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江成皓一手握住白音的手,一手轻轻地挑开她额前的几缕碎发,“再见了,阿音。我若不回来,以后照顾好自己。”
“我不要!!”白音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心撕裂般地痛,她泪眼婆娑地抓住江成皓的手,“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一直等你!”
江成皓没有回答白音,抬起她的手,轻轻地吻了吻她白皙光滑手背,然后彻底松开了白音的手。转身上了一辆黑色的军车。
白音知道,白城内忧外患,已经是危如累卵了。
江成皓这一走,生死未卜,此刻她只恨自己,恨自己之前没有珍惜,直到这最后一刻,才痛苦万分。
洋人攻占了北边,北部的几个大军阀没了领土,只能联合起来吞食南边的土地。
眼下的九州大地已经四分五裂,到处都是战火,到处都是难民。
前些日子还热闹安详的白城已然变成了一个饿殍遍野,伤员遍地的炼狱。
失去了父母的孩子抱着母亲的身体在街边嚎啕大哭,失去了孩子的父母行尸走肉般游走在黑暗的街头,
炮火和子弹肆无忌惮地穿梭在灰暗的天空中,随手可触的死亡静悄悄地笼罩在整个城市的上空。
白音将所有的门窗反锁,心惊肉跳地听着外面喧嚣的炮火声。整颗心都悬在嗓子眼里。
她知道现在江成皓肯定是在最前线的枪林弹雨中。
她心心念念地期盼着江成皓能够平平安安地回来。
她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他说,从相识到结婚,到分离,再到重逢,他们之间整整纠缠了快十年。
一年相爱,六年相憎,两年相离,这几年里,他们经历所有的爱憎别离,如今,白音只希望能够安安静静地陪伴在江成皓身边。在每天清晨和傍晚能看到他俊朗的眉眼,听到他深情缱绻地喊她“阿音”。
远渡重洋的船票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后天,船就要开了。
白音提心吊胆地等着江成皓,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不停地向保护她的士兵打听前线的情况。
第三日的清晨六点,太阳从东边的天空露出一个小角,白音被轰鸣的炮火声吵醒。
一个满身是伤的士兵“砰”地撞开门,扑到在白音面前,痛苦地看着她,“夫人,督军战败了!督军让夫人即刻启程去码头!!”
白音的心蓦地空了,就手里的白瓷茶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她匆忙地扶起满身是鲜血和泥土士兵,颤抖着声音问,“告诉我督军在哪里?督军有没有受伤?!”
“督军——”士兵摆了摆头,眼睛里浮起了泪水,“督军一直在前线顶着,直到我们全部安全撤离。现在——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白音眸子里的光芒彻底暗淡了下来,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眼中噙着泪,喃喃自语道,“他不走,我就不走,我就在这里,等他,等他来。”
“夫人!!白城已经被攻陷了!!部队全都转移了,督军现在生死未卜!夫人您要是不走就来不及了!!”士兵焦急地劝白音,“督军交代,无论怎样一定要把您安全地送上船!!” 靡靡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