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刚心动,又逢心寒
沈初媛现在不知所踪,刘琴咬死不知道,小宝是沈初媛交给了别人,而这人,她不清楚。
一件好消息,瞬间变成让人心里犯堵的事。
沈初夏每每想到丢失的儿子,心里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上,闷闷的。
儿子远行,当妈的都要牵挂,更别说她连儿子在哪里,过得如何都不知道,心里怎么不担心,不思念。
现在就希望能找到沈初媛,或许还能有点线索了。
此时的沈初媛,正拿着一张化验单,像是没有了魂魄,走在医院的走廊里。
老天可真跟她开玩笑。
扯了扯嘴角,沈初媛将化验单揉成了纸团,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如果仔细看,可清晰的在化验单的一角看见一组字母,通俗的来说,是梅毒。
出了医院,抬头望了眼三月的天空,天气还是很冷,搓了搓臂膀,沈初媛招手叫了辆出租车。
沈初夏陪郑云来医院做检查,周博被周母缠住了,没来。
郑云脸上一直挂着愁云,沈初夏安慰道:“别想太多了,现在你主要的任务是养胎,等孩子生下来,说不定一切都好了。”
“前提是个儿子。”郑云泛酸的苦笑道:“他母亲明说了,是男孩才认我这个儿媳妇,姐,你就别劝我了,我心里十分清楚。”
“我只愿你们两个日子过得好。”
“还不错。”郑云笑了笑,除了他不爱自己,一切都还不错。
排队做检查,一系列下来,也到了中午,周博那边抽出了时间,赶来医院接郑云,沈初夏也就将人交给周博,自己就回了韩家,她现在跟韩原分开一会儿就会想念。
现在韩原已经开始学唇语,等学会了,以后与人交流,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别人也不会知道他听不见的事。
郑云让周博送,沈初夏拒绝了,周博也没说话,等人走了之后,给郑云拉开车门:“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吧。”她很累,没什么胃口。
其实她心里清楚,周博是一名合格的丈夫,结婚后,家里大小事都他管了,她半夜想吃什么,他也会下楼去煮。
会对她嘘寒问暖,坚强了那么多年,忽然有人对她体贴,似无巨细的关心,她心里觉得暖,幸福。
可一想到周母的态度,几次来闹,她也疲惫。
周博为她捋了捋额前碎发,也没去过多说什么,发动车子带她回去。
郑母出去打牌了,刚搬来没多久,就与邻居们打成了一片,拿着周博给她的卡,出去做做美容,逛逛街,买那些好几年没有再穿的名牌。
郑云有说过她,可郑母哪听啊。
再次住上大别墅,回到有钱的时候,她哪里能揣着钱闲在家里的。
这江城没人认识她,不知道以前的事,也不用受白眼,终于能抬起头做人了。
郑云不想去楼上,就在客厅看电视,周博去做饭,想到郑母的事,郑云还是扭头看向厨房里的周博,说:“你以后别给我妈那么多钱,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更让我有一种被卖的感觉。”
周博笑说:“她是你妈,就是我妈,孝敬是应该的,你别多想,只要我不那样想,别人说什么,又与我们何干,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郑云趴在沙发上,盯着周博看,越看,她越觉得这个男人好。
心里有时会生出一种感慨。
命运是个奇怪的东西,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跟周博组成一个家庭。
郑云嗫喏着嘴角,半响又问:“周博,如果我到时生的是个女儿,怎么办?”
周博一面打着鸡蛋,一面说:“女儿好啊,听说女儿都是父亲前世的情人,现世与前世的情人都在一起了,那感觉一定不错。”
闻言,郑云眸光忽然黯下去了,周博这话放在别的夫妻身上,那是一段温馨的话,可在他们身上,听来就有几分酸涩。
周博的现世情人是沈初夏。
郑云怏怏的,也不再说话,心里揣着事,眼睛落在电视上,却又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时间流走很快。
转眼已经到了八月。
郑云的肚子已经有七个月了,行动不太方便,更多的是待在家里,看看电视,看看书,郑母整天都见不着一个人影,周博应酬也很多,不可能每天都陪着她,请的钟点工,只是按时将卫生做了,饭做了就走了,偌大的家,空荡荡的好似一具空壳,她待在这空壳里,几乎要发霉。
周母不再过问,根本就没当郑云是儿媳妇,也不承认,不在意未出生的周家子孙。
沈初媛半点消息也没有,沈初夏与韩原只能另辟蹊径寻找小宝,程峰多次查了当时游轮上的宾客,通过询问,有人说当天游轮上确实来了个孩子,但只是看见过,别的就没注意。
这条线索,几乎是没用。
而他们不知道,小宝已经在岛上进行封闭式训练,他们要再想找到线索,几乎不可能。
韩原戒毒成功后,开始调养身体,学唇语,现在又恢复了当初的潇洒倜傥,会了唇语后,交流也没多大问题,开始回了公司。
沈初夏每天做好吃的给送到公司去,之后韩原工作,她就在办公室里陪他,下班了,再一起回去。
像这么腻歪的夫妻,柳宗元都说这把狗粮撒的他都吃撑了,求放过。
韩原与沈初夏不仅没有放过,更是再狠狠撒了一把狗粮,沈初夏怀孕了,韩原心里那个高兴,当即将沈初夏抱起来连转了几个圈,最后才想到肚子里的宝宝,赶紧小心翼翼的放下来:“别伤着了宝宝。”
沈初夏笑:“真傻。”
初期反应特别厉害,比怀小宝受罪多了。
沈初夏有时抱怨:“现在就这么折腾,不知道以后怎么调皮了。”
韩原拥着她:“调皮点好,这样家里更热闹。”
知道郑云在家里无聊,沈初夏常去陪她,听说沈初夏也怀孕了郑云替她高兴:“真好,姐,你总算苦尽甘来了,之前小宝丢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郑云赶紧改口:“姐,你看我多嘴,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沈初夏抓着她的手,相握着:“我相信,小宝总有回来的那天,我们全家人都等着呢,我没什么可留给小宝的,若能给他留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以后也不会孤单。”
“姐,现在还是半点线索没有吗?不是说是沈初媛拐走的,沈初媛人呢,还没出现?”
“没有,沈海生跟刘琴两人都闹成那样了,她也没出现,不知道去哪里了。”沈初夏摇头说,想到沈家,她不知道是不是报应,沈海生跟刘琴为了财产,纠纷了半年,现在还没有个结果。
“这不太符合沈初媛的性格。”郑云说:“她可是那种誓不罢休的人,竟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说是不是她找易南山去了?”
“这个也说不定。”
易南山现在被全国通缉,面都不敢露,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沈初媛应该不太会去找。
她曾听柳宗元说过,当初找到韩原时,沈初媛当时也没好到哪里去,被关在隔壁的房间,看来易南山对沈初媛,也不过是玩玩。
两人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日落黄昏,周博回来了,见沈初夏在,笑说:“初夏也在啊,正好我买了石斑鱼。”
石斑鱼对孕妇来说,可是很好的。
“不了,韩原估计也快到家了,我还是回家去吃,太晚回去怕他们担心。”
不知不觉就聊到了这个时候,韩原这个时候也快到家了,要是没看见她,又该担心了。
现在全家人都恨不得把她当熊猫养起来,赵芳更是变着花样煮东西给她吃,一天吃五顿。
现在还才两个月不到的身孕,她都感觉肚子上有肉了。
“那好,你一个人回去不太安全,我送你吧。”周博将菜都先放回厨房,天色有些暗了,他不放心。
郑云将周博眼里的紧张看得清清楚楚,他们都结婚半年之久了,他待她虽好,可还是代替不了沈初夏在他心里的位置。
沈初夏拒绝:“不了,小云肚子这么大了,一个人在家不方便也不安全,她刚才还囔着说饿了,你快去给她做饭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郑云全程没有说话,周博拗不过沈初夏,最后只送她到小区门口。
打车回去,付钱下车,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沈初夏正要往小区里走,身后忽然窜出一人,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拖到一旁的大理石柱后面,捏住她的肩膀,反手将她按在石柱上,手还是捂住她的嘴。
大晚上的,大理石后又背光,她看不清眼前的男人是谁,睁大了眼睛,泛着恐惧,盯着黑夜里的男人。
男人在她耳边冷哼,带着浓浓恨意:“败韩原所赐,我像条狗一样东躲西藏,他日子倒过得滋润。”
是易南山。
沈初夏双眸瞬间瞪得更大,挣扎着,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她心里害怕极了,想到韩原曾遭受的,她又恨极了眼前的人。
败易南山所赐,韩原曾经也像狗一样的受着折磨。
思及此,沈初夏抬脚就狠狠的踩在了易南山的脚背上,易南山疼的松开了她,抬着被踩的脚原地跳。
沈初夏见机想要逃走,易南山眼疾手快,将人抓了回来。
“救命啊……”
只呼出了三个字,嘴再次被捂上,易南山拽着她倒拖着走。
她不敢硬来,医生说了,她能怀上孩子实属奇迹,前三个月必须小心。
她怕惹火了易南山,最后吃亏受罪的是自己。
小区门口的保安听到有人喊救命,拿手电筒照了一下,又没见着人,以为是听错了,也没在意。
易南山拽着沈初夏来到江边,无人的地方,这才松开她。
“别试图跑,也别试图喊救命,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来见见许久未见的老朋友罢了,你坐下来陪我聊聊天,待会我就送你回去,否则的话,韩原明天会在这条江里见到你的尸体。”
沈初夏心里气的要死,对他的戒备一直没有松懈,她瞪着他:“易南山,你就是一条毒蛇,当初就该让你死在路边。”
恨,又不敢惹怒。
这四下无人,手机也在刚才被易南山给摸走了。
真怕易南山一个过激,将她给丢江里。
易南山这种人,反正都是被通缉了,不在乎多添一条故意杀人罪。
易南山冷冷一笑:“可惜我现在活得好好的。”
他凑近她,邪冷道:“更加可惜的是,我让柳宗元找到是活着的韩原,只要柳宗元再晚那么一两天,沈初夏,你就得去墓园见他了。”
“你作恶多端,现在全国通缉你,你还敢出现在江城,易南山,你就不怕被逮捕吗?”沈初夏垂在两侧的手紧握着,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不然她真不知道要说出什么更刺激易南山的话。
易南山只笑了笑,在草地上坐下来,摸出一支烟点上。
就在这时,沈初夏被他抢走的手机正好响了,打电话来的是韩原。
沈初夏心下一紧,正要上前去抢,易南山就那么轻轻一抛,噗通一声沉入了江里,她气得不行:“易南山,你到底想做什么,怎么说,我也是救过你,你要恩将仇报吗?”
易南山斜眼看了看她,吸了一口烟:“我刚才说了,只是想找你这位老朋友聊聊天。”
“谁是你老朋友。”
易南山吞云吐雾,扯开话题:“听说,你在找当年丢失的儿子?”
沈初夏不知易南山何意,也没有回答。
易南山自顾自地说:“当年沈初媛将孩子交给我的时候,你儿子好像只有这么点高……”易南山拿手丈量的比了一下,继续道:“这都过去快三年了,你那儿子也快有六七岁了,不知道到时找回来,还认不认得人。”
一听这话,沈初夏脸色就变了。
“我的儿子在你手里?”她十分激动:“易南山,我儿子现在在哪里,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易南山冲她一笑:“还给你没问题啊。”
沈初夏欣喜若狂,可下一秒,易南山又往她身上泼了冷水:“可惜你的孩子现在不在我手里,沈初媛交给我的半年后,那小子就跑了。”
沈初夏不信:“易南山,你把孩子还给我,他只是一个孩子啊,什么都不懂,你要有什么怨恨,冲我来。”
“你儿子真没在我手里,不然的话,我又何苦设计拿了药将韩原制服住,我早拿你的孩子要挟了。”
易南山说的不假,沈初夏有点一念天堂地狱的感觉,她神情颓然,想到了失算多年的儿子,一阵揪心。
就在这时,易南山又说:“你儿子虽不在我手里,但我大概知道他在哪里。”
沈初夏气愤:“易南山,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她真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
易南山大笑:“说真的,你跟沈初媛真是姐妹吗?怎么差别这么多,你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沈初媛却聪明多了,同一家米饭养大的,智商差别不是一般的大啊。”
沈初夏气的直接驳了回去:“我妈只生了我一个。”
言下之意,没有姐妹。
易南山笑的更开怀了,在沈初夏脸上,他能看到许多表情,哪怕细微的,做了隐藏的,而沈初媛脸上,他得花一番功夫,才能清楚沈初媛心里的小九九。
跟沈初夏待一起,他感到特别的放松。
易南山调笑:“你妈应该多生一个,最好是双胞胎。”
沈初夏自然不明白这话背后的深意,抓着易南山前面那句话,问:“你是不是真的知道我儿子在哪里?”
“知道。”易南山抽完手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在草地上,拿脚踩灭,笑着说:“你的儿子极有可能在狼王组织里。”
“狼王组织?”沈初夏没有听过,皱眉道:“易南山,你是不是胡诌的。”
易南山说:“还记得公海那次游轮上的暗杀吗?”
沈初夏咬牙切齿:“记忆犹新。”
易南山笑了:“上次暗杀那个美国男人的女人,就是狼王组织里面的杀手红绫,当年小宝被送去了蓉城,逃走后,蓉城不久就有一批小孩失踪了,这事就是狼王干的,你们找了这么久没找到,小宝就极有可能被狼王带走了。”
有游轮上的事为证,沈初夏对易南山的说辞有了几分信任。
她急切地问:“狼王抓孩子做什么?这个组织在哪里?”
“一个组织要扩大,自然得注入新鲜血液,培养人才。”
沈初夏心惊:“你的意思是我儿子也有可能会被培养成像红绫那样的女杀手一样?”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沈初夏心惊肉跳,她不能想象,自己的孩子有一天是拿着枪,指着别人脑袋的杀手,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变成麻木的冷血杀手,被人操控。
“狼王组织在哪里?我要把我儿子带回来。”
“没人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易南山摇头,暗中观察着沈初夏的神色:“而且就算知道了,你也不可能将孩子带回来。”
他百分之六十可以肯定刘禹锡跟狼王组织脱不了干系,沈初夏曾在刘禹锡那里治病,经常出入刘禹锡的私人研究所,不应该一点都不知道。
沈初夏顿时感到绝望,焦急,她不知道怎么办。
如果真如易南山所说,在狼王里,就上次游轮上那女杀手的身手,她还真带不回自己的儿子。
易南山半玩笑半认真的说:“据道上消息,蓉城可能有狼王的分据点,你在蓉城待了那么多年,说不定你还真碰上过狼王里的领头人,只不过你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遇上那种人。”沈初夏并没有听出易南山的试探,但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易南山今天根本不是来找她闲聊,是带着目的来的,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告诉她小宝的下落。
不过沈初夏知道想从易南山嘴里听到真实的话,简直天方夜谭,也就没抱希望,闭嘴了,脑子里捋了捋易南山今晚说的话,分析用意,分析几分真,几分假。
易南山说不对她怎么样,聊了一会儿,真让她走了。
当时距离韩原打电话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韩原肯定急疯了,她什么也没有去考虑,让她走,自然是撒腿就走。
沈初夏走后,易南山打了一个电话:“从沈初夏这里没套出什么可用的信息,你那边继续盯着刘禹锡,要想找到狼王老巢,这一定是个突破口。”
联系不到沈初夏,韩原去过周博那里,听说人早就走了,电话打不通,经历几次失去,他现在是一点风吹草动都经不起,一个小时没联系上人,他心里就慌了。
周博原本在做饭,听说沈初夏没有回去,丢下手里的菜刀,连锅里里还煮着石斑鱼都忘记了,开车出去找沈初夏。
郑云看着周博那焦急的样子,心忽然疼得厉害,很不是滋味,她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
在不知不觉中。
厨房里传来石锅鱼烧糊的焦味,郑云挺着大肚子去厨房关火。
周博之前走的匆忙,打翻了油,溅在了地砖上,郑云一脚踩上去,脚一滑,根本控制不住,身体直接往后仰,她想扶住什么东西,却正好碰到了烧烫了的锅,条件反射的缩回,最后只听见嘭地一声,人摔在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就是一瞬间的事。
肚子顿时绞痛,疼的她脸色苍白,她手捂着肚子,看着双腿间流出一片鲜红。
她惊慌不已:“周博,周博……”
回应她的是冷冷空气。
周博已经去找沈初夏去了。
她心里发凉,又害怕,郑母打牌没有回来,钟点工早走了。
她疼的连动都动不了,血淌在地砖上,她吓哭了,却无力阻止。
偌大的房子里,郑云恐慌的哭声,求救的哭腔,没人听到。
郑母打牌回来,今天赢了点钱,心里乐滋滋的,脸上带着笑,一进门,习惯性的喊了一声:“小云,我回来了。”
话落,郑母听到厨房里传来痛苦的呻吟声,赶紧去看,当看见郑云躺在地上,白裙子都染红了,吓的大喊了一声:“我的天啊,小云,小云……”
郑母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沈初夏以最快速度回家,韩原接到家里人打的电话,说是沈初夏回去了,松了一口气。
周博在同一时间接到电话,不过不是松口气的电话,而是让他整个血液都凝固的电话。
郑母打过去的,郑云摔倒,现在已经在送往医院的路上,流了许多血,随着来的医生说,孩子跟大人都有危险。
周博立即赶去医院。 与爱情,狭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