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猎嗯了一声:“因为这个,我们整个队伍都换了低暗的服色。我怕有人因此生事。因此才给你说一声。这件事,你就自己烂在肚子里就好,不要告诉任何人——连大哥都不要讲!”
“我还用得着你嘱咐!倒是你,这种事也给我说!这种连太后娘娘都不知道的皇家秘辛,这是我一个西北藩王该知道的事儿吗?以后给我闭紧你的嘴!”拓跋宏没好气地骂道。
拓跋猎两眼望天哼一声,懒得理他。
他爹这种人最好对付了。你只要把秘密告诉他,他能比你自己还操心。拓跋猎要的就是让他爹来替他操心!
西北对朝廷素来有敌视,他媳妇儿是皇帝的妹子,万一有人不长眼把气往她身上撒呢?当然最好的就是他爹冲出来收拾!
整个西北都是他爹管的,他爹不收拾谁收拾!
他要忙着陪媳妇,没时间!
秉持着所有的麻烦都丢给爹的原则,拓跋猎继续甩锅:“还有太子。进了山庄我负责。出了山庄,出了事都算你的!——一样,除了你自己,别让任何人知道!”
拓跋宏简直想把这儿子踹出去!
那你也闭紧你的嘴干脆别说!老子一定谢谢你不告诉我!
一顿家宴,镇北王和王妃都带着一种很想脱下鞋底子暴揍拓跋猎的怨气!
拓跋猎坦然无视!
百里芸装不知道,专心开吃。
当晚,拓跋猎和百里芸回到阔别已久的云烈山庄。
正如拓跋猎所承诺过的,山庄完全是他们自己的地方。接到拓跋猎的传信,山庄里从昨天开始就撤下了所有颜色鲜亮的装饰和物件,里里外外一片缟素。
这里的人,不问原由,只听拓跋猎和百里芸的命令行事。
拓跋猎和百里芸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换了一身孝服,往灵堂去敬香。
采蘩和采苹进来以后就吃了一惊。但越是如此,她们越是明白主子能把她们带进来那是何等的信任。
感动之余,越发地忠心办事,勤谨伺候,不敢有半句疑问和废话。
主仆几人全都换上了素服,来到灵堂。
灵堂里没有棺椁,只有一个牌位摆在供桌上。香火袅袅。
屠果果然独自跪在灵堂里守灵。原本俊美得雌雄难辨的面容此刻容颜憔悴,人也瘦了一圈。
高公公看见,心疼地红了眼。想劝太子好歹休息休息,吃点儿东西。又自知地位卑微,主子还在,他没那个资格开口。
见到百里芸和拓跋猎进来,屠果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姑姑,姑父。”
百里芸嗯了一声,也不劝,焚香跪拜之后就陪着他在旁边跪着。
拓跋猎皱了皱眉,到底还是没有阻止,陪着她在旁边跪坐。
没过一会儿,屠果看着百里芸的肚子,忍不住哑声道:“姑姑,你怀着身孕呢,跪一会儿就好了。这里有我,你去休息吧!”
百里芸看了他一眼,端正地跪坐着不动:“我身子好着呢,跪个几天,无妨。”
屠果急道:“怎能无妨!万一有个一差二错,可怎么办!姑姑,你去休息,求你!”
百里芸平静道:“你是孙辈,论守孝尚要排在我的后面。你都跪了多久了?我最起码要跪得比你多才能休息吧?没得让义父天上说我不孝!”
屠果闻言,低头沉默:“姑姑是担心我?我没事的,你放心。”
百里芸并不看他,语气也没有波澜:“嗯,我不担心你,我很放心。你也不必担心我,也放心我就是。”
屠果无奈了。正如他不忍心看着姑姑怀着身孕长跪在地,姑姑必然也是不愿意看他如此的。
他没胃口,不想吃饭,也不想去休息。可是姑姑担心着他,他却不能让她因为担心他,陪着他一起挨饿受累。
跪得太久,屠果在高公公的帮助下才艰难起身。这一起,头晕目眩,才知道自己的确是太不照顾自己了。
百里芸就那么看着他,也不说他。
屠果苦笑着,摆开高公公的搀扶,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姑姑,我知道错了。我现在肚子好饿,姑姑陪我去吃点东西可好?”
不等百里芸答应,拓跋猎已经揽着她的腰把她提了起来,黑着脸道:“以后都给我好好休息、好好吃饭!高公公,你先在这里守着。采蘩采苹,去摆饭!”
百里芸:……
几人轮流守灵,从景泰去世的那天算起,足足守够了二十七日。身为帝王棺椁下葬时。
好巧不巧,这一天恰好是阴历十月一,鬼节。
京都帝陵,初平帝以鬼节前夕夜梦先帝为由,出宫到皇陵叩拜。
一道暗门悄悄开启,景泰帝真身落葬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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