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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无可奈何花落去

卿心如玉 苏浸月 5526 2021-04-07 03:28

  元福一听凤阖灼这话,便握拳道:“陛下,你怎么能……”

  “元福,你以为我不敢动你?”凤阖灼冷睨着他,打断他的话。

  “陛下!不可啊!”元福仍旧固执地劝着。

  凤阖灼抬头,一簇金色的火焰便出现在他修长的指间。

  暖色的火焰,映衬着他那一张轮廓分明的脸显得更加冰冷淡薄。

  “凤阖灼。”宋缱音挡在元福身前,定定的看着他。

  凤阖灼抬眼看着她,面上毫无波澜。

  “为什么?”她盯着他的脸,轻轻问。

  凤阖灼眉头微蹙,一双凤眸微眯,沉默片刻,他才开口:“你不需要知道。”

  宋缱音听了他这话后,只觉浑身冷得彻骨。

  她握紧了藏在袖间的双手,一双晶亮的黑眸望着他,唇畔忽的绽开一抹冷笑:“你凭什么?”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她眼里浸了泪,眼眶也有些红,却强忍着不肯掉落下来:“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这样忽冷忽热。

  他到底是怎么了?

  凭什么他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

  “带她走。”凤阖灼却移开眼,对元福命令道。

  “陛下……”元福犹豫着,他看看凤阖灼,又看看宋缱音。

  他不知道,陛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明明亲口对他承认,宋姑娘是放在他心上的人。

  可是现在呢?

  这又是怎么了?

  “元福,不要考验我的耐性。”凤阖灼斜眼看他,冰冷的话语里透着一股子威胁的意味。

  元福跪在地上,陷入两难。

  宋缱音却忽然轻笑:“好啊,凤阖灼,随你吧。”

  她转身,眼泪悄然滑落,却还是低眼对着跪在地上的元福笑着说:“元福,走吧。”

  “宋姑娘……”元福动动嘴,眼里满是歉疚。

  若不是他自作主张,或许宋姑娘就不会被关去嬴骊阁了。

  “走吧。”宋缱音摇头,随后便兀自朝殿门去了。

  元福愣愣的看着宋缱音离去的背影,当她打开殿门,刺眼的阳光将她整个人镀上一层刺目的金色光芒。

  她浅色的衣衫衬得她的背影有些清瘦孱弱,她挺直的腰背透着一股倔强。

  她踏出殿门去,翩跹的衣角闪过,她,终是隐去了身影。

  “陛下,你不该如此对待宋姑娘……”元福回过头来,他看着以穿戴整齐的凤阖灼,面露严肃,难得没有平日里的吊儿郎当。

  “与你无干。”凤阖灼静静地坐在床沿,他低眸,嗓音浸着寒凉。

  他胸口的那颗心,又传来石化的声音。

  他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波澜,又一次归于平静。

  “陛下,你变了。”元福沉默良久,才意味深长道。

  “出去。”凤阖灼不理元福的话,只冷声命令他道。

  元福不再说话,只吃力地站起身,捂着生疼的胸口,转身踏出殿外去。

  殿内一片静谧,凤阖灼端坐在床沿,他墨色的眸微低,一动不动的盯着地上的那块墨玉。

  良久,他俯身,伸出修长的手指捡起那块墨玉,拿在手里忍不住地摩挲着。

  这一片灰暗的颜色将他掩埋,透着缕缕的寒凉,让人不敢靠近。

  他在想些什么?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胸口传来的刺耳声音让他不禁蜷缩起手指,他觉得心里很空很空……空得可怕。

  “我要你此生都是一副铁石心肠,爱而不能,念而不得,痛不欲生!”

  又是这句话……辗转于每个深夜,纠缠于他每个睡梦,一声声,一次次,提醒着他胸口里那颗心脏的变化。

  “凤九渊……”他薄唇轻启,墨瞳里冽色凛凛,又是一番咬牙切齿。

  手里的墨玉凉沁,比他手上的温度更甚。

  属于她的气息浅浅的萦绕在他的鼻翼间。

  昨夜的一切再一次占据他的整个脑海。

  蚀心刺骨的疼痛再次传来,却为换来了片刻的清醒。

  他倒在地上,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枚墨玉,关节已渐渐泛白。

  他的眼里笼上一层浅浅的雾霭,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他颤抖着,压抑着。

  他,又一次伤害了他的姑娘……

  若可以,他宁愿挖去这颗渐渐石化的心脏。

  可是一旦他这么做了,那么,他也就只能死了。

  他不怕死亡,亦不怕神形俱灭。

  他只怕,他没有下一个轮回来等她再次走到他的身前。

  他等她,等了一千多年。

  可是,他却不想她等他那么长的时光。

  他尝过等待的枯涩与难熬,亦尝过失去她的那种痛不欲生。

  比起永远都见不到她,他宁愿远离她。

  反正……这一世,一直都是他在强迫她留在他身边罢了。

  她还未曾记起以前所有的一切,所以一切就此结束,也未尝不可。

  他从来不信命运,所以才以为他与她之间一定可以做到相知相守。

  可是他的不信命,终究败给了一副铁石心肠……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她……对他彻底失望。

  然后……离开他。

  殿门微敞,阳光微露,纱幔轻曳,掩去内里朦胧微暗。

  他凤眸微敛,破碎了瞳孔深处的缕缕流光。

  婼婼……是我输了,离开我吧?好不好?

  ……

  嬴骊阁。

  “宋姑娘……”元福望着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的宋缱音,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宋缱音闻声抬眼,却看见了元福手里的铜锁。

  她眼波微闪,忽而轻笑:“锁吧。”

  “宋姑娘,陛下绝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待你……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元福想替鞥阖灼解释些什么,可是就连他都不知道凤阖灼这么做的原由,于是,他张嘴,也只有这样苍白的一句话。

  “别再说了……你出去吧。”宋缱音摇头,她趴在桌上,神色恍惚。

  她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仿佛有一团乱麻。

  剪不断,理还乱。

  元福动动唇,还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

  他叹了口气,终究是退出门去,将门关上。

  宋缱音隐在这一室的黑暗里,耳边隐约传来门外铜锁碰撞的声音。

  少顷,门外终是再没了声响。

  宋缱音忽然支起身来,走进内室去,一头栽进那梨花木的大床里,锦被蒙头,眼泪这才簌簌落下,浸在黑暗里,明明痕迹浅浅,却是那般心酸。

  她十三岁遇见凤阖灼,那时,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以为他们之间,只关乎恩情。

  十四岁那年,她喜欢上她的师兄沈浸月。

  她以为能陪伴她走过一辈子的人,就是他。

  十六岁那年,她在一个风雪弥漫的冬日再遇凤阖灼,他一改当初的冷漠凉薄,将她狠狠拥入怀里,雪花纷乱,冰冰凉凉,缺抵不住他嘛一声声炽热的低唤。

  这一年,她终于与她错付给沈浸月的情思做了了断。

  这一年,她终于离开了慕青山。

  而后的两年时光,当是她自父亲离世后,最温暖的岁月。

  他是个元福口中的面瘫脸,他总是一副冰冷淡薄,清贵卓然的姿态。

  可他带她,却是那般小心翼翼。

  那绝不是虚情假意,绝不是他伪装出来的。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

  他总能为她去做一些他从来未曾做过的事情。

  甚至是……洗手做羹汤。

  虽然……他一直都没有成功过。

  于是十八岁这年,她终于在不知不觉中,把他放进心底。

  她以为他与她之间,只关乎恩情,却没曾想,还关乎爱情。

  她未曾想过,他与她之间,竟还有个结局凄惨的前生。

  他也曾陪她走过一个半生。

  他们也曾做过青梅竹马,少年夫妻。

  只是最后……却是他又足足等了她一千多年。

  可是为什么?

  当她愿意去牵他的手时,他却总是对她若即若离?

  当初留在冥宫的勇气,在这一刻忽然变成了浓深的迷茫。

  半开的窗扉吹来阵阵凉风,掀起屋内的浅色纱幔,摇摇曳曳,拂过人的衣衫,凉意弥漫。

  “唧唧……”忽然,一抹清脆的鸟叫声传来,在这静谧的屋内尤为明显。

  宋缱音移开覆在自己面上的被子,缓缓回头,却见一青蓝色的鸟儿正立于窗沿,一双碧蓝的眼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青锦?”宋缱音愣了愣。

  随后,她才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前。

  青锦适时的跳上她的手掌,小脑袋往窗外望着,碧蓝的眼珠转啊转的,又伸出翅膀往外指,鸟喙一张一合,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宋缱音疑惑地往窗外望去,却只见一抹黑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除此之外,便只有几树白色木兰,开得正娇。

  风吹来,花朵颤颤,露水晶莹。

  宋缱音定定地看着那黑色衣角闪过的地方,抿唇不语。

  而她手掌里的小青鸟亦望着她看着的那处,耷拉着小脑袋,似乎有些失望。

  “是他吗?青锦?”宋缱音盯着那处,嘴里的喃喃随着轻风吹去了远处。

  迷茫,悠远,朦胧。

  话罢,她敛眸,手指一寸寸地抚摸着她手里的小青鸟的羽毛。

  她忽然想起方才元福说过的话。

  他有苦衷么?或许吧……

  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他到底……想做什么?

  也是到了此时此刻,宋缱音才惊觉,她竟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窗外阳光刺目,映衬得那些纯白的木兰越发崴蕤生光。 卿心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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