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皓阻止你回白府,原来是怕你知道父母过世的消息,伤到腹中的胎儿。”江成睿在一旁轻轻地说。
这几个字落在白音心里,却都是恨。若不是江成皓阻止,孩子不会死,她也能早点来见父母最后一面。
认领完父母的尸体,白音开始不眠不休地布置灵堂。
自回蓉城后,白音连续几日都没休息。突然间接连失去了父母和孩子,白音的整个人仿佛都苍老了几岁。
她连续不断地给哥哥白翼和弟弟白真发电报,却始终未得到回应。
战乱之际,总是有许许多多的意外,白音不敢确定白翼和白真是否能受到消息。
无奈之下,白音只好自己一个人操办父母的丧事。
还完父亲白石生意失败欠下的债款,再加上被那些个大大小小的姨太太瓜分走的财产后白家除了两套城郊的老房子,白家已无多少钱财剩余。
白音一下子就从珠环玉绕的名媛变成了落魄的离异女人。
丧礼的当天,天空中阴雨连绵,白音披着孝衣在父母的棺木从哭得撕心裂肺。
江成睿安静地守在她身边。陪伴着她。
白家生意鼎盛的时候,巴结白家的人多得数不清,如今衰败了,来吊唁的却没几个人。
“白大小姐,还请节哀。”一个披着貂裘的贵妇人假慈悲地看着白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希望白大小姐能早日适应家道中落的过程。”
“如果实在熬不过去,可以找我们借钱。”从前妒忌白音的富家小姐得意洋洋地看着失魂落魄的白音。心里暗自叫好。
白音不说话,任由她们冷嘲热讽。
处理完父母的丧事,白音也累病了。
她躺在旅馆的床上绝望地看着窗外曾经无比亲切而又熟悉的街道,心痛如绞。蓉城,曾经有她最美好的回忆,如今,有她最痛的经历。她想自己最好命的那几年便是从幼年到十八岁,自从嫁给江成皓,噩梦便开始了。
江成睿轻轻地敲白音的房门,隔着门柔声道,“阿音,我在城南购置了一个宅院,安静整洁,我们可以搬过去。”
白音沉默一会儿问,“是江成皓给你的钱吗?”
江成睿不答话。
“他的钱我一分也不要。”白音冷冰冰地回应,“三天后,我们就离开蓉城。”
“阿音——”
江成睿还想说点什么,突然一阵血腥气冲上喉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竟咳出了些血丝。
从前有江成皓不停地为江成睿寻找各路名医,用各种名贵的药物养着他的身体,江成睿的身体放尚且能不恶化,如今失去了江成皓的庇护,他的身体已大不如从前,但此刻,他只想用尽余生的生命陪伴白音到最后一秒。
三日后,白音整理完所有的后事后和江成睿一起离开了蓉城。这次,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行踪。
江成皓得到白音离开蓉城的消息的时候,方才从云南出征回来,待他赶到蓉城白音已经彻底离开了。
自此,江成皓便失去了白音和江成睿的消息。
无论他怎么打听,怎么寻找,却始终不知道白音和江成睿的下落。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下了一阵大暴雨,轰轰烈烈地来,伴随着电闪雷鸣,淋湿了每一个人的心,却又在最后悄然无息地停歇。不留一丝痕迹。 靡靡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