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打劫一群人,这已经不能用傻逼来形容了,虽然炮哥被一拳打个头晕眼花,但仍然觉得对方的智商有问题,在同伴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站稳了脚,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子,恨恨地挥了挥手。
“揍他!”喊声中,一个小弟率先冲了出来,不过他只成功地冲到了张匡面前,就被一个长条的条状物重重地抽在脑门上。
一根拖把杆,张匡在路上随手捡来的,迎头一下子打在对方的脑门上,人的脑门是全身最硬的地方,这一下绝对不会致命,但对方在地上躺几个小时是不可避免的。
一切如张匡所预料的那样,小弟被一下子抽了个前马趴,直挺挺地扑倒在地上,剩下的人有点傻,张匡的动作出乎意料而且太快了。
对面,张匡看着手里已经打断的拖把杆,叹了口气随手扔掉,然后就这么径自向众人走了过来。
如果说周正义对付这群人最多一分钟的话,那么张匡最多只用三十秒,在他走进人群之后,也不见他打个招呼,就那么三拳两脚,剩余的几个人就躺了一地。当然其中也包括为了避免挨打故意躺在地上的,不过这个时候没人在意这个,或者说,除了炮哥之外,没人在意这个。
张匡走到炮哥面前 ,低头看了看他的胳膊,“十字绣啊!”
“哥,是纹身!”
“哦,纹身啊,能擦掉不?”张匡吐了口涂抹在上面,蹭了两下,发现没什么反应。
“擦得花钱,这么蹭都蹭不掉。”炮哥陪着小心说道。
“哦,还挺先进呢,纹的啥啊?”张匡拧着对方胳膊反正看了两圈,也没看出去对方胳膊上花里胡哨的是什么玩意。
“貔貅,招财的!”
“哦,好使吗,好使我也纹两个。最近穷,没钱花了。”张匡看到了炮哥的小包,随手拽了过来,拉开拉链翻了起来,动作熟练的就仿佛翻自己的东西一样。
“哥,没钱你跟我说啊,你都拿走吧。”
“都拿走像话吗,钢镚我不要了,揣着报警器老想,不知道的以为我带刀了呢,都用枪了,谁带那玩意啊,你留着吧,对了,你有烟没。”张匡翻了一遍,感觉道上混的也很一般,除了毛票整钱不太多,敛了敛,总共几千块钱。
“有,有,红塔山还是玉溪?”炮哥连忙摸索着自己的口袋,掏出两包烟递给张匡。
“咋还整两包呢,领导抽玉溪,哥们抽红塔山是吧?混的挺明白啊。”张匡拽出一根玉溪叼在嘴里,然后随手将红塔山和玉溪都放进口袋,又从自己包里拿出大前门贴心地塞进对方的口袋里。
“你也别断粮,还有,学什么不好,非的学B社会,好好的不行吗,这么干多给东北人丢脸啊。”张匡拍了拍对方胸口,用力抽了一口玉溪,惋惜地说道。
“别的,我不是啥也不会吗!”炮哥有种想哭的感觉,原因无他,这货太他么穷了,连红塔山都他么抢,而且还他么还了一盒大前门,这算什么啊,抢劫还返利啊。
“不会,学啊! 你看我,只要肯学,打劫都能无师自通,行了,交浅言深,就此别过,以后有机会见面啊!”张匡劝了对方一句,转身向回走去。
目送着张匡离开,炮哥忽然觉得挺憋屈的,好歹他也算是道上的一号,就这么……,不过这类道上的孤狼或是路客,一般人是惹不得的,真做了几桩案子找人根本找不到。在叹了口气之后,炮哥踢了地上的几个小弟几脚,装昏的立刻一咕噜爬起来,真昏的也被几个人驾了起来。
“炮哥,要不要找人报仇,这人必须弄他!”有些人为了找面子立刻开口询问道,不过话还没说完就炮哥一脖溜子打断。
“报个屁仇,认识,都是道上的,江湖救急!一会,都去洗洗,还有,别和你嫂子说!”道哥不满地训了一句之后,带着人向自己熟悉的那家洗浴厅走去,远远看去,没落的身影仿佛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张匡带着钱在面馆周围转了一圈之后,才回到面馆里,此刻周正义仿佛没事人一样仍然人前人后地忙碌着。张匡进了屋,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喊老板点餐,就是那么一直坐着,直到被周正义发现。
“吃点什么?”周正义仿佛初次见张匡一样,随意问道。
“两碗牛肉面,牛肉双份,一碗请你吃!”张匡想了想答道,周正义笑了笑,转身进了后厨,不大会功夫,就端出一碗冒着热气香喷喷的牛肉面。
“你那碗呢?”张匡看到只有一碗,奇怪地问道。
“变现了,一会你给两碗的钱就行!”周正义头也没回地收了几份钱,走了几个人的面馆顿时冷清了不少。
“我想住这里几天,成吗?”张匡吃了两口面条,随意地抬起头向周正义问道。
“不行,我不想和你们扯上关系。”周正义的拒绝利落而干脆,手里黝黑发亮的抹布擦的桌子一晃一晃的。
“我给你钱,两百块钱一晚,还有,我也不是他们,我和你差不多,我是一送快递的。”张匡早有所料,再次开口道,虽然他已经做好了被对方拒绝的准备!
“五百一晚,先给一个礼拜的。”周正义听到给钱,手里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回头还了个价。
“三百,你管三顿饭,多了我宁愿睡楼顶。”五百张匡肯定不干,他从炮头那里抢来的钱算上毛票也就三千来块,全给周正义,张匡舍不得。
“三顿管不了,忙不过来,最多两顿,一早一晚。”周正义本想答应,可看到已经被张匡吃的干干净净的牛肉面,立刻改口。
“行,那这顿算你请了。”张匡点点头答应下来,不过对方仍然还是把手伸了过来。
“有自己请自己吃饭的吗,我那碗的钱你得给我!”周正义的手并没有因此缩回去,张匡无奈,只能连着之前答应的住宿费一块给了周正义。
“对了,问你个事,最近几天,听到有什么风声吗?”看着周正义一张张地数着手里的钞票,张匡忽然开口询问道,后者听到张匡的话,手里的动作一滞,但很快又动了起来。
“你是问102国道那边的事吧,嗯,听说了……”周正义默默将手里的钞票揣进怀里,然后点了点头。
“跟我说说,我想找个人,她得给我作证,证明有些事不是我干的。”张匡盯着周正义,缓缓说道,决定来找周正义之前,张匡就模糊地感觉到周正义虽然退出了,但仍然会留意这方面的事情,果不其然,对方真的知道一些。
“这事不好办啊,我也是路过的时候顺便看到的,不过我估计他们应该不会太早离开省城,因为从这里向北出边界要比沿海的口岸近得多。”周正义想了想随口说道。
“我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呢?”张匡追问道,对于周正义所谓的路过时看到的借口,他一点都不相信,这人肯定有自己的渠道,只是不愿意为张匡透露和使用罢了。
“你需要按照一个邮差的思考方式去想,对了,你以前不就是送快递的吗?如果你要想把一份紧急快递尽快送出去,用的最好办法是什么?”周正义收了钱,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之后,回头看着张匡问道。
他的话让张匡一下子沉默下来,对方透露的意思很明显,对李好动手的这帮人应该也履行邮差一部分的工作,他们在劫持完人质之后,必然要将他们送走,而送走的路线一如周正义所说,肯定会选择最短,最近的路线。
周正义看着正在沉思的张匡,利落的关上了店门,然后将几张桌子凑在一起临时拼成一张床,又从里屋翻出两件破棉袄放在床上。
“你就睡这吧。”周正义忙乎完,擦了擦手说道。
“那你呢?”
“我回家睡啊,谁会睡这破地方!”周正义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张匡一眼,施施然转身离开。
目送着周正义从一扇看起来并不明显的后门离开,张匡独自躺回到桌子上,深夜的餐馆仍然弥漫着饭店特有的味道,但逐渐冰冷的空气也仿佛让这种味道凝固起来,变得生涩难闻。一边呼吸着这种味道,张匡一边思索着周正义的话,对方似是警告又似是提醒的话语让他不由自主地思考着偷袭者的想法。
周正义说的没错,虽然省城也是同航口岸,但盘查要严紧的多,但如果从省城到东北部的边陲,最多只要十多个小时,如果自己也是邮差,最安全最快捷的方式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张匡有点为难,他曾经也送过同城的快递,一般都是在收到邮件之后,找到专人运送,除了动作快点,其他没有什么特别的。
仿佛思索着这一过程,张匡脑子里被一团迷雾充斥着,丝毫没有任何线索,可就在他迷迷糊糊地介于清醒与昏睡之间的边界时,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 疯狂快递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