗头发。
手法感觉很娴熟,我闭上眼睛,舒服的让我情不自禁的喟叹出声。
平静的氛围里,我开口道:“我昏迷多久了。”
“三个月零七天,虎头马上要开学了,奶奶帮他挑好了学校。本来想问问你的意见,但是……”傅斯言没有说下去,然后又道:“我待会儿给你看看那个学校。”
“嗯。”我应着,应完以后我才想起来我是要带虎头回启黎的。昏迷了这么久,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傅斯言轻轻的帮我按摩着头,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用热水冲洗着。
我说:“你是不是经常帮我洗?”
“医生说不能经常碰水,头发一周一次,洗澡还是这几个礼拜外伤全好才洗的。”
“喔喔。”我心不在焉的应了几句,突然转口道:“你跟李鱼鱼的对话,我听见了。”
傅斯言的动作一顿,沉默了。
我认真道:“傅斯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真的都听到了,李鱼鱼说她手上有我杀人的证据,是什么意思?”
“不急,等你洗完躺床上。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十分配合的傅斯言,洗完之后,他帮我换了一身衣服,把我抱在床上。
吹干头发,我坐在床上,身体倚在床后背上,斜睨着傅斯言。“说吧,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你还记得时映雪死的那天,你去见过她吗?”傅斯言反问我。
我拧着眉头,仔细一想,随后点了点头。“嗯,她当时的精神状况不太好,一直拉着我的手说奇怪的话,我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没有久留。”
“李鱼鱼手里有这份监控证据,证明你在时映雪死之前,跟她有过冲突。而且,你是唯一一个有杀人动机的人。哪怕,她手上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你,但是以苏家的能力,也能让你不会好过。”
听完傅斯言的话,我首先是觉得震惊。那天时映雪的确很奇怪,但是我现在仔细一回想起来,她好像应该是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样。
所以这件事情,不是一个巧合。极大可能就是李鱼鱼和时映雪给我下了一个套,让我往里面跳。
“那为什么她没有去用这个证据诬陷我呢?”我奇怪的看着傅斯言。
傅斯言同样看着我,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睛,已经给了我答案。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道:“她用这个威胁你,是不是?让你取消订婚的是她?让你跟我说离开江城的也是她?”
傅斯言点了点头。
没有开心,反倒很生气,非常生气。
我拿起床上的枕头一把朝着傅斯言砸过去。“笨蛋,傅斯言,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你为什么要答应她这种条件?”
“我宁愿你恨我,我都不想看到你有任何事。”
鼻头一酸,眼眶发热。我一把钻进傅斯言的怀里,环着他的脖子,紧紧的抱住他。颤抖着声音道:“傅斯言,可是我不怕啊。我不怕自己会有什么意外,哪怕是死,也没关系。我怕的是你在我身边,你不爱我,你彻底不要我了……”
傅斯言在我背后轻轻拍着,附在我耳边轻声道:“对不起,暖暖。”
那一刻,对不起三个字,竟然让我心里一痛。
其实,真正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是我,不知道傅斯言的苦心。是我,一次一次选择不信任他。
如果相爱的两个人,可以互相在给彼此多一点的信任。
他信我,不是懦弱不堪永远躲在他身后的时小暖,可以跟他并肩一起解决问题。我信他,信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我好。
或许,也不至于闹成今天这样。 傅先生的私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