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两人扑簌簌地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因为有她垫底,而季芷卉安然无恙,除了腿上有一些小小的擦伤之外。好在台阶上铺了地毯,两人的伤势都不太严重。但是奕可的伤明显要比季芷卉来得重一些。她的额头磕到了墙上,已经流出了血,而手臂也被划了几道口子。
“你流血了?”季芷卉惊呼一声。她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去搀扶奕可。
奕可看着流血的手臂,又抚了抚额角,看到指腹上沾着一缕鲜红的血迹,勉强地笑道:“没事,皮外伤而已。”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周和泽也被这一幕给吓到了,他噔噔噔地下楼,走到季芷卉的面前,指着她的脸破口大骂。“真是害人害己。”
“到底是你害我还是我害人!”季芷卉心头的火焰一跃又起,她毫不示弱地与周和泽对骂道。
奕可看着他们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走出了画廊,手臂上的伤口辣辣地一阵阵发麻。她不想去医院,只想回家去。于是她拦了一部计程车,直奔公寓。
折腾了一下午,她也觉得累了。刚掏出钥匙想打开门的时候,隔壁的房门被打开了。齐牧秋面带微笑地走了出来。可是当他一见到她受了伤的模样,不觉地楞住了。
“发生了什么事?”
她见他手上拿着一张CD,岔开话题问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我听到你回来的声音,刚想拿碟给你。”他的话说完,却没有把手上的CD递给她,而是伸过手取过她的钥匙,帮她打开了房门。“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她痛得咧了咧嘴,单手摸到了墙上的电灯开关说道:“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什么?”他转过身,听了她的话,扬了扬眉毛,显得十分讶异。
“不小心而已。”她走到电视机旁边,刚想蹲下身。
齐牧秋三步两脚地走上前来:“你想找什么?”
“那里有个药箱。”
“我替你拿。”他自告奋勇地说道。
“谢谢。”她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齐牧秋将那药箱拿到她面前的茶几上放下说道:“我替你包扎吧。”
“你会……”她愕然地抬起头。
“以前我打篮球,经常受伤,都是自己包的。这一点小事难不倒我。”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齐牧秋包扎伤口的时候,很细心,连绷带都缠得很整齐。一点也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看来你除了唱歌了得,做这个也很不错呢。”她由衷地赞叹道。
“对了。”齐牧秋用突然想起点什么的眼神望了望她,身手敏捷地从沙发背上跳了过去,拿起进门时一直握在手上的CD,拿到她的面前来,“公司刚刚帮我做了一张EP。”
她接过来一看,看到封面上他帅气的装扮以及具有感染力的笑容。
“不过还没有正式发售,这是样碟而已。”他指着封面背后的目录说道。
“恭喜你。”她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手,唇边浮起一个温婉的微笑,“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成为一流的歌星。”
“那么我现在把我第一张不那么正式的专辑送给你。希望借你吉言,在不久的将来,能够真正意义上的出一张属于我的专辑。”他的手很暖,用力地握了一下她的手。
他们两人相视一笑。
而这时从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她跟齐牧秋面面相觑。可是没等她反应过来,乔承驰已经打开门走进来了。这时的她才恍然地意识到,她好像把家里的备用钥匙也给了他。
而乔承驰的手上提着一只精致的,印着著名西饼店LOGO的纸盒子,他的笑容才刚刚漾起的时候,见到他们两人,一下子就卡在了嘴角上。
“你怎么来了?”她朝他挥了挥手臂,想不到一时之间忘记受伤的这一条手臂。不由得又吃痛地放下来。
齐牧秋刚想上前去扶她的时候,看到乔承驰寒若冰霜的脸色,一下子就停住了。
“对不起,我想我……是不是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哦,你别误会,我是奕可的邻居。我想应该是我该走了。”齐牧秋连忙挤出笑容来说道。他跟奕可道了别,就匆匆地走出了房门。
窗外尽管是黄昏,但是暖洋洋的光还是投射了进来,然而室内的温度却在一点一点地降低。
她看到他冷冰冰的脸色,于是凑上前去说道:“你怎么来了?”
“你当然不希望我来!”他将手上提着的盒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额上的青筋也已经突显了出来。那个齐牧秋,上次已经见过了,可是这一次却更过份,在她的家里。他们的关系很亲密吗?亲密到什么程度?只要这么一想,他的火气却不知不觉地涌了上来。
奕可替正在气头上的他倒了一杯水,而他则已经发现了齐牧秋给她的那张CD,在手上翻来覆去地查看。
“真想不到他还是一名歌手啊。”他冷冰冰地说道,眼神很是不屑。
“对啊。你知道吗?我有一首经常都在听的歌,叫《思》,就是他写词作曲的。他不仅会唱歌,而且还很有才华呢。”她生怕他会毁掉这张CD,忙从他的手上抢了过来。
乔承驰更加地生气了,眸光寒冷砭骨:“真看不出来啊。他是想追你吧,所以才对你大献殷勤,送什么个人专辑给你!”
“你吃哪门子醋啊。”她温柔地笑道,“齐牧秋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原来他叫齐牧秋!”他冷冷地叫着齐牧秋的名字,更是把这个名字烙进了脑海里。
“你呀,真是爱乱想。”她拿起那张CD,指着背后的目录说道,“那首《思》他是用来专门纪念他失踪了六年的女朋友。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登寻人启事去找他的初恋女朋友。”
可是听了她的话之后,乔承驰的神色更加奇怪了,眼神里带着憎恨与尖锐交织的目光。
“原来他不仅是个能写词作曲的才子,更是个痴情种啊。六年,他是在哄骗你这种女人吧。一个人失踪六年,如果那个女人不是不爱他的话,除非是死掉了,才会不来找他!他在说给谁听呢。”
“怎么会?齐牧秋不会撒谎的。”她噘了噘嘴巴,发了轻声的抗议。“而且他也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来骗我吧。”
“为什么不?”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噙着一缕冷笑,将双手插进裤兜里,“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个情场高手呢。你阅历尚浅,同情心又泛滥,你看你,他三言两语编个故事就把你骗到了。这还不叫骗吗?”
“你呀,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翻了翻眼珠子,没好气地说道。
“我是小人,他又是什么?伪君子?”一种莫名的妒念油然而生,他忍不住回敬了她一句。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呢。”她也忍耐不住了,脸上露出一种不快的表情,将那张CD收进了抽屉里。“越说越离谱了。”
“我离谱?他明知道你要结婚了,为什么还非要缠着你?还编这种失踪了六年的女友来博取你的同情心……”乔承驰的声音不由得拔高了,他的目光唆地一声落在了她戴着戒指的手上。
“好了,你说够了没有。我不许你侮辱我的朋友!”不耐的神情在她整张脸和眼睛里遍布开来,她的口吻也变得冷而硬。
“好,好,你维护你的朋友,而我是不相干的人。好,我走!”第一次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也是他第一次生如此大的气。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砰地掷在桌子上说道,“以后我不会再来的!”
乔承驰走了,客厅也变得寂静一片。她感到有一股气憋在心里,十分难受。她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乔承驰的事,但是他却如此不信任她。她看着自己手上的钻石戒指,不久前他的话还言犹在耳,看来男人的甜言蜜语是没有什么保质期的,说过就算数。她将CD又重新地取了出来,塞进DVD里。齐牧秋的歌声缓缓地响起来了,他那富有感情,令人身感同受的声音在耳边响彻。
她站起身来看到桌子上还放着乔承驰带来的糕点盒子,便动手解开缚在盒上的带子,里面是五盏堤拉米苏慕斯杯,每一盏都做成心形的形状。她想起从前,偶尔有一次在他的面前吃这种杯的时候,他误以为她很爱吃,从那以后来看她,他就经常买这种杯给她。其实那个时候,她并不十分钟意吃甜食。但是因为他的缘故,反倒是经常吃了,不是因为这种慕斯杯特别好吃,而是因为她喜欢他喂自己的感觉,喜欢看到他每次见到自己吃下去之后,那眉眼舒展的样子。可是自从跟他分手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买过这种慕斯杯。因为每次看到这种慕斯杯,都会令她想起他。
她摆弄着那五盏慕斯杯,末了,拿起小勺子,从其中一盏的中间挖了一口,含在嘴里,香味在舌尖绽放,可是她却没有尝到甜蜜,反而是一种苦涩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三年之后,她根本想不到会与他重逢,更想不到她居然会答应跟他结婚。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他们前进。
这时门外有敲门的声音响起了。 孽爱深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