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听到静王的绿帽子传言时,封老爷子脖子先粗了,“怎么回事?”封为庭更是坐不住了,也不分青红皂白,这就要冲到贺府上,先把贺连风揍一顿再说了。没想到却被封老大人喊住了,“要去哪里?带着你做事这么久了,心里还没点数吗?”
封为庭按捺不住心里的气,“我……”
封老大人叹口气,这种事传出去不光彩,他们要是再有所行动,倒像是坐实了这些人的非议了,不如就让这事自行淡去罢了。
封为庭看着封老大人,犹豫了好几次,还是没能问得出口。他到现在还是觉得妹妹有希望能离开静王府的,可他跟着爷爷这段时间后也看清楚了爷爷在朝中的处境,虽说手中有权势,可也早被这些尚书分了权出去了,所以许多时候他所说的话并不顶事。他知道自己这时候再要求爷爷在小妹的事上做点什么,真的就是太强人所难了。可他还是不甘心。
静王对此是无所谓的,黎青却借机整肃了一下府里的人。他约莫能猜得到到底是谁动的这个歪心思。
于宓身边的嬷嬷在于宓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就被他打发了。
于宓很气愤,“我身边的人,似乎还轮不到先生来管。”
“对静王府不利的人,我就可以管。”
于宓只觉得好笑,“对王府不利?对王府不利的难道不是侧王妃和贺连风吗?关我的嬷嬷什么事?”
黎青笑得恭敬,“这话怕就是从你这里传出去的吧?王妃也天天都在府里,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妃心里没数吗?”
“我?开什么玩笑。静王被这样羞辱,难道我脸上有光?”于宓也知道自己是失言了,可却抵死不愿意改口。
黎青只觉得于宓比初入府的时候变了许多,越发的咄咄逼人了,“王妃,这府里的下人,每个我都责问过了,最后问到你的嬷嬷这里,她承认了。所以王妃还想说什么?再说了,王妃自己的意思,也就是这个意思吧?这……”黎青笑得很讽刺,爱而不得,所以走上歧途了吗?
“承认了?”于宓并没有能见到嬷嬷最后一面,只知道黎青用马车把嬷嬷送走了。
“一定是屈打成招,我的嬷嬷我了解。”
黎青不想再和于宓多说些什么,“在下只劝王妃一句,安生一点,这王府里兴许还有你的一席之地。再折腾下去,这王府里,便再没有你的位置了。”
于宓的脸色铁青铁青的,终于转过身来离开了。
黎青看向于宓背影的表情却是越来越冷峻了。留着这个王妃在,早晚还是得出事。
王妃的嬷嬷确实是被黎青用了刑,但最后黎青也问得八九不离十。这府里的人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什么话敢说,什么话不敢说,他心里都有数。侧王妃那边的人更不会蠢到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只能是王妃的人传出去的。
静王爷坐在灯下还在看医书,“解决了?”
黎青算算,“人怕是快到于府了,但估计也活不了了。”
于府的人看到跟着于宓出嫁的嬷嬷浑身是伤的回来了都吓了一跳,忙去问车夫到底是怎么回事。
车夫只把黎青的话说了一遍,“说了不该说的话,就该受罚。”
“不该说的话?”于家的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原来这几日静王府的传言竟是从这里传出去的。这人送到府上来了,于家人也有点尴尬,随便找个房间安置下她,也没怎么愿意管她的死活。后来听说人过去了之后,就草席卷卷丢出去了。
于宓听到此事,在屋子里哭了一天。毕竟是从小就看着她的嬷嬷,也不容易,可却是因为这样一件事丢了性命。她没有责怪家里人太薄情,都不对嬷嬷伸出援手,怪就怪这个黎青手段太刁钻了,让家中的人根本不敢管嬷嬷的死活。
于尚书觉得这怕是还不够,自己又修书一封送去了静王府,向静王赔礼道歉。可静王却没有回信。
这几日楼三姐的病情终于能稳定下来了。可宋大夫也说了,术业有专攻,还是得请南疆的大夫来看看才行。
偶尔楼三姐清醒的时候,也能与静王说上几句话了,“楼谦现在怎么样了?”
“好得很。”
楼三姐疲惫地笑笑。
“你到底怎么回事?”
“那一日我听说皇上要查醉凤楼了,便想来找你商量一下,可要到静王府了,却被人迷晕过去了。后来就总是听到有个声音在跟我说,我应该去坐牢,应该去接受惩罚。等我再稍稍清醒些,就在牢房里了。”
楼三姐想起这些事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我在牢房里。有时候清醒,有时候不清醒。可因为情绪不稳定,后来渐渐地完全失去自己的意识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哪里。”
“你受累了。”
楼三姐想起来一件事,“醉凤楼还在被调查,你接我回来,会不会……”
静王笑得无奈,“其实来调查过了,只是你什么话也接不上……”
楼三姐这时候才露出了一点儿以前的狡黠来,“这样啊,我明白了。”
所以没几日京兆尹的人在来调查的时候,楼三姐便假装自己仍旧糊里糊涂的,意识不清楚,这调查的人也没法子,只能回去如实禀报。
皇上自然早就知道此事了,龙颜大怒,心里也觉得奇怪,责令贺知调查清楚大理寺囚犯被调换的事情。
贺知对此事自然是责无旁贷,好几日也没出过大理寺的门,终于手底下有人说出了一件事来,贺知想想,要调换囚犯,也就是那人探视的时候能有机会了。
贺知先去了宸王府,宸王知道贺知是来者不善,心里有些紧张,“不知贺大人来有何贵干?”
“我查到郑浣桐滞留京中的时候,曾与王爷有过来往。而且王爷曾经很关注郑宽的案子,怕也是与郑浣桐有关系吧。”
宸王没想到这事隐瞒得并不严实,“是有过来往,但是近日我并不知道她在哪儿。”宸王很配合贺知的调查,甚至还主动领着贺知去过郑浣桐暂住的屋子,“我与她有过一点矛盾,许久前就不联络彼此了。”就因为宸王始终没法子救出郑宽了,加之后来宁古塔被毁,郑宽下落不明,两人便再没有了联系。郑宽落网的时候,宸王总以为郑浣桐会求上门来,没想到最后她也并没有出现,这倒是免去了他的麻烦了。
可现在贺知寻上门来了,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郑宽被调换之前,郑浣桐去探视过,王爷可知?”
宸王摇摇头,他是真不知道,所以也不接话。
贺知笑笑,“王爷要是知道了什么,还请赶紧告诉我。这案子一天不结,我这心里……”
“这是自然。”
既然当初郑浣桐的探视不是宸王安排的,那就只能是静王了。贺底下的人回话是说线人来给郑浣桐求的通行许可,可因为郑宽也服了这么多年的刑了,临行前与家人见一面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几名牢头就没多计较,谁曾想这就出了事。
牢头战战兢兢地求饶,“贺大人,我是真不知道会出事,而且现在线人也找不着了,不知道去了哪儿,就不知道到底是谁安排的。”
贺知点点头,“行了,我心里有数。”他倒是有些惋惜这线人跑了。他们大理寺为了查案子在各行各业都安插了不少线人,可这个安排郑浣桐进来探视的人到底是谁,竟然能查得到他们的线人来求通行?而且一个线人手上的情报很可观,就这么没了,又得再重新栽培一个,着实费力。
贺知其实从出了事之后也进出静王府好几趟了,都是来看楼三姐的,想看看她可好些了,是否能开口说出真相了,可每次来,楼三姐都是一副糊里糊涂的样子。这一次也不例外。
贺知叹口气,转而看向静王,“王爷,能与你聊聊吗?”
静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知郑浣桐之前与王爷可有联络?”
静王点点头。
贺知脸色为之一振,他倒是没想到过静王会承认此事,“都说什么了?可否告知在下。在下怀疑就是郑浣桐借探视的机会救走了郑宽。”
“她希望……我帮助她……救出郑宽……”
“这……”贺知这下真不知道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
“贺大人,喝茶。”黎青亲自泡了茶来,从郑宽一出事,黎青就没少花心思,为了不让贺知查到王爷这里来,他给了那个替郑浣桐弄来通行许可证的人一大笔钱,这才让他从京城里消失了。而那一天,郑浣桐从车行里借来的马车,去了哪里、最后来到王府这段,黎青也都一一打点妥当了。
“王爷怎么回答她的?”
“当然是……没法子了……在下无权无势……拿什么救郑宽?”静王想了想又说道,“更何况……郑宽的案子……当年就是我办的……为什么要救他?”
贺知一想也是这个理,“可我听说郑浣桐那日从牢里出来似乎来过静王府……”贺知也不敢肯定,他没找着目击者,好些人说话也都是遮遮掩掩的,不知道真假。
“是来过。”
黎青当时吓得茶壶都掉在桌上了。他那么辛辛苦苦地替王爷隐瞒这事,王爷倒好,很干脆地承认了。
贺知也吓傻了,“什么?” 厨娘小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