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云并没有给太多时间给秦时风缓冲，三天后，他正式给秦时风下战书，两天后先来打一场热身赛。
收到战书的秦时风二话没说，直接让司空明灭迎战，顺便把他要求的型英帅靓酷的盔甲给送到别苑去。
别苑里，乔天桑亲手给司空明灭系上披风的细绳，又把红缨盔递给他，等到整套盔甲穿好了她才细细的看着他。
“没想到永生之年，我这把老骨头也得重披战甲啊。”
乔天桑吓得腰都弯了，招手示意他弯腰，然后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早点回家陪我吃饭呀。”
司空明灭挑眉：“这么信任我？”
“当然。”乔天桑拨弄了一下他的软甲，“祝你在晚饭前凯旋。”
“好。”司空明灭笑出了声音，把腰弯得更低，在她唇上深深吮吸了一口，“等我回家。”
乔天桑一睁开眼睛，只见红色的披风飞扬，她英勇的夫君一步一步地向朝阳前进，那背影就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让人心生敬畏。
她摸了摸肚子：“好孩子，我们一起等你爹回来。”
*
虽然顶着谢轻歌的名头，但司空明灭还是以真实面目去示人的。
走上城楼，他一眼就看到被几个主将围着的秦时风，而后者也几乎是同时发现他的到来，连忙起身：“怎么来得这么晚？霍景云他们都已经在城门下了。”
“不急。”司空明灭接过一个小兵递过来的烈酒，仰头饮尽，“我先去看看。”
顺便打个嘴炮。
秦时风自然不会阻拦，而旁边的几个大将就不解了。
“陛下，他……能行吗？”
看着司空明灭的背影，秦时风勾了勾嘴角：“他若不行，我们这里谁都不行。”
到达城楼前，司空明灭一眼就看到了骑在一匹汗血宝马上的霍景云。
“国师，好久不见了啊。”
下头的人都一片哗然。
国师真的“叛国”了啊！那他们还真的能打得过梁国吗？
司空明灭扯了扯嘴角：“的确好久了，才两个月，您都从太子变皇帝了。”
霍景云的脸色又是一白。
底下的人都在说他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登的基，退位诏书也来路不明，都在怀疑他对明帝做了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现在被司空明灭这么摊开来一说……
他都觉得旁边的几个副将投来几个同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眼神。
“行了，朕懒得跟你再继续说，迎战吧！”
“行啊。”司空明灭拔出长剑，“打完回家，我夫人还在等我开饭呢。”
霍景云又是一噎，咬牙切齿的挥动画戟：“杀！”
顷刻，千军万马犹如洪水一般蜂拥而来，马蹄声凌乱，嘶吼声响彻整个天空。
司空明灭站在高台看着脚下众生厮杀，眉头皱了皱。
战争无疑都是残酷血腥的，此时原本车来人往的城门此时已经变成了染血的修罗场。
箭矢、长剑、长矛、画戟都沾满了自己或别人的血，刀光剑影所到之处都是血气血色，不一会儿空气便也粘上了血的腥味。
下头的人早已厮杀得忘我，击鼓的人越发的用力，目眦尽裂得似乎只要自己用尽全力，自己的那一方便会取得胜利一般。
自从明帝继位，他成为国师之后他就从未上过战场。
原本他也是个闻到血腥就兴奋的人，杀戮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家常便饭，可现在……
他再次亲眼见过长剑捅进人的腹腔，然后被狠狠拔出，那喷涌出来的血照映到他眼里，他再也不觉得兴奋，而是觉得……
残忍。
面前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又一个个补上。
战争的残忍在于死伤无数，千军万马之中死掉一百个也算不是庞大，但一个士兵死去，代表一个家庭的破碎，百个士兵的死亡，就是百个家庭的噩耗。
他看向坐在后头观战的霍景云，他的表情也十分难看。
以前出征是为了保家卫国，而现在……
他也忍不住向司空明灭看去，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本来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现在两人眼中都是隐忍。
“收兵！”
司空明灭再也看不下去了，喊了这么一句后直接走下城楼。
果不其然，秦时风就跑出来了。
“朕看着梁国的形势大好，为何……”
“这一战只不过互相试探，我已经看清了大周的情况，自然先退兵保存实力，日后正式开战时才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说完他摘下头盔架在手臂和腰之间，径直离开了。
秦时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第一次看出了一点寥落的意思。
无关风月，好像面前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慈悲的人，看着芸芸众生，低眉而怜悯。
*
司空明灭回到别苑时，乔天桑还在做着广播体操，一看到那红色的披风一角，她连忙扶着腰走过去。
“打完了？”
见到是乔天桑，司空明灭扯了扯嘴角，点头：“打完了，你吃过饭没？”
乔天桑嘴角抽了抽：“大哥，你出门只不过半天时间，离晚饭还有一个时辰呢。”
司空明灭也觉得自己脑子短路了，扶额一笑：“转不过来了。”
搂着她的腰回到房间后，司空明灭又去浴室泡了半个时辰才出来，看着乔天桑眉间的担忧，他有些自责，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肚子：“怎么了？”
“我问你怎么了才对。”乔天桑摸了摸他的额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是那场仗打得不好吗？”
司空明灭摇头：“没什么不好的，尽在我掌握，你别担心。”
“我是担心你。”乔天桑抵住他的额头，“你一进门神情就不对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个大人物都愁眉苦脸的。”
听到她说自己进门时的神情就不对劲时，司空明灭侧过脸看了看她。
活了两百多年，他早就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而且他一直以来都是以以冷脸示人，自然没人能看出他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了。
也不愧被她睡了这么久了。
司空明灭摸了摸她的脑袋：“真没事，就是太久没上过战场，有些不适应。”
说完又伸手将她搂着：“倒是你，别太操心了，过几天就要生产了，乖乖睡觉吧。”
乔天桑笑着拱进他怀里，抱着他的手臂笑眯眯的睡觉去了。
而在旭城外驻扎的霍景云却依旧在灯下研究战报，手下的人已经收拾完战场，死伤的人数不多，就三百多人，他一直在后头盯着，估算司空明灭那边的伤亡情况跟自己应该也差不多，他紧皱的眉头才松动了一点儿。
“陛下还未歇息？”
听到外头有声音，霍景云连忙收起战报，然后就看到他五哥穿着一身藏青色常服走进来了。
“五哥找朕有事？”
霍景豫摇摇头：“见你营帐还亮着，所以就进来看看。”
“看看战报，等一会儿就歇息了。”霍景云疲惫的揉了揉脸，“五哥对刚才那一战有何感想？”
说起战事，霍景豫脸上也多了几分郑重的意思，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国师下场指挥，而且我之前也说过，秦王军好几位将领都是出自国师麾下，所以难免会容易被看穿，而刚才国师自行收兵，您应该也看得出他并非无能为力，而是无心恋战。”
霍景云也知道，所以他才觉得烦恼。
先不说死伤了多少人，还有京城里对他虎视眈眈的人，一旦这边不小心被他弄丢座城池，京城那些看不惯他登基的人肯定要翻天了，到时候两头不着岸的，他想到就觉得心烦，就更加睡不着了。
霍景豫当然知道他的心情，但既然现在开了个头，才打了一仗就说放弃，就算霍景云真的愿意，对面的秦时风也不愿意吧。
他叹了口气，安慰道：“陛下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准备好三天后的战役吧。”
霍景云点头，他也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早已不可挽回，嘱咐了几句就让人打水过来洗漱。
两军再次对垒，乔天桑再一次早起给司空明灭披上战袍。
与上次一样，乔天桑又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早去早回。”
“好。”司空明灭同样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别想太多，等我回来。”
乔天桑把他送出了别苑的大门才转身回去，直到看不到司空明灭的身影才转身回到别苑里。
可就在这时，她脑袋忽然一晃，脚下猛地踩空，差点摔倒在地。
“夫人！”淼淼连忙过去扶她，看着她吓得煞白的小脸，自己也是心里发虚，“夫人没事吧？”
乔天桑缓过神来，也是叹了口气，摆手：“没事，可能是睡得不好，你扶我回房间吧。”
见她脸色的确难看，淼淼也没再问，让人喊了大夫过来，便小心翼翼的扶着乔天桑回房间。
而司空明灭此时刚到城楼，这一次秦时风也站在城楼上观望，见他来了，连忙招呼他过去：“这一役就该是认真打了吧。”
司空明灭看了看整齐划一的士兵，点头：“等一下我来指挥，你在后头看着就行。”
秦时风等的就是这句话。
“时间差不多了，我先下去了。”
司空明灭拿过长剑，刚想走下瞭望台时，别苑的管家突然冲了上来，直接跑到司空明灭跟前，满脸慌张：“夫、夫人出事了！” 国师宠妻日常