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尸体捞上来后,皇后娘娘也从远处走到了明渠边上,只是一眼,皇后的脸色就变了,她闭上眼睛,缓缓的摇了摇头,随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转身拉出距离。
郦昭仪见此也扭动了腰肢,走道跟前看着尸体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冷哼一声。众妃嫔也纷纷围了上去,立马脸色大惊,有些甚至当场呕吐了起来。
夏姝瑗一脸疑惑,打算移步上前,看着眼前的情形邓绥心有余悸,她伸手拉住了夏姝瑗。
“别去!”邓绥低声提醒道。
夏姝瑗微微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她拍了拍邓绥的手摇头笑道:“姐姐放心。”
随后,她不在顾邓绥他言,拨开人群走上了前。
见此邓绥有些担心,在容若的搀扶下,也微微上了前。
“啊!”
看到尸体的夏姝瑗脸色一边,连忙捂住了嘴。
她一转身看见邓绥上去,急忙拉住了邓绥:“姐姐,不要看!”
看着她已经发白的脸色,邓绥一愣,放眼望去,只见韩良娣衣裳全湿,凌乱不堪。尸体被明渠里的水泡的发白。
就连头发也被扯掉了不少,头顶的头皮都被扯掉了一块,估计是在明渠的石边磕伤。她原本较好的面容也被磕伤了,看着尤其恐怖。
见到此状,邓绥慌忙的捂着胸口,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在容若的搀扶下低头发呕。见此容若急忙把邓绥扶到一边,可是她依旧干呕的厉害。
“主子,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此地也太过晦气了些!”容若邹着眉头,为容若拍着后背轻声劝道。
邓绥见着周围人多,她努力克制着自己,摇了摇头:“无碍!”
她强忍着自己胃里的翻江倒海,一旁的祺良娣见着邓绥脸色微变,盈盈走到了邓绥旁边。
见着邓绥难受得紧,她蹙着眉头,扯下自己腰间的香囊递给了邓绥。
“这是我自己做的香囊,里面放的不是一般的花瓣而是一些甘草等药物。”她一边望着邓绥,一边说着。
容若赶紧拿过香囊,放在邓绥的鼻尖。
邓绥努力吸了几口,顿时一股淡淡的药香飘进鼻尖,整个人顿时清爽了不少。
“好些了吗?”祺良娣见状,微微有些担心的问道。
邓绥抬了抬眼看了看她,轻轻点了点头:“好多了,多谢!”
祺良娣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看着尸体的方向。
这时候,内侍已经拿了白绫将尸体盖上了。皇上望着尸体一脸的威严,后宫中平白无故的出现一个尸体,而且还是后宫的妃嫔,这事无论如何都是大事。
韩良娣的贴身宫女领着宫人此刻跪在明渠旁边,早已经哭成了一团。
毕竟韩良娣出事,她们一群奴才肯定是难辞其咎。
“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平日里一向和蔼的皇上脸上从未有过的严肃。
她的声音充满威严,她话音刚落,地上的一众宫人都在瑟瑟发抖。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奴婢们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韩良娣生前的贴身宫女害怕的回道。
闻言,皇后怒斥道:“自家主子何时落水的都不知道,要你们这群奴才何用?”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众人们齐声开口求饶。
虽然平日里韩良娣对待他们这些宫人经常打骂责罚,宫里人早就对她怨声载道,只是可怜如今她出了事故,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娘娘!昨天晚上良娣说她要出去散散心,不让我们跟着,奴婢也就不敢跟去,可是直到今早,良娣也没有回来,奴婢们一时慌了神,也不敢禀告。”那位贴身宫女匍匐在地上,不由得有些着急。
她眼泪一直往下流,生怕皇后就此迁怒了她。
望着一群一问三不知的宫人,皇后勃然大怒,但是也于事无补。
倒是一旁的慕贵人站了出来,望着地上的一众宫人,撇了撇一旁的祺良娣,她微微拭了拭衣裙,阴阳怪气道:“哎呀,这韩良娣可是祺良娣宫中的新人,如今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我看祺良娣怕是难辞其咎。”
韩良娣自从入宫便被分到和祺良娣同住钩戈殿,如今韩良娣出事,身为东殿的祺良娣自然脱不了干系。
祺良娣见此也不辩解,只是微微上前,跪在了地上。
“是臣妾冒失,平日里对韩良娣关心太少,请皇后赎罪。”祺良娣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
皇后见此,脸上的怒气也渐渐收了不少。
“罢了罢了,你平日里又带着皇子,难免会有所疏忽,起身吧!”皇后摆了摆手,淡淡道。
祺良娣立即谢恩又站了起来,退后立在一旁,不再说话。
“来人,把韩良娣宫中的人都带去慎刑司逐一审问吧!”皇后看着地上一群瑟瑟发抖的宫人,挥了挥衣袖吩咐道。
立在一旁的内侍急忙走了过来,将一众宫人都带了下去。
皇后这才转身看着一众妃嫔,厉声道:“希望各位日后都能小心谨慎,谨言慎行,今日之事不可私下议论。”
“喏!”
随后皇后便拂袖离去,宫中出了如此她的事,追根究底,也是她这个皇后的疏忽,这件事她还得跟皇上太后有个交代。
无暇再顾及她人,皇后便翩然离去。
见皇后走后,郦昭仪也是淡淡的离去,只是在经过邓绥身边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瞥了一眼祺良娣。
看着郦昭仪那不善的眼神,祺良娣只是微微低头,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
谁知郦昭仪并没有多言,只是瞪了她一眼后也随即离去,只是那一眼颇有些警示。
待到众人皆是离去后,邓绥也在容若的搀扶下回宫去。只是一路上她都不曾言语,捂着胸口心里难受得紧,刚刚韩良娣死后的模样一直在她眼前浮现,胃里更是一片翻江倒海。
回到宫里,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容若赶忙扶着她坐下,落座之后邓绥发现祺良娣居然也跟了过来。
看着一路祺良娣都欲言又止的模样,看了看四周,她挥了挥手,容若示意,吩咐着一众宫人退了下去。
见此祺良娣这才在邓绥身边坐下,看着她邓绥轻声说道:“有何事,你说吧!”
“婉仪娘娘难道对于韩良娣的突然死亡不感到好奇么?”祺良娣坐在了邓绥身边,端起一旁的茶盏缓缓问道。
邓绥瞥了她一眼,随后不动声色道:“我虽不知道是何事,可是失足落水一说怕是有些骇人听闻吧!”
“没错!”祺良娣微微点头。
看着她如此模样,邓绥顿时明了,看了眼前的祺良娣远远没有想象的简单,韩良娣落水一事,她必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过韩良娣在宫中一向横行无忌,如今去了也算是她该有此报。”祺良娣最近微微上扬,有些感叹。
邓绥望着她,声音冰冷:“当真只是报应不爽吗?”
邓绥语气冰冷,事到如今她更加笃定韩良娣的死必然和祺良娣脱不了干系。
“我知道婉仪娘娘心里想的什么,可是韩良娣的死并非出自我之手,我不过只是暗地里推波助澜而已。”祺良娣压低声音,坦白道。
随后她又话锋一转:“更何况韩良娣生前处处和婉仪娘娘作对,对你也是屡次不敬,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婉仪娘娘不应该觉得一切都是天意吗?”
邓绥摇头,韩良娣虽然对她不敬,可是她却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取她性命这般歹毒。
“是郦昭仪?”邓绥闭上眼睛,低声问道。
祺良娣微微抬头,随后轻笑道:“没错!”
“韩良娣虽然出手对付过江美人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得手,如今郦昭仪已经失去了一个江美人这个得力助手。而且你也一心想要逃离她的掌控,韩良娣虽然不堪,可是终究还是有利用价值,郦昭仪又正是用人之际,为何会早早对她出手?”邓绥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闻言,祺良娣脸上不由得有着一丝得意:“话虽如此,可是郦昭仪眼里又岂会容得下沙子。”
祺良娣有些自嘲的说道:“那日我特意将捡回的珠子悄无声息的放在了韩良娣身上,果然,郦昭仪终究还是对她出手了。”
听了祺良娣的话,邓绥一惊,原来如此。
祺良娣将珠子放在韩良娣身上,嫁祸与她,对于郦昭仪而言,肯定认定了韩良娣背叛了她,所以她又怎会留她?
只是祺良娣如此一来,不动声色的又削弱了郦昭仪的势力,好一招祸水东流,不仅不费吹灰之力的除去了韩良娣,还削去了郦昭仪的势力。
如此一来,还是小瞧了她。
对于祺良娣,邓绥不得不另眼相待。她果真不是一般的人,如此心智,当真是可怕。
祺良娣离去后,邓绥一直都坐在殿里发呆,午膳更是没有动过一口。
她只是觉得难受的厉害,胃里难受,没有丝毫胃口。
唤人赶紧撤去了饭菜,邓绥倚在暖榻上坐立不安。 邓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