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出事的是村里头一个叫赵本贵的青壮,他就是那个最先提出吃猫根的主。
据他婆娘说,从知道她怀孕开始,赵本贵晚上就好像经常做恶梦,吵了她几次后两口子就分房睡了。
可她怀着孕,夜里有点孕吐,有时叫赵本贵端水什么的叫不动,就起来去他房里看,有好几次都看到赵本贵好像在偷偷吃东西,等她再看时,他却又好像睡眼惺惺刚起来的样子,问也说没有吃什么。
不过奇怪的是,每次她半夜起来吐,只要到了赵本贵睡的房间里,那股子作呕的感觉就一下子消失了,尤其是喝了赵本贵端来的水之后,甚至还感觉到身体十分轻快。
但在她怀着三个多月,也就是村子里大唱他们夫妻之间威武雄风笑话的时候,她慢慢的感觉不对了,她的孕吐没有了,但每晚依旧会在那个点醒来,然后听到赵本贵在隔壁房间里咔咔的吃着什么,等她过去时,却见他十分熟练的将一杯水递给她。
明明是一杯清水,可她总感觉那水透出一股子清甜的香味,让她忍不住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完,每次想再要一杯时,赵本贵就不肯了,直接将杯子扣桌上,上床就睡了。
就在昨晚,他婆娘又想多喝一杯水,他又不给倒没办法之下,气着骂了他几句,自己去倒水,却总感觉不是这个味。
孕妇脾气大,她气得将杯子朝桌上一砸就去拉赵本贵的被子,结果那被子一掀开,竟然看到赵本贵的头下面的衣服似乎空洞洞的。
被子被掀开,赵本贵似乎半点感觉了没有,紧闭着双眼,好像睡死过去了一样。
他婆娘心里又有火又带着疑惑,扯着他的衣服想将他扯起来骂两句,结果……
农村里的婆娘做惯了农活气力大,她一扯,就听到咔的一声,赵本贵的头猛的从衣服领子里掉了出来,只剩半截子人皮跟脖子连着。
当晚整个村就听到了他婆娘的惨叫声,而我跟八姑婆是第二天一早被村长找过去的。
我这才知道村长也姓赵,跟赵本贵还是本家平辈,昨晚连夜被赵本贵他爹这个堂叔给叫了过来,实在是村里刚出了猫婴这事,生怕再出什么,所以才急急的叫了八姑婆。
我抱着小白看到赵本贵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躺在床上,他家里人连靠近都不敢。
八姑婆小心的将他的脖子扶稳放进衣领里,然后扯开衣服看了看,只见整个人好像都成了一具干尸,除了头身上其他部分是半点水分都没有了,更奇怪的是还没有半点伤口。
这让我一下子想到了八姑婆说的那些吸干人精气的精怪,连忙抱紧了怀里的小白。
可小白这货平时挺老实的,这会子却在我怀里不停的拱动着,耸着鼻子到处乱闻,好像有什么味吸引着它一样。
狗鼻子灵,我用力闻了几下都没有闻到赵本贵他婆娘说的那股子清甜味,却好像闻到了一股子熟悉的腥臭味,却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了。
正想着,小白猛的一下子从我怀里窜了出去,明明是只狗却跟猫一般,三两下窜到了人家桌上,对着桌上的杯子就是一通乱嗅。
八姑婆这会子还在检查赵本贵的尸体,我连忙走过去拿起杯子闻了闻,果然一股子淡淡的腥臭味从那杯子里传了出来。
我连忙将杯子递给八姑婆,她脸色立马变得沉重了,也顾不上赵本贵的尸体,急急的跑出去又问那哭得不成人样的婆娘,她肚子里的孩子喝了水之后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这婆娘刚死了男人,能将前面那点事说清楚都不错了,这会又哭得快断气,三句话有两句哭她以后怎么办啊,肚子里还怀着娃,谁来养活啊之类的。
最后还是八姑婆问得急了,朝她吼道:“你还要不要命,要命的话就将喝了这水的反应好好说了。”
这婆娘其实自己应该也知道那杯子里的水并不是普通的水,要不也不会一开始就跟我们讲那水怎么个怪法,这会被八姑婆一吓,哭也不敢哭了,那些怀了猫婴女娃死得多惨她是知道的。
连忙摆手,然后一个劲的絮叨,一会说喝完就浑身得劲了,一会又说喝完不吐了,一会又说喝完好像睡得沉了……
完全没有个章法,急得我都看不下去了,只得厚着脸皮走上去朝她道:“问的不是你,而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那婆娘被八姑婆吼了正有火,又被我一个娃娃问,立马瞪了我一眼,朝我吼道:“一个没出世的娃除了在肚子里动几下能有什么,难不成跟你一样不懂事,有爹生没爹养的货。”
话说打人不打脸,我最恨别人说我没爹养,立马气急回她道:“你肚子里的那个能动的,现在也成了有爹生没爹养的了。”
“妹佗!”八姑婆生怕我吃亏,见那婆娘猛的站起来连忙将我拉到身后。
可我看着那站在我面前,刚好将挺着的大肚子对着我脸的婆娘,脑子里面有什么一闪,急忙从八姑婆身后偏着头朝那婆娘道:“你还想活命的话,就仔细想想,喝过那杯水之后,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动得特别厉害?”
那婆娘开始还朝我冷哼,跟着就脸色一白,死死的捂着嘴,看着我道:“你怎么知道?”
这婆娘也是头胎,只听人说怀娃三四个月左右会动,那时也没有孕检什么的,所以也没有特别在意。
但每次晚上起来吃完那杯水之后,肚子里的孩子就好像特别高兴一样,在肚子里面动来动去,可她本来就是睡到一半起来,二来喝了水好像很困,就捂着肚子睡了。
八姑婆听完,看了我一眼,脸色就有点沉了,带着那婆娘到里面房里,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就算八姑婆用力摁,那肚子也没有半点反应,八姑婆似乎想到了什么,就让我先出去,说她还得给这婆娘检查一下。
我本来不肯,可见八姑婆沉着脸,只得叹着气出去找小白了。
但在赵本贵家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小白,也不知道这货跑哪里去了,我知道有这家伙才能保住我的小命,连忙出去找。
好不容易在赵本贵家后面的桔子林里找到了它,可它这会却在一棵桔子树下不停的刨着土,雪白的皮毛全是湿成一团的泥土。
这货平时极爱干净,时不时的自己都会跳水里洗洗,怎么这会子自己刨土了。
我走过去,小白却朝我低低的吼了一声,眼里居然有着凶光闪过。
这是我第一次见小白对我露出这种神情,连忙朝它低低唤了两声,它半眯着眼,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眼里的凶光这才散去,依旧低头去刨土。
小白不是普通的狗,从我见它第一天就知道了,我左右看了看,见不远处的茅房旁边放着锄头,连忙跑过去拿过来,让小白一边去,挥着锄头就继续刨。
没几下锄头就碰到什么东西了,我轻轻的将上面的土给刨开,只见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盒子露了出来。
那盒子一露出来,小白立马就跑到我身前,对着盒子嗅了嗅,然后居然咬着我的裤脚朝我朝后拉,似乎对盒子里的东西带着惧意。
我看了它一眼,试着用锄头将盒子周围的土刨开,然后看着盒子合缝的地方,用力将锄头里面一勾,猛的就将盖子给打开了。
奇怪的是这盖子似乎就这样盖在上面,没有钉也没有做合页什么的,我轻轻一用力就打开了。
一股子怪怪的味道散开,只见一双腥红的眼睛猛的睁开,死死的盯着我,跟着发出了桀桀的怪笑声。 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