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佑原本打算在宴席上试试徐美珠的酒量的,一听老姜叫她不要喝酒,嘟哝了一句:“不喝酒都扫兴啊,回头找个代驾不就行了?”
老姜还是坚持让徐美珠一会儿送小沈安全回家,徐美珠赶紧答应道:“你放心,我不喝!你们喝吧,我会把小沈安全护送到家的!”
左佑挖苦她:“你可真听老板的话!”
席间,大家轮流敬小沈酒,小沈酒量也好,人也放得开,气氛一下活跃起来,徐美珠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
老姜站起来,代表公司老总向小沈说了几句祝福和感谢的话,又亲自走到她面前向她敬酒,并且自己先干为敬,小沈也不含糊,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小沈似乎也有了醉意,老姜不让大家再敬她酒了,有人提议吃完饭去KTV唱歌,小沈说头晕了,不能去了,于是,吃好饭,一桌的人分成两路,一路在左佑的带领下去KTV继续“嗨皮”,另一路打道回府。
今天晚上左爱据说有个活动,没来参加欢送会,但托老姜送了小沈一份礼物。饭局散了后,左爱已经驾车到酒店楼下接了老姜,送他回去。
小沈则由徐美珠开车送回家。
一路上,徐美珠边开车边找话题,想打破车里的僵冷气氛。
和大伙告别的时候,小沈还一脸笑容,加上喝了不少酒,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
结果等车子开出没几分钟,徐美珠从后视镜里看到小沈的脸上的表情就僵冷起来,眉头皱着,不知是喝了酒晕车呢,还是突然伤感起来。
于是,徐美珠就只好挖空心思没话找话说。
徐美珠对小沈说,左佑为送她什么礼物伤透脑筋,最后只好拿了钱让她帮买礼物送给小沈,小丹和小马本来有同学聚会的,但为了参加小沈的欢送会,硬是推掉了同学聚会,还有左爱虽然有事没能来成,可她送小沈的那瓶香水和丝巾是特意从法国带回来的……
徐美珠一个人叽哩哇挖如数家珍,只换得小沈在后座上幽幽的一句:“好了,别说了,我又不瞎的,你好好开车吧,我想静一静……”
徐美珠赶紧闭嘴,心想: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你不想听,我还不想说了呢,说得我好累呀……
到了小沈家楼下时,徐美珠把车停好,回头一看,把她吓一大跳。
小沈在后座上泪流满面,压抑着声音在哭泣。
她突然这样,把徐美珠搞得不知所措。徐美珠忙下车,拉开车后座的门,问她:“小沈,你怎么啦?你没事吧?”
小沈还是止不住地流眼泪,徐美珠没办法,只好挤进车后座,陪她在车上坐了会儿。
小沈这才缓过劲来,随便抽了把面巾纸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对徐美珠说:“我没事了,谢谢你送我回家。”
此刻,徐美珠同情心大发,执意要送小沈上楼。她帮小沈拎着大家送的礼物,小沈今晚的确也喝得有点多了,上楼时扶着墙还有点走不稳的样子。
小沈租的房是一室一厅的,里面东西不多,打理得很整洁。
徐美珠把东西放下后,去厨房想帮小沈倒杯开水来,结果一拎热水瓶是空的。于是又忙着找电水壶烧水。
等七弄八弄把水烧开后,她泡了一杯绿茶,端给小沈想让她喝了醒醒酒。
小沈突然对她说:“能不能陪我聊会天再走?”
“哦,好啊!”徐美珠没有多想,一口答应了。
“我们去阳台上吹吹风吧,屋里太闷了。”
小沈的屋里连空调都没装,只有一只电风扇在努力摇着头。
徐美珠听从小沈的提议,拿着茶杯跟着她走到阳台。
小沈的阳台还挺大,摆了两把休闲椅,还种了些绿植。果然,阳台上清风徐徐,比屋里凉快透气多了。
徐美珠和小沈坐下后,小沈似乎从心中吐出一口长气来,她的眼睛望着对面的楼房,像对着某处灯火开始自言自语说一个故事,徐美珠安静地听着。
小沈不急不缓地先讲诉了她的奋斗史,从一个乡下妹子一路跌跌撞撞闯进陌生城市,做过纺织女工,也帮别人看过店,甚至还站在大街上派过广告单……
“你知道吗,我在这里没有什么朋友,老姜是我惟一可以信任并且想交流思想的人……”
终于说到老姜了,徐美珠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她一清醒又不肯多说什么了。
小沈突然问徐美珠:“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老姜有点不自量力?”
“啊?哪会!爱情是不分高低贵贱的,喜欢一个人,哪有对错?”徐美珠赶紧表态。
小沈笑了一下:“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对老姜动心,那时他还有女朋友呢,而且他的女朋友也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对大家都很好很好……”
“你是说那个叫‘左林’的?”徐美珠问道。
“嗯,是她,她是左爱的妹妹,左佑的亲姐姐,左爱和左佑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小沈似乎也想把憋在心里的秘密在今天晚上释放掉一些。
原来,老姜和左林才是情侣关系,并且是快要结婚了,一次自驾游旅行路上,遇上车祸,左林不幸遇难,让老姜至今都不敢开车。自从左林没了后,老姜人变得不修边幅也有些沉闷了,以前据说他也是个很开朗又爱说爱笑的人,小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知不觉就爱上他,无法自拔。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呢?留下来,陪着他不是更好吗?”徐美珠小心地问。
“没用的,别说有个左爱在,就算没有左爱,恐怕他也失去了再爱一次的能力……”小沈幽幽地说道。
“可是,在我看起来,老姜对你还是蛮照顾的……”徐美珠安慰小沈道。
小沈苦笑了一下:“他对谁都很好的,这个我知道。”
徐美珠又安慰道:“小沈,你没察觉出来吗,那个左佑好象对你有意思……”
小沈喝了口水,说道:“别提他了,他就一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就像你上次骂他的一样,一个富二代,托他老爹老姐的福混吃混喝,我对这种人毫无兴趣!”
徐美珠感叹道:“是啊,我也觉得他没啥本事,不过,感觉他人还不坏。”
小沈开玩笑道:“那让给你啊!反正我都离职了,不管是老姜也好,左佑也罢,都不关我事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会哭?”徐美珠反将了她一军。
“那个,你有没有试过,真心爱过一个人?”小沈问道,徐美珠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似乎她的回答也无关紧要,小沈继续在说她内心的想法:“如果你真的爱过一个人,不管他是否真的爱你,他都是你每天朝思暮想的对像,是你哭也好笑也罢坚持辛勤奔波的动力,可是,突然有一天,你累了,把他真正从心里放下,虽然感觉会轻松,但是,也突然会有不舍,会有纠结,心里会空落落的,并且像有一块东西被挖走似的……”
“小沈……”徐美珠突然理解了小沈内心的感触,她和前夫离婚的时候,也曾大哭一场,当时明明已经不爱他了,也觉得没有必要再勉强下去了,可真正了断的时候,心里还是会莫名感伤,好象在哭自己逝去的一段青春似的。
徐美珠站到小沈身边,默默地陪着她,此刻,似乎语言有些多余。
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儿,小沈开口道:“谢谢你,徐美珠!”
“也许,我不应该把这些告诉你的,不过,能对着一个人说出来的感觉真好!虽然你不是那个他,也算当了回树洞吧,你听过就忘记吧,我也要从今天起,重新出发了。”小沈说完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从小沈家出来,徐美珠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好友王燕妮那里。
燕妮有些吃惊,因为徐美珠上班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玩了。
燕妮问她:“怎么今天想起来玩了?”
徐美珠冲燕妮道:“今天有空嘛,我也是上班的人啦,哪能像以前那样,想来就想的!”
燕妮问她是否适应了上班的生活?和大家都相得来吗?
徐美珠笑了,现在,早上闹钟一响,她就能从床上弹起来,在公司,除了左佑比较爱和自己过不去,其他人现在对自己也蛮客气的,毕竟她是为大家服务的。
燕妮盯着徐美珠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快说吧,已经这么晚了,你再不回去,阿姨又要担心了!”
“不会,我打过电话了,告诉她我在你这里呢。”徐美珠帮着燕妮把工作间收拾好,两个人并肩朝家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聊。
徐美珠说:“都说女人爱钱,可在爱情和金钱面前,往往是女人,为了感情,连钱都舍下了呢。你说,小沈找个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如果她不对老姜动感情,那么,继续在现在的公司上班,一点问题都没有,偏偏她就爱上了他,然后又不能爱,最终只能逃走!对,辞职也是一种逃避的表现方式吧!”
燕妮笑起来:“猪猪,你干嘛这么激动呀?是因为联想到你自己了吗?当初为了一段失败的婚姻,你也选择了逃避,连上海都不要呆了!” 恋爱二次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