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容公主紧张地盯着高公公手上的圣旨:“父皇原谅我了么?高公公,父皇一定是知道了我是冤枉的是不是?”
“公主恕罪,请先起身回公主府,不然老奴不便宣旨啊。”
优容公主手脚发凉地起身,在侍女们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养颐殿。可是无论她怎么期盼,直到她彻底离开了皇宫,她那父皇也没有再看她一眼。
景泰二十年十一月初五,刚刚从番邦归国不久的优容公主因孝期忤逆,被禁足于公主府,思过一年。
优容公主踉跄着离开养颐殿时,百里芸正在别苑中挎着朝鲜族长鼓跳舞。而此时的拓跋猎,正在距离皇家别苑最近的一处山坡上,焦躁地望着别苑里掩映的楼阁亭榭转圈。
皇帝不给他请柬,小狼也说她不会有事让他不必担心。可他从一盏茶前开始,心中焦躁不安,总觉得小狼那里出了什么事儿!
闯进去,不合适。他和小狼的婚事正在敏感时,不能让皇帝抓住他太明显、太大的把柄。
溜进去,也不合适。小狼今天是扮作百里止进去的。他可以满京城展示他喜欢缠着他家小狼,可他不能连百里止也缠着。而且是恰好由百里芸假扮百里止的时候。
皇帝会起疑。
可是,他真的觉得小狼那里要出事!
拓跋猎焦躁地转了几圈,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过了身:“去把我之前准备的东西给我拿过来!”
宴席上,闵圭的额头开始出虚汗,眼神渐渐有些朦胧的恍惚。
已经知道自己中了女人的奸计,他原本是想趁着百里止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不声不响地带着随从赶紧离开,找医生看一看的。可不知道怎么的,环境越来越喧闹之后,离开的时机合适得不能再合适,他却挪不开眼睛。
舞台上的那个少年,肆意潇洒、舞姿矫健,轻灵的身影仿佛磁石一样吸住了自己的心神,让他至今都没有站起来走开。
他甚至冷静地觉察到,这样看着他尽情挥洒少年风姿的时候,身体里有莫名想要亲近他的欲望在暗涌流动。
发现这一点后,闵圭吃惊不小。忽然想起什么,他扭头朝着隔席的刘晋看去。
他看到刘晋一手按在席案上,一手握拳放在自己曲起的膝盖上,冰冷的脸上有一丝微微的潮红,视线低垂,呼吸深而长。
这是在调息?
在看看厅堂中央已经跳了许久还在跳个不停的少年,闵圭一下子就明白他们三人这是怎么了!
他当机立断地起身走过去,握住刘晋的一边手臂,低声沉稳地道:“刘兄,一起走。”
刘晋刚被碰到时浑身肌肉一僵,抬起的眼眸冰冷,但看清是谁之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立刻跟着闵圭站了起来:“一起。”
他喝的酒比闵圭多,一壶酒都快喝完了,其实药性起来之后反应比闵圭大,可是他一身武功还算能勉强克制。
明显地,他们已经是着了优容那个恶心女人的道儿了。可是后宅里的那些阴私事防不胜防,他担心单独离开以后在外面出了什么岔子,才强自调息压制,不敢离开人多的地方。
可是压制的效果其实并不明显。
如今,显然两个人一起离开,最为妥当。
百里芸一眼都没有往这边看。此时,汗水已经帮助她排出了一部分药效,但总还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让她一点也不敢放松。
虽说费半月那里她之前为防万一做了些准备,可关键还是得撑到云晨回来。皇帝的手段一旦施展,果然让人心寒,这个时候,她不敢信任除了家人和拓跋猎之外的任何人。
有的人是不可信,有的则是对抗不了皇帝的心计和手段。
百里芸一副已经嗨了起来的样子,霸着厅堂中间半人高的舞台不放。热闹酣畅的长长一舞过后,她坐在地上拍着地面,嚷嚷着还要表演乐器。
然后古琴送来,她拨拉拨拉乱弹一气,嚷嚷说不趁手,要换。琵琶拿来,她又乱弹一气,跳脚吵吵说割手,还要换。众人之前见她舞得精彩,还以为她乐艺也超凡,谁知连番两次都荼毒了众人的耳朵,见她一副醉酒撒泼的意态,好多也喝多了的人都拍着桌子跟着大笑闹腾起来。
席间女眷无语,见状纷纷退席。
儿郎们却闹得更欢了,还有些人齐声拍着节奏:“给他换!给他换!”
费半月匆匆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的正是百里芸带进来的那支长笛,一边往她怀里塞一边大声道:“这是你自己的乐器,再敢说不合手小心我让你姐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