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定死了。”虽然张匡没有亲见,但他可以肯定,朱玉一定已经死了,装甲集团的人为了自己的安全,无论从哪点出发,都必然要杀掉朱玉灭口,这对于安全承包商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选择,之前的黑水在伊拉克大规模屠杀平民,未尝不是这样一种选择。
“你怎么这么肯定,你有同伙吗?”刑警看着张匡,继续追问道,此刻他心里已经有点激动,如果张匡所做的事情真和他预想的差不多,那么,等待他的将至少是大功一件。
“这事不是我做的,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我建议联络国安部,他们插手的这件事情。”张匡摇摇头,冷静地看向对面的两个人,他觉得这事并没有多少曲折,只要协调一下,询问出结果,自然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啪!”刑警忽然重重地一下拍在桌子上,声音在空旷地房间里回荡了好一阵,张匡惊愕地看向对方,不明白他情绪上为什么会有如此突然的变化。
“张匡,有些事情你最好老实说出来,别玩那种拉大旗作虎皮的事情,好汉做事好汉当这道理你肯定懂,既然有胆子做,就有胆子承认。”刑警声色俱厉地呵斥道,仿佛已经肯定了张匡就是凶手一样。
“您别开玩笑行吗?是我做的我承认,这事和我没半毛钱关系,我为什么要承认?”张匡从对方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可以说通的地方,索性冷冷地反问道。
“不是你做的?那你为什么给朱玉送情书?不是你做的,你在第二天为什么还要去案发现场转转,不是你做到,你为什么用美元雇佣小孩去替你跑腿,还有,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联防队员会回忆起你三轮车里曾经托着很像人体的东西?”刑警冷笑着提出一连串的反问,而每一个反问就仿佛把张匡内心的记忆连成一体。
张匡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解释了,因为事情确实是他做的,无论从被朱玉召到她家再到雇佣小孩去给朱玉送东西,他确实都干过,至于联防队员发现拿三轮车拉东西,那其实是之前几天的事情,车里也确实拉了人,不过不是朱玉而是五花,可能时间隔的太长,对方的记忆出了偏差,但所有这一切联系到一起,一件不折不扣的凶杀案就这么被扣在他的头上。
“为什么你们不找国安部的李好调查一下,事情立刻会水落石出。”张匡哂笑了一下,看着一脸盛怒的刑警和他身边的周建国,后者始终保持着冷静,丝毫没有因为两人审讯中情绪的波动而波动,就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现在是我们问你,不是你来让我做什么,你要先交代清楚你自己的问题,至于找谁调查,调查什么,这是我们的事情。”刑警没有丝毫被说动的意思,仍然执着着让张匡交代清楚问题。
“好吧,问题就是,我涉及了一件间谍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因这件案子而起,而负责这件案子的是国安部的李好,她清楚案件的每个细节,如果你能找到她的话,就知道我是不是说实话了。”张匡压着心中的怒气再次想刑警说道,后者听到之后,啪的一声将手里的笔扔在桌子上。
“周所,麻烦你准备一下车,我要把他带回刑警队,我相信,到那里他肯定能明白点什么。”刑警放弃了继续在这里询问张匡的安排,转头向周建国说道,周建国想了想,本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起身离开了房间。
没一会,外面就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发动声,听到声音,刑警走过去将张匡从凳子上解开,带着他向外面走去。
门口周建国已经等在那里,看到两人出来,他帮忙拉开车门,车子是一辆改装过的面包车,后面是关押囚犯的囚笼,前面则是驾驶室。在周建国准备将张匡推进囚笼之前,张匡忽然停住脚步。
“周所长,你答应不让我妈知道这事,你能做到吧?”张匡看着周建国问道,后者听到他的话,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口袋里的钱包交给我妈,告诉他我这几天不回去吃饭了。”张匡说着,示意自己口袋里的钱包,周建国看了一眼,伸进去拿出钱包。
“等等,我看看有多少钱,省的你们贪污。”就在周建国准备将钱包装进口袋的时候,张匡再次要求道,周建国想了想,将钱包递给张匡,后者装模作样地翻看了一遍,然后再次还给对方。
“周所长,希望您记得,你欠我个人情。”张匡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然后一躬身钻进车内。
车门被再次锁上,刑警钻进驾驶室,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猛地一窜,窜出派出所的大院,驶上公路。
坐在车内的张匡一直到车子行驶了好远,才缓缓回过头看向驾驶室内的刑警,按照他的估算,从这里到刑警队还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而在这十几分钟里,他需要知道很多事情。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不信,国安部执行行动,会事先不跟你们通气。”张匡凑到铁笼前面,对刑警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的,不过你也知道,国安部和公安局是两个系统,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问一句就可以得到答案的,实现我们也确实征询了对方,但得到的结果是,案件因为涉密级别高,对方不会透露任何有关案件的细节。”刑警从观后镜里看了张匡一眼,或许是因为单独相处的缘故,他并没有摆出审讯的态度,而是情绪缓和了很多。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那边一直没有回信,我就得一直被调查呗?”张匡思索了片刻追问道,他觉得这事有点荒谬,如果自己真的被这种官僚作风耽误,简直太可笑了。
“问题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显示你有重大的作案嫌疑,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查明你的案件与国安局有具体联系的情况下,局里是不会发函请求国安协助调查的,所以,张匡,我如果是你,最好吧事情的原委说清楚。”刑警再次透过观后镜看了张匡一眼,语重心长地劝导着他。
“那如果我说清楚了,能释放我吗?”张匡冷冷地看着对方,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虽然他并不抱希望,但仍然不死心地问道。
回答他的,是刑警的沉默,后者通过观后镜凝视了张匡良久,最终把目光投射到前方,这件事情就仿佛一个怪圈,如果张匡不说清楚,那么所有的证据都证明张匡是凶手,可如果张匡说清楚,国安因为案件保密的缘故不会透露任何案情,结果仍然是张匡承担凶手的责任。
“我明白事出在哪了。”张匡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悄悄将手心里的五元纸币拿了出来,用纸币开手铐是作战时的基础训练科目,曾经被装甲集团控制的时候,他就是靠这手挣脱了束缚。
借着纸币的坚韧,手铐的齿轮被压了下去,原本紧张箍着手腕的手铐瞬间一松。将手铐解开放在手里,张匡透过车窗看向车子前方。
前面,是一个转弯,车子的速度和弯道显然都极其适合,张匡死盯着刑警的动作,在车子刚刚进入弯道的瞬间,猛然间站起身,用整个身体撞向车子的一侧。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施加在汽车上,破坏了正处于弯道的车子的平衡,刑警完全没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本能地将车子向另外一侧一打,而张匡也同时配合着向另外一侧再次撞去。
两次剧烈的摇晃终于让车子彻底失去了平衡,惯性让车子倾斜着翻到,然后摔了出去。早已经有所准备的张匡抓着囚笼的钢条固定身体,而驾驶室里的刑警却因为冲击力,脑袋重重地撞在车厢上。
车子在地面上滑行了好一段距离后,终于停了下来。张匡抓住手铐完成指套,绞开已经被摔出缝隙的钢条,然后几下砸开了车窗,利落地跳了出去。
“别跑,在跑我开枪了!”就在张匡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喊声,他回头看去,发现刑警正挣扎着准备掏枪,张匡摇了摇头走过去,伸手从他手里抢过手枪,利落地卸成零件。
“你逃跑是罪加一等!”刑警被张匡利落的手法弄的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提醒道。
“我不怕就是一直得等,对了,你叫什么名?”张匡伸手将他身上的安全带解开,然后将他拖出车子。
“郑强!”
“郑大哥,我欠你一顿酒!”张匡回头看了看车子漏出的汽油,说完,一拳打晕了郑强,然后将他拖出汽车。
将昏迷的郑强放在安全的地方,用他的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后,张匡看向远方,幽暗的夜晚,繁星和月亮已经隐藏在云雾中,只有暗暗的光芒充斥在角落,让周围变得氤氲一片。张匡知道,只要他踏出这一步,就意味着他成为一名逃犯。
在思索片刻后,他迈步向前走去。 疯狂快递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