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芸却不管他言语里其它不和谐的音调,只管开怀地对屠果道:“我让你姑父挑三箱子你父皇能用的,剩下的东西除了最后那一柜子你姑父小时候的小玩意儿,其它的三一三剩一。你拿一份,给我肚子里这俩留两份儿。”
屠果怔住,目光落在百里芸的肚子上:“姑姑你是说……让我和弟弟妹妹,三个人一人一份?”
镇北王府的任何一件东西,按说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可姑姑这么一说,忽然觉得鼻子好酸、心里暖得要烫死人!
他就知道,姑姑其实有时候是不讲道理的。她自己认定的就是对的。
比如当年她把他按住往死了打。比如明明只大他一岁却偏要跟老母亲一样地教导他。比如只要她觉得他是她的孩子,那么哪怕是镇北王府的库房,她也执拗地要给他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样分一份儿!
这样不讲理的姑姑,比寻常人的亲娘都跟疼他的母亲,他一辈子都不会撒手!
百里芸双手霸气地叉腰,一副十个指头戴钻石戒指的土豪模样:“那是!现在这整个宝库,我说了算呢!”
屠果忍不住想笑,只是眼圈儿红红的,嗓子也哑了:“可是姑姑,你只把宝贝分三份,那等这两个弟弟妹妹生下来,以后你又怀了孩子怎么办?”
拓跋猎在一旁冷飕飕地道:“当你姑父是死的么?”
钱财没有了再去挣,祖先能积累下宝库,他能花自然就也能挣回来。这小子是不是傻?
百里芸跟着拓跋猎的话呵呵笑,抬起手指好笑地点了点屠果的脑门儿:“你姑父若是挣不出这么点东西,不是还有你么?到时候若是实在养不起了,我就把小三往你那儿一抱,让你这个做大哥的帮着养。果儿,你说好不好?”
“好!”“不好!”两个人同时斩钉截铁地回答,然后狠狠地对视了一眼。
屠果不理睬拓跋猎,只对着百里芸温软道:“姑姑,不管什么时候,你和弟弟妹妹们都有我,你放心!”
拓跋猎冷笑一声:“你也尽管放心:有我在,你这辈子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百里芸就无语了。我这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现在关系出问题的就是你们两家,看在我的面上,都给我配合一点行不行啊!
一溜看起来跟那些装果干、肉脯和馕饼的一模一样的大箱子从王府抬了出去,用了一辆跟其它马车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马车,汇进了西北准备押送进京的马车行列里。
而王府中准备离开的太子屠果和送他出门的刘晋却被镇北王拓跋宏亲自拦住了。
镇北王的身材高大威武,今日特意身穿着藩王蟒袍,威严端肃,身份一望可知。
屠果今日为了混进王府见姑姑,穿的是云烈卫的普通卫兵服饰。跟在刘晋的身后,不抬头时周身气势尽敛,一抬头整张脸纵然做了些遮掩,依旧美得雌雄难辨。而一双眸子却是阴冷森寒,看人时仿佛要看到你的骨子里。
镇北王看到他抬头瞧过来的第一眼,下意识地突然明白了百里芸昨日评价他的话。
自家世子拓拔谨比起这个年未及冠的少年,一定不如他狠辣!
屠果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第一反应是立刻蹙眉回头看了一眼姑姑刚刚离开的方向。
镇北王拓跋宏盯着屠果的动作,开口道:“太子殿下不必疑心。本王之所以知道你来,与长公主殿下无关。”
突然出来跟太子正式见面是他自己的意思,他并不想因此连累儿子和儿媳。儿子也就罢了。儿媳妇跟这小子有恩情在,他没打算因为男人间公对公的博弈,没脸没皮地搭上女人在外头的恩情。
屠果冷笑一声,也不解释。
他自然不可能怀疑姑姑。他刚刚下意识地往回看,只是担心姑姑看到自己被拦住,会为他担心而已。
但,这是他与姑姑之间的事,干嘛要解释给旁人听?
刘晋面无表情地上前准备掩饰,屠果一抬手制止了他:“刘长史,不必了。孤在西北的这段时日,每逢离开山庄总有人暗中远远跟随,却从未遇到过袭扰。看来,应该是王爷暗中保护的手笔了。”
镇北王拓跋宏也没有掩饰,直接点头承认:“是本王。毕竟殿下的安全不能在我西北的地界有什么闪失不是么?”
屠果呵呵一笑。不能在西北的地界有闪失,出了西北自然就跟他们无干了。
镇北王知道太子肯定不会信他。其实他对太子也没有多少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