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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不怕嘴里苦的人

非婚勿扰 莫莫不停 4310 2021-04-07 03:29

  给李訾做完麻醉测试后,沈夏雨拿着听诊器俯身靠近李訾,不经意间看见白色枕巾的好些黑色碎发,突然动作一僵,纵然心里早已有了准备,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放化疗之后最显而易见的一点,就是脱发。

  李訾察觉到老友的迟钝,他抬起没有打针的左手摸了摸头,说一抓一大把太夸张,可实际也好不了多少。

  这段日子的确是频繁掉头发,每日冲澡时低头会猝不及防的看着一地漂浮的碎发。

  “你知道的,就算是光头也是最帅的光头李。”沈夏雨做了简单的检查站直身,带着点陶侃,却饱含无可奈何,就如他在第一时间拿到检查结果,知道自己的最好的朋友罹患癌症,他猝然站立不稳的撞到办公桌上。

  “老李,可能……接下去的一段日子并发症会更严重,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沈夏雨走的时候长长的叹了口气。

  李訾松开手,任些许碎发散落在枕巾上,床单上,用过止痛针,没太大效果,李訾连翻身都困难,悬悬的靠在床边,他只有右侧卧的时候才会感觉好一点。

  尽管已经将呼吸压到最浅,胃部还是很痛很痛。

  李訾不是一点不怕的,他是已经熬过了最难熬最痛苦的日子,但不代表他可以一直这样熬下去。也不是没有过想放弃的念头,如果不那么坚持,放任自流,可能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比如,输营养液的袋子全空掉的话,不叫人来换,将输液开关调到最大,说不定,全身的血液都被抽走……

  可下一秒,头脑清醒,李訾被自己的念头吓到。

  他艰难的探出手去摸索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然后翻开盖,入目的屏保是某人的照片,背景是和寒公寓的厨房,系着围裙在忙活的人手里拿着铲子扭头呲牙笑,双眼弯弯盈满晶亮,如黑夜里的星光。

  李訾轻轻的用大拇指摩挲着屏幕上某人的脸,心一点点的软化,连带着疼痛也似乎纾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透过走廊灯光的照射,李訾发现袋子里的营养液只剩浅浅一层底。刚要挣扎要按铃叫护士,还没起身,却见门口静悄悄走来抱着营养液大袋子的李颀。

  李訾卸了力,躺回去,看着李颀一步步走进来,摁开了主灯,房间大亮。

  自从上次李訾休克过一次,李颀每周都会出现在医院,在李訾睡着,又或是麻醉后,他都会守着。

  这次是亲自上阵换营养液,拔针,挂营养液袋子,调节输液开关,一连串动作,很利索,有点儿职业护士的范儿。

  李訾捏紧了手机,思绪也有些复杂。

  李颀做完一切,拖了椅子过来坐下,勉强的扯了扯嘴皮子,“我守着,你睡会……”话没完余光突然看见枕巾旁大片的碎发,他的脸色倏尔更难看了,然后怔怔的看向李訾的脸,又游离在他衣襟下裸出的锁骨,形销骨立?也没有那么夸张,就是觉得太瘦……

  李訾动了动身子,想找个舒服点的姿势,然而动作了几番才发现,怎么睡都一样的,不舒服。

  “你扶我起来。”索性不睡了,因为右手吊着针,一只手也撑得起来,然而这个时候,他觉得依靠一下李颀,会让对方好受点。

  果然,李颀立马站起身,动作小心的扶他,神色稍霁,到底是年轻,情绪掩饰的再好,在李訾面前也是徒劳。

  一天未进食,李訾略有些无力,加之也疼的无力,呼吸微促,坚韧如他,此刻的的确确有些脆弱。

  这样的一面,他是如何也不愿让某人看见的。

  “老李,去美国吧。”

  这是李颀第三次说这句话,两父子在沉默中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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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仪找来和寒公寓的时候,我正在看书,等人是极度考验耐性,我腰酸腿疼,浑身不适的哼哼唧唧挺尸,挂了杜林林的电话后就各种想念李訾。

  百无聊赖下就身子骨打颤的挪到李訾的书房,一番搜寻,找到一本书——《当世界年纪还小的时候》。

  我随意的打开,就发现某页加了个书签。

  开头的一篇,是说一个死神,想带一个小女孩儿走。

  可是小女孩儿很忙,恳求死神给她点时间做完数学作业,死神答应了。

  后来,小女孩儿还让死神帮忙她解答一些数学上的问题,帮他清理写完作业的课桌……死神为了让小女孩儿快点忙完这些事情,不得不一直帮小女孩儿的忙,然后……然后呢?时间就这么慢慢的过去了,小女孩儿长大了,死神老了……

  “叮咚,叮咚……”

  门铃声不急不缓,昭示着上门者极富有耐心。

  在等待门开的那短短几分钟里,刘仪高度运转的大脑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

  刘仪所就读的大学很有名,行政管理专业全国排名第二,来讯闻完全是无意的,她不过是随便挑了几个H市大企业投递简历,第一个来电的就是讯闻,六轮过后,她被带上了二十一楼,最后的面试官,就是李訾。

  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局促,只因为对方的冷漠疏离,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刘仪发现,李訾并不只对她一个人这样,他对所有人都那样。

  你走近他眼里不难,只要你有价值,却永远没办法走进他心里,没有理由。

  前面就说过,她骨子里傲得很,对同龄男生都格外看不起,要么太幼稚要么太肤浅,看见李訾的第一眼,她就被对方气势压住了,女人,尤其女强人,她的征服欲有多大,她就有多渴望被征服。

  “咔嚓……”门开的声音,刘仪平视的眼睛眨了眨,习惯性先露出礼貌的笑容。

  “刘部长?”

  入耳的声音不是一般女孩的甜脆,而是略带软糯的味道,刘仪一眼就看见对方没穿严实的休闲棉衣脖颈处的暧昧印子。

  刘仪笑容瞬间染上了苦涩,这段日子李訾实在透露太多的信息——太多他们相爱的信息。可是,为什么一个她并不看好的人突然就入侵了他的心?

  李訾爱她什么?如果说清纯、可爱、娇俏是眼前这人最吸引人的特质,那么刘仪可以毫不犹豫的说,李訾有太多这样的选择。

  为什么偏偏是她?一个与李訾这种人永远不可能有多大交集的女人?

  她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至今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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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收了揉腰的手,撑着沙发想站起来,却失力的跌回去,疼的呲牙,想笑却差点哭了。

  “你没事吧?”刘仪亲切一如既往,我之前一直觉得很虚,这会儿依旧没多大好感,可是,我又是个念恩的,上次这人告诉我李訾的消息,我一直铭感于心。

  “没事,”我笑笑,死死的揪着袖子口,“给我点时间,好么?”

  刘仪敛了神色,似乎松了一口气,显现出比来时多几倍的亲和:“我等你消息,”顿了顿补充了三个字,“好消息。”

  然后起身,环视了一圈,眼神莫名,又落回我的身上,“不打扰你休息,如果疼的厉害,不妨买点药膏涂抹……擦伤类的。”

  “……”

  嘎嘎嘎……一行乌鸦飞过,我忍无可忍的龇牙,“谢谢,慢走,不送!”

  刘仪丝毫不在意我的气恼,施施然的走了。

  我瞪着眼看着她消失,门关上之后,再无力气强撑,软倒在沙发上,明明很暖,却忍不住抖索的蜷缩起来,手不知觉摸上了颈脖,留下了犯罪证据?这不能只怪我皮肤嫩,而是某人被激恼之后动作粗鲁的原因。

  躺了大约无六分种,我突然翻身忍着不适走回李訾的大卧室,目标直取他的床头柜子,半蹲身子拉开抽屉,什么也没有,又拉开下一层,还是没有。

  最后拉开最底下的,入目许多的瓶瓶罐罐。

  那些琳琅满目的药瓶上全是中文,可我基本上看不懂——脑海回想起是偷看李訾服药的场景,片剂、丸剂,还有药水,李訾很自觉,定时定量,一仰脖吞了,吃完从来不会有多余的表情,比如我吃药总要刺啦刺啦的吐气,叫嚷着苦死了。

  而李訾,仿佛是吃糖一样。

  难道真是甜味的?有次好奇心害死猫,我在瓶口粘了点药水尝了尝,哇,苦得天旋地转。

  至此,我再看见李訾淡若平常的吃药,心里跟扎针一样难受。

  听说,不怕嘴里的苦的人,是因为心里太苦,要有多苦,才能淡然到吃药如吃糖般?

  这晚,没有李訾的房子,我深深感受到那种,极凉薄的心酸和孤寂,一如李訾这么多年的心境,然后,突然就有点懂了他。

  这时候我并不知道,李颀和刘仪,甚至是沈夏雨……继李若之后的又一个刚来来了H市某个李家人,分兵多路,组团玩起了‘拯救计划’。

  作战目标,自然是老李。而我,一枚小卒,却是整盘棋唯一能吃‘将’的关键性小卒儿。

  事在人为,成功却仅仅取决于那丁点儿天意。 非婚勿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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